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盈倆人離開了荷塘,回了家,還沒到家門口,就看見門口站著兩個魁梧的男人。
“他們是什么人?”
林月盈好奇地問。
鈴鐺來到林月盈身旁,看了看林宅門口,回答說:“小姐,那就是我剛剛跟你提起的那武將的屬下。”
林月盈這些看著那兩人,素衣裹身,長靴上粘著些許塵土,腰上還掛著大刀,正一左一右守著守在門口。
“我這回的是自己家嗎?”
林月盈打趣道。
鈴鐺說:“看小姐說的,這不是小姐的家,還能是別人的不成?”
鈴鐺說著就領著林月盈往家里去了。
站在門口的倆人,看著鈴鐺領回來的林月盈,都好奇的看著她。當林月盈從他們面前進去時,還不忘尊稱一聲“小姐。”
林月盈見他們叫自己,也不慌,點了一下頭就進去了。
倆人穿過前院,來到大廳,就看見林縉卓和坐在客位上的一個武將說著話。
林月盈慢步進入大廳,緩緩來到林縉卓身前,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一禮,輕聲說:“不知爹爹喚月盈有何事?”
林縉卓看著眼前規(guī)規(guī)矩矩的林月盈哭笑不得,也不管她,將她介紹跟那武將,說:“這是王耿將軍,你大姨夫帳下的將軍?!?p> 林縉卓說完,又林把月盈介紹給王耿,說:“王耿將軍,這是小女,月盈?!?p> 林月盈見是將軍,就朝他屈膝行禮,而那將軍卻目光驚愕地看著林月盈,看得林月盈有些不悅,也讓林縉卓有些不高興。
王耿見林氏父女面露不悅,連忙拱手,向林月盈恭恭敬敬回了一禮:“姑娘實在是美若仙人,讓卑職挪不開眼,是卑職冒昧了,還請姑娘莫要見怪?!?p> 林月盈看再面前恭恭敬敬的王耿,雖有不悅,但他畢竟也這般誠懇道歉,自己若是不原諒他,倒顯得自己小肚雞腸了,就說:“將軍說笑了,月盈就一鄉(xiāng)下丫頭,可擔不起仙人這一說?!?p> “姑娘謙虛了不是?!?p> 林縉卓看著王耿,雖是武將,說話卻也圓滿,不禁佩服楚青云,能帶出這樣的人。
王耿向林縉卓拱手道:“既然小姐回來了,王耿便不打擾了。”
林縉卓見王耿要走,連忙留住他,說:“將軍莫急,將軍風塵仆仆而來,留下來吃碗便飯吧!”
“不了?!?p> 王耿推辭道:“末將粗人一個,就不打擾大人和小姐了,末將告辭?!?p> 王耿說完,就告辭離開了。
飯桌上,林月盈看著林縉卓端著碗,卻不知在想什么而走神了,就問:“爹爹想什么呢?”
“???哦……”
林縉卓一時不知道怎么跟林月盈解釋,想了一會兒才說:“這不是召令下來了嗎,為父想把宅子和田地都賣了?!?p> 林月盈林縉卓這么說,伸出去夾菜的手又收了回來,連忙問:“爹爹,去帝都的盤纏不夠嗎?還要賣房賣地?”
林縉卓擱下碗筷,說:“此次去帝都路途遙遠,把田地賣了綽綽有余……”
“那不就行了!”
林月盈打斷道:“再說,我們在帝都不是有房子嗎,用不著把祖宅也賣了!”
“可為父不想給自己留后路!”
林縉卓突如其來的的低吼,嚇了林月盈一跳,畢竟長這么大,林縉卓從來沒這樣吼過自己,她只能放下碗筷,低下頭認真聽林縉卓接下來要說的話。
林縉卓見自己嚇到林月盈了,心中慚愧,緩和了一下,認真地和林月盈說:“今年月朗就要完成學業(yè)了,他年底要是順利的話,就會回帝都參加科舉,他若是知道你我回了帝都,以他的性子,不管是否能考上,到時候他肯定會留在帝都的?!?p> 林縉卓握緊了手中的碗筷,繼續(xù)說:“為父必須在帝都站穩(wěn)腳跟,這樣才能護住月朗,護住你。再說,反正一時半會兒也不回來,與其麻煩的收取租金,都不如一口氣都賣了,也好給你置辦嫁妝?!?p> 林月盈聽林縉卓說了這么多,卻都是因為月朗,雖有些不悅,但又聽到林縉卓提到自己的嫁妝,卻又不追究了,連忙別過臉去,有些羞澀:“看爹爹說的,本來說賣房子的事,怎么說到嫁妝的事兒了?這姑爺都沒出現(xiàn)呢!”
