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開封,林運不知何往,想到與那龍鱗幫相遇之時杜風逸謊稱要去封丘,索性去了那封丘縣,卻是一無所獲,又想著京師是去不得的,便一路往西到了原武縣,亦是無果,找了個客棧歇腳用飯。
“你聽說了嗎?那金刀王家家主為給其老母親祝壽,廣發(fā)群帖,大宴天下英豪,凡是武林中人皆可入席,要不咱們也去看看?!绷诌\臨桌的一名男子與其同桌之人說道。
“哪個金刀王家?”那同桌之人問道。
“洛陽金刀門啊,你沒聽過?”
“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號稱中州第一刀的金刀門,那可是個大家族。”
“是不是第一刀誰知道呢,不過這壽宴可是真的,要不我們也去湊個熱鬧。”
“算了,像我們這種小門小派的,去了人家也不一定待見,再說了,說是宴客,到時候肯定還得送禮,跑大老遠去洛陽,再去給人送禮,不劃算?!?p> “說得也是啊?!?p> 林運在一旁聽得真切,那金刀門既然叫中州第一刀,那刀法自然了得,再想知道些信息,就起身來到那二人的桌前坐下。
那二人見一陌生青年上桌,也不在交談,詫異地看著林運。
“二位大哥,小弟剛才聽你們講什么金刀王家大宴群雄,不知這金刀王家是個什么來頭?”林運問道,說話間提起桌上的茶壺給二人斟了些茶水。
那其中一人見林運倒還有些禮數(shù),便回道:“怎么?你想去看看?”
“小弟初入江湖,見識淺薄,聽有此豪杰聚集之事,確實心癢,想去見識一番?!绷诌\答道。
那人見林運倒是會說話,便回道:“好吧,那我就給你說說。這金刀門乃是一家族門派,長居洛陽已久,也不知道具體是干什么的,反正很有錢,估計是跟朝廷有關系,而且在這武林中與很多大的門派交好,人脈很廣,洛陽一帶的江湖門派都以他們?yōu)槭?,算得上是有錢有勢。”
“多謝大哥,想必這金刀門的刀法也甚是厲害。還不知兩位大哥貴姓,是何門何派???”
那人見林運年紀不大,倒也沒什么防備,便道:“我姓陳,他姓沈,我們都是飛魚幫的,靠那江河為生,小兄弟怎么稱呼,又是哪門哪派?。俊?p> “我叫阿壽,師從燕子門。”
“燕子門?沒聽過?!?p> “小門小派罷了,沒幾個人知道,剛才陳大哥說靠那江河為生,我倒是曾聽過一個也是靠那黃河的幫派,叫龍鱗幫。”
那人面露凝色,又道:“別提那龍鱗幫了,就是他們把我們攆走的?!?p> “哦?兩位大哥以前在蘭陽縣?”
“沒錯,我們本來是那蘭陽縣的漁民,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五年前那龍鱗幫幫主劉金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非要占我們的地,說要開幫會,還讓我們加入,我們不愿意,這打又打不過,就離開了,來到這原武縣,誰曾想這里一樣,勢單力薄根本的沒法生存,也懶得回去了,就加入了這個飛魚幫?!?p> “原來如此,確實還是要與人結伴才好生存,那不知龍鱗幫現(xiàn)在如何?”
“不知道,聽人說,兩年前,一夜之間全搬走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們這好不容易在這站穩(wěn)腳跟,想著到哪都是一樣,也就沒想回去了?!?p> “大丈夫四海為家,二位大哥不屈人之威,令人佩服?!?p> “阿壽兄弟,看你言談舉止,倒是個文化人,我呢沒讀過書,感覺與你投緣,在這勸你一句,你要是想去那金刀門的壽宴,可得小心了,到時候武林各路人物齊聚,少不了那些恩怨情仇,而且有的門派囂張慣了還會主動找事,你且躲遠些才好?!蹦巧蛐漳凶诱f道。
“多謝沈大哥好言相告,既是喜宴,應該不至于動刀動槍的吧?!?p> “你初入江湖自然是不清楚,這江湖啊,打打殺殺的事多了去了,這次金刀門辦喜宴,明面上倒沒什么,背地里那些個賓客指不定要干嘛呢。我還聽說過有人在新婚的時候被人家給滅門的事呢,這江湖啊,險惡著呢?!?p> 聽到滅門二字,林運又想起了自己的爹娘,一時間有些神傷。
那姓陳的男子見林運如此,便道:“你別嚇唬人小兄弟,這只是極少數(shù)發(fā)生的情況,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只要你不惹事,事就不會走你身上來?!?p> 林運緩過神,說道:“小弟只是去看看熱鬧,見見世面,自然不會去惹事?!?p> 那沈姓男子又道:“怎么,這就怕了,膽子這么小怎么闖蕩江湖,小兄弟還是回家去吧?!?p> 林運點頭不語,抿了抿嘴,回了自己的桌前。
