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玉宇閣

第三十五章 殤

玉宇閣 雨東靈 7282 2020-02-27 19:10:57

  齊云顧和一位名門小姐碰過酒杯之后,目光又落在羅少鳶身上,他現(xiàn)在又犯起了嘀咕。

  在座的還未訂婚出嫁的官家小姐都給他敬酒了,唯獨林月盈和羅少鳶沒有。

  先不說林月盈和楚麟的婚約是真是假,就林月盈對齊云顧那敬而遠(yuǎn)之的態(tài)度,她巴不得離齊云顧遠(yuǎn)一點,而羅少鳶是為什么?

  林月盈此次在寧安園獻(xiàn)舞,不知她是一舞成名,還是因為她是羅瑾旻的外甥女,各個官宦人家的小姐都紛紛來向她敬酒。

  林月盈不知道因為后悔說出自己跟楚麟的親事,還是后怕何威輕薄自己,所以每一個來給她敬酒的人,林月盈都來者不拒,想是要用酒精麻痹自己,從而逃避現(xiàn)實,讓一直在她身旁的羅少鳶攔都攔不住。

  跟林月盈一樣灌酒的還有那袁承。

  袁承幽幽地看著被官宦小姐們圍起來的林月盈,回想著自己跟林月盈這些天的相處,就是自嘲的一笑。

  曾幾何時,自己對林月盈都是以誠相待,只為換得美人一笑,可是這美人竟早已婚配,而自己卻像只哈巴狗一樣在她后頭轉(zhuǎn)悠。

  小巷里,從地上爬起來坐著的何威,警惕地看著面前的羅少卿,試探著問:“說吧,讓你們來找我麻煩的是誰?他給了你們多少錢,我給你們雙……不,四倍,如何?”

  羅少卿怎么說也是堂堂明國公府的嫡長孫,什么沒見過,要什么沒有,會被何威提出來的條件誘惑?

  何威見羅少卿不回答,也懶得再問,就說:“那總能告訴我,你們是誰吧,為何要跟我過不去?”

  “我們是誰還真不能告訴你,至于為什么跟你過不去,是因為你動了不該動的人!”

  “那個小賤貨?”

  何威被打成這樣,竟還這樣說林月盈,別說羅魏不高興,羅少卿都忍不住又給了他一腳,再次踢在了何威的臉上。

  何威伸手想去擋,可是羅少卿出腳又快又狠,他都來不及擋,直接被羅少卿再次踢翻了。

  被羅少卿踢得昏昏沉沉的何威,吐了一口血,就慢慢坐起來,擦去嘴唇流出來的血,眼神恍惚地看著羅少卿:“那小賤貨究竟有什么能耐,不但讓穆親王護(hù)著她,就連你們這兩個來路不明的人也要護(hù)著她?”

  “這用不著你管!”

  “那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羅少卿沒有回答何威,轉(zhuǎn)身就要走。

  生性自傲的何威,被羅少卿壞了好事也就算了,還被羅少卿和羅魏當(dāng)球一樣踢,何威越想越氣,怎么會就這么讓羅少卿走人?就毫不猶豫地慢慢站起來,拔下自己發(fā)髻上的那一枚別著黃金藍(lán)玉冠的鹿角玉簪,就要捅向羅少卿的后背。

  何威這毫不掩飾的殺氣,別說羅少卿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就連羅魏也察覺到了,想都沒想的,一個回旋踢就把何威踢到了遠(yuǎn)處的墻上。

  “哦,對了!”

  羅少卿并沒有在意何威偷襲自己的事,但想起了一開始要辦的事,轉(zhuǎn)身回來看著何威說:“在教坊司里,你哪只手碰了林姑娘的?”

  “兩只手都碰了,不但兩只手都碰了,他還身貼身的壓著林姑娘!”

  羅魏好心提醒道。

  被打怕了的何威,縮在墻角,看著青龍面具下那詭異的弧度,頓時覺得不妙,可是,如今的他,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只能畏畏縮縮地往后退,可是他的身后就是一堵墻,根本無路可退。

  何威還不死心地威脅道:“我乃御史中丞之子何威,你們動我一個手指頭試試,就算我翻遍整個帝都,甚至整個諸榮,也會把你們找出來的!”

  羅少卿可不會把何威的威脅放在眼里,拔出他的青龍寶劍橫放放在胸前看著,有用他那健碩而修長的左手食、中、無三指,輕輕拂過那青色劍身,冷冷地說:“要是把你的雙手和胸膛都砍下來,太血腥了,肯定會弄得我一身血!”

  墻角的何威聽到羅少卿這么說,竟有了一絲僥幸:“就是,到時候血氣呼啦的,肯定會弄得你一身,那就不要了?!?p>  羅少卿可沒有理會何威,就慢慢走進(jìn)他。

  何威見羅少卿并沒有放棄動自己的念頭,害怕的連忙往后退,即使是無路可退。

  羅少卿反握著劍柄,沖著何威就是一笑。

  何威看著羅少卿這一笑,好似看到了要食人骨血的惡龍,嚇