林縉卓看著月盈通紅的耳朵,不禁笑了起來,可才一會兒,臉上的笑容卻又消失了……
幾日后。
屋子里,林縉卓正聚精會神地看著羅瑾瑤生前留下來的畫像,卻被從屋外進來的林良驚擾了。他輕輕將畫像收好,放在一個檀木做的盒子里,問:“有事?”
林良見林縉卓叫自己,連忙上前,說:“老爺,田地都賣出去了,就是房子,問的人沒幾個,賣的就更沒有了?!?p> 林縉卓看了看那漆色不勻的柱子,和那些略有些掉漆的家具,再看看院墻上的青苔,皺緊眉頭,牽強地說:“再看看吧,若是出發(fā)之前還是沒人問,就算了?!?p> 林良見林縉卓都這么說了,也不好說什么,又說:“對了,老爺,王將軍來了,要見您呢,我就帶他一起來了?!?p> “是嗎?”
林縉卓說:“那你讓他進來吧?!?p> 林良應了一聲,就轉身到門口,把王耿請進來。
王耿見林縉卓讓林良出來請自己,就迫不及待的進了屋。剛進屋就連忙拱手問林縉卓為何要賣房賣地,還說若是缺錢就盡管直說,這一路有他王耿在,肯定不會讓林家一人受冷受餓的。
王耿是楚晟賬下的將軍,林縉卓自知他是不會讓自己受冷受餓的,可是林縉卓也不想跟他解釋太多,敷衍著說:“這一路路途遙遠,王將軍能護著我林家已經(jīng)夠麻煩王將軍了,這一路的費用斷不能再麻煩王將軍了?!?p> “可是……”
王耿正要繼續(xù)勸說,就聽見門外傳來羅紗的聲音。
林縉卓讓她進來,問她是什么事。王耿見林縉卓要處理事情,也不好打斷,就找了把椅子坐下,拿起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起來。
羅紗說:“劉員外來了,想看看宅子?!?p> “是嗎?”
林縉卓喜出望外:“剛剛林良還說沒人要呢?!?p> 林縉卓說著就要去見劉員外,剛走兩步才想起王耿還在,連忙致歉道:“把王將軍給忘了?!?p> 林縉卓轉身就看著王耿。
王耿見自己不能讓林??N卓改變主意,就不好再不阻攔,放下茶杯,起身說:“既然林大人都決定好了,末將也不好多說。這樣,末將陪大人一起去,不能讓大人被他人蒙騙了去?!?p> 林縉卓聽王耿這么說,笑而不語,領著他就去了前廳……
又過了幾天。
林宅大門前,眾人正將大大小小的物件裝上馬車,可是都裝完了還沒見林縉卓出來,林月盈就自己去找他去了。
林縉卓的書案上,擺放著一個展開的包袱和一個沒有合上的畫盒。
書案后的林縉卓,手里攢著一沓錢,一會兒放進包袱里,一會兒又從包袱里拿出來塞入畫盒里??墒钱嫼蟹胚M了那一沓錢,那畫卻放不進去了,他只能拿出那畫,再拿出盒里的錢。
林月盈看著像小孩子藏自己寶貝一樣的林縉卓,不禁笑出了聲,走到林縉卓的身旁,問:“爹爹這是做什么?”
林縉卓見林月盈來了,就放下手中的錢,坐在椅子上,臉上有一絲尷尬:“這不是要帶著這么多錢趕路嗎,為父不知道到放哪里啊?!?p> 林月盈看著桌上的東西,就拿起那一沓錢,又輕放輕攤開那副畫說:“這么多錢當然是讓娘親來保管咯,無論發(fā)生什么,爹爹都不會舍棄娘親的,不是嗎?”
