那夜匆忙,穆徽月并沒有注意這房間里的陳設,祖宗的寢室除了木床和一張四方四正的小案幾,幾乎可以用簡陋來形容,正是午后,陽光透過菱格的窗戶灑進來,斑斑點點落在窗前。
這是個三室的套間,左邊是書房,右邊是寢室,中間夾著個內(nèi)廳。
床榻上的人面色蒼白,依舊昏迷著,少女搬來圓凳,守在床前。
她注意到祖宗修長的手指,猶豫了一瞬,輕輕給掩進了被窩,那指腹有些涼,不像是火氣旺勝的年輕人,倒像個小姑娘的。
穆徽月覺得有趣,又把祖宗修長的手從被窩里拉出來,再覆上自己白白的小手,想象著要是被對方握在手心,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她記得,從認識祖宗,對方就捏著她的手腕,每次都是手腕??????
現(xiàn)在好了,祖宗躺在床上,可以任她隨意玩弄。
“彥青啊,你到底何時才會醒,你若再不醒來,我可要丟下你跑路了~”
或許是連日的疲乏與驚嚇,讓這個才放松下來的少女開始眼皮打架。
“祖宗啊,我陪你睡會,但愿我醒來的時候,你也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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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徽月醒來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她站起來滿足地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看來真是欠了瞌睡,她一向睡眠很輕,這外頭分明吵得很,怎么就是沒吵醒她。
床榻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少女條件反射地探了探對方的鼻息,這才放心地從寢室的套間來到內(nèi)廳,桌上溫著粥,擺著幾盤爽口的小菜。
看來有人來過了,穆徽月很好奇,那人會是誰。
陸大人的確是個好官,從他熬的黑乎乎的眼圈就能看出,聽聞他最近忙的連軸轉,正與各方官僚探討戰(zhàn)后青玉鎮(zhèn)的重建,及百姓的安置問題。
還有那個暴戾的小將,他是慕容彥青的副將,兩人搭檔多年,也是血親,他叫慕容云燁,他爹是東陸朝廷的衛(wèi)尉大人,官居九卿,秩俸兩千石,銀印青綬。
果然這官二代夠橫的啊,她忽然想起那日慕容云燁抽在她身上的那鞭子,恨的牙根癢癢!
穆徽月吃著粥的勺子,在碗里攪的‘叮?!黜?。
叔能忍,嬸可忍不了,不行,她得找個機會,把那一鞭子抽回來!
熬到月色朦朧,穆徽月覺著自己這身子骨是熬不住了,這才掌燈來到祖宗的書房。
房間正中放著一張隱暗紋路的墨玉大案幾,兩方硯臺,筆架上掛著各種類型的筆,邊上擺著厚厚一摞字貼。
“我去,這祖宗對字還這么講究的嘛,他不是將軍么,原來他還喜歡玩弄文墨啊,不得了???”少女自言自語,心里暗暗吃驚。
她借著燭光,在那幾排書架前來來回回,拿不定到底先看什么書。
都是些男子愛讀的,什么漢書,史記,資治通鑒之類的,另一個書架更奇葩,滿滿都是兵書,什么六韜,陣紀,守城錄,兵經(jīng)百篇,孫臏兵法,草廬經(jīng)略???
穆徽月看的頭皮發(fā)麻,連繼續(xù)找下去的興趣都沒了,她還不如趴在祖宗床前,欣賞那張有點妖冶的美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