那沈姓男子見狀,笑道:“你看,還生氣了不是?!?p> 離了客棧,林運直奔洛陽,他倒要看看這江湖到底如何。
洛陽
金刀門前,門庭如市,前來拜壽之人,何其之多,不管是當?shù)毓賳T、富商、權貴,還是遠來的武林中人,紛紛備禮、憑拜帖而入。
“嵩山派楊正平、許子昂拜見?!倍松碇L衫男子遞了拜帖進了門內,正是那打傷杜風逸的楊長老二人。
“師父,這王家好大的手筆,這怕得有五十桌吧,竟全鋪了地毯,這義臺怕是花了不少錢,想必賓客還來的多,我們先找個位置坐下吧。”那許子昂說道。
“也好?!闭f罷,二人找了張桌子坐至席位。
院席的人也慢慢多了起來。
“白鯊幫壽林拜見?!币蝗诉f出拜帖在門前道,正是那林運。
林運至洛陽時,打聽了金刀王家所在,又見門前均是拜帖而入,想著此番是來偷人家的刀法,斷不可用真名,回憶起那龍鱗幫、飛魚幫之名,就胡謅了個白鯊幫,以壽字為姓,以林姓為名,做了個假的拜帖。
“白鯊幫?怎么沒聽過?”那門前支客問道。
“小幫罷了,沒什么名氣,聽聞王家老太太過八十大壽,宴請?zhí)煜掠⒑溃〉芴貋碜YR,愿能一睹風采,與群雄共飲一杯,備薄禮一份,還望前輩通融?!闭f罷,林運拿出提前備好的禮盒遞上。
那支客見林運甚是禮貌,只當是哪個小幫小派想來攀附王家的,便道:“那就請進吧?!?p> 林運進了院席內,找了個靠邊的桌子坐下,環(huán)視間看到了嵩山派二人,見那許子昂正也環(huán)視過來,連忙轉過頭去躲開視線,后又干脆換了個背對二人的位置,不愿橫生枝節(jié)。
慢慢地席位所剩無幾。
“五毒教錢有道拜見?!币蝗舜舐暤?。
聽到“五毒教”三字,院內的多人都紛紛投來目光,那人卻不自知,徑直走進席位間,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正好坐在林運同桌的對面,臨近的人也紛紛退避換位,不愿與其一起。
“喲,這年頭蜘蛛臭蟲也能上桌吃飯?!辈挥没仡^看,林運已知那楊正平說了話來。
“別找事哈,楊老頭。”那錢有道向著楊正平厲聲道。
“不是我找事,你看看你,往那一坐,別人都跑了,這不是臭蟲是啥?!?p> “我懶得跟你說?!蹦清X有道說道,轉頭不再與其交談。
那楊正平也倒轉過身,不在挑釁滋事,畢竟是別人的壽宴,不好多說,萬一鬧出事,那便成了罪人。
林運則從一開始就觀察著錢有道,五毒教的名字對他來說太過刺耳,他不能確定此人是否是殺害雙親的兇手之一,只覺得這人倒是隨和,舉手投足沒什么架子,脾氣也挺好,不過興許是怕了那楊正平。
南來北往的賓客越漸增多,席位也都坐滿,還有人沒有席位,只站著觀望,時至吉辰,只見一人從席正中走上義臺,大聲說起祝詞:“鄙人王元愷,今天是我母親八十壽辰,承蒙諸位遠道而來,鄙人不勝感激......”
林運見此時院內的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到義臺上,便悄然起身,隱退至人群,趁沒人注意,進了那堂屋內。
偷東西,講時機,夜深人靜最好不過,不過此時院內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義臺,后院又都是上菜、端茶、跑腿的下人,要去偷那刀法,再好不過。
閃身進了一屋,卻是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也不像是那家主的房間,便出了門來,只見一四五歲的女孩正站在門前望著自己。
“你在找什么?”那女孩問道。
林運被這話問的發(fā)麻,便回道:“我在找你???”
“找我?你找我干什么,找我玩嗎?”
“對啊,你叫什么名字?”林運見旁邊無大人,索性跟她聊了起來,企圖哄騙這女孩,不讓其告訴旁人。
“我叫王含香,你呢?”
“我叫阿壽,你是王老前輩什么人?。俊绷诌\回道,想著這女孩姓王,應該是這家的孩子。
“王老前輩是誰?”
“就是站在臺子上說話那個。”
“你是說我爺爺嗎,他怎么叫王老前輩。對了,大哥哥,你找我玩什么?”
林運想著這王家院子太大,這么一間一間的找,還不知道要找多久,便道:“我們就比誰先跑到你爺爺房間怎么樣?”
那女孩興奮道:“好啊好啊,不過我是小孩子,你得讓著我,你就等我先跑十步在追我把,不對,二十步?!?p> “十五步行不行,太遠了我追不上。”林運故作委屈道。
“那行吧,就十五步,開始了?!闭f罷那王含香歡快地邁著小短腿向后院跑去。
林運也真的等了十五步,起身之后只兩個踱步便追了上去,于是就步伐變小,行碎步始終跟在王含香的身側,那王含香感覺林運就要超過自己,一時間也加快步伐,直笑的樂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