林月盈說著,一一取下畫軸上的軸帽,將錢分別卷起來塞進畫軸里,再一一蓋好軸帽,又輕輕卷好畫,放進畫盒里,蓋上蓋子。
林縉卓聽林月盈這么說,有點不好意思,憨笑道:“你這丫頭,就愛拿為父打趣?!?p> 倆人相視一笑,收拾好東西就出了門。
倆人到了前院時,林縉卓停了下來,轉身看著這往日自己和兩個孩子嬉戲的院子,心中不舍。
林月盈看出了林縉卓的心思,來到他身輕輕喚了聲:“爹爹。”
林縉卓這才回過神,領著林月盈就出了門。
林月盈一行人在一處客棧前與王耿匯合,還有那看什么都渾身不舒服的太監(jiān)。
馬車里,鈴鐺掀開窗簾,看著馬車周圍的士兵,擔憂的跟月盈說:“小姐,老爺官復原職也只是升了一品,現(xiàn)在就這么惹眼,怕是不妥吧?!?p> 林月盈扭頭看著窗外的士兵,絲毫沒有掩藏心中的欣喜:“這不挺好的嘛!”
“是嗎?”
鈴鐺質疑的問。
林月盈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她從這些護著自己的將士上看得出來,楚府,甚至是明國公府,至今都沒有忘記她們一家,而她之所以這么高興,卻不只是因為這個。
坐在鈴鐺身旁的羅紗,輕輕牽起鈴鐺的手握著,又拍拍她的手背,說:“有些事啊,之前用不著跟你說,現(xiàn)在看來是有必要跟你說一下了?!?p> 鈴鐺扭頭看著羅紗。
羅紗繼續(xù)說:“咱們家老爺是明國公俯的三姑爺,這你是知道的。而派王將軍來的楚青云大人是小姐的大姨夫、明國公俯的大姑爺。咱們夫人與楚夫人關系要好,在跟老爺成親前,瞞著老爺在他們對面買了宅子,當初夫人騙老爺說是租的,可沒倆月就暴露了,可是那時夫人已經(jīng)懷有身孕,老爺也沒這么追究,繼續(xù)住著。兩家人時不時的還坐在一起吃飯,兩家的孩子,就是小姐和公子,還有楚家的兩位公子,在兩家之間跑來跑去,兩家人的看門人都不攔著。你說,以兩家人的關系,楚大人派個人護著,有什么關系?”
“哦?!?p> 鈴鐺似懂非懂地應著。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林縣,入夜時就在一處破廟過夜,女眷一側,男眷在一側,中間用一張布隔開。
一邊的林縉卓也不見外,讓王耿和那太監(jiān)跟他一起坐在火堆旁。
王耿本來就是護送林縉卓的,他自不會推辭。而那太監(jiān)雖然也坐在火堆旁,卻離離倆人遠遠的。
另一邊的鈴鐺正貓著腰,在一個籃里翻找著。
林月盈從羅紗手里接過一杯茶,忍不住好奇,問羅紗:“她在干嘛?”
羅紗拿起一根柴,挑撥著燃燒的柴火,說:“離開時,不是有好些人送了些東西嘛,她許是在找能吃的吧!”
林月盈聽羅紗這么說,看著那翻找的鈴鐺,嘴角不禁上揚。好一會兒鈴鐺才拿過來一個籃子,放在地上,說:“小姐,大家送來的東西里,吃的、用的,能久放的、不能久放的我都分好了?!?p> 鈴鐺拍了拍那籃子,繼續(xù)說:“這些是不能久放的,所以先吃這些?!?p> 林月盈從籃子里隨機拿出一個燒餅,夸獎鈴鐺說:“這你倒是挺在行!”
說著示意羅紗,把籃子里的食物拿去給林縉卓。羅紗領會之后,就從籃子里的食物分成兩份,一份留著,一份就給林縉卓送過去。
鈴鐺聽林月盈這么夸自己,毫不羞澀地應著,說:“那是必須的。老爺有公務,公子要讀書,當家的擔子就落在小姐身上了,所以鈴鐺也得學著管理事物,才能為小姐分憂!”
林月盈看著鈴鐺認真的臉蛋,很是欣慰,就掰下自己手中的燒餅遞給她,說:“那以后就靠你咯?!?p> 鈴鐺見林月盈這么重視自己,天真的瞳孔里就冒著光,認真地點頭:“小姐就放心的交給鈴鐺吧!”
疾走的馬車行駛在寬敞的大道上,高聳的樹木直沖天際。
在前面領隊的王耿看著四周,道路寬敞,樹木茂密,之前走過的地方鳥語高歌,而這里連知了的叫聲都沒有。
王耿示意車隊停下來,讓身旁的兩個小兵去兩旁察探,倆人就一左一右的去了兩旁查看。
右側的小兵用手上的利劍撥弄著草叢,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剛要回來,卻聽見身后傳來了一聲慘叫。那小兵剛要轉身要往回趕的時候,卻被身后的藏起來的山匪偷襲,好在他跟了王耿的時間較長,提起那還沒入鞘的利劍,回身一甩,就一劍劈倒了那要偷襲他的山匪??赡巧椒说纳砗缶惯€藏著好幾個同伙,小兵自知自己剛剛大意了,不敢妄動,連忙退回馬車旁。
王耿看著那慘叫的士兵倒地,意識到已經(jīng)中了埋伏,便示意手下的士兵一半護著馬車,一半應付山匪。
林縉卓聽到慘叫聲就要去掀窗簾,林良連忙阻止他:“老爺,不可,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們是沖何而來,還是不要亂動的好。再說,這不是有王將軍嗎,他帶的人也不少,我們還是不要給他添亂才是。”
此時的林縉卓心中焦慮,但林良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但他還是不放心,轉身就去掀后面的窗簾。林良再想去攔,可林縉卓背對著自己,他也夠不著,只能任由他去了。
林縉卓從馬車后頭的窗口去看月盈所在的馬車,車簾禁閉,馬車周圍的士兵一個個劍拔弩張。
林縉卓放下窗簾,但他還是不放心,可他一個讀書人又不會提劍,也只能坐在馬車里干著急。
外面叮叮當當?shù)牡秳ο嘧驳穆曇?,把羅紗和鈴鐺嚇得不輕,倆人都緊緊的靠著林月盈。
此時的林月盈呼吸急促,死盯著車簾,她不知道待會兒掀開車簾的會是誰的人。
暗處,一個魁梧的男人,正拉著一把滿月的長弓,在兩輛馬車之間游離,他不確定自己的目標會在哪輛馬車里,所以他只能等。可是他卻忽略了山匪與王耿等人之間的實力差距,他還沒找到目標,山匪已經(jīng)被王耿等人給打趴下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只能放下那拉至滿月的長弓。
還活著的山匪都被綁起來了,已經(jīng)死了被拉到一邊。
王耿在那些被綁起來的山匪面前來回走著,看著那一個個因受傷而哀嚎的山匪,滿臉不屑:“你們也不去打聽打聽,我王耿是誰,就來劫我王耿的道。我王耿雖不比霸王,領五百人就能占領一座城池,但我王耿也是浴血奮戰(zhàn)過來的,就你們這些山匪想要從我手里搶人,笑話!”
那山匪頭子聽王耿這么說,氣得吐了一口唾沫:“呸,我們也沒想到你們是上過戰(zhàn)場的啊,讓我們來的那人只說你們只是衙里充人數(shù)的,要從你們手里殺個人輕而易舉?!?p> 王耿聽那人說背后還有人,連忙蹲下,問:“那人是誰?”
“他啊,臉上有個罪……”
那山匪正說著,王耿就察覺背后一股殺氣,飛速而來。他連忙躲開,只見一支箭在他眼前飛速而過,正中那山匪的腦袋。
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壞了眾人,原本四散開的士兵,連忙以馬車為中心,圍了起來。
王耿連忙讓身旁的小兵跟上去,自己將那一個個想趁亂逃跑的山匪一腳一個踢了回去。
半晌,那派去追人的士兵才出來,說那人太快,沒追上。
王耿看著那人遠去的方向,眉頭緊蹙,握緊了手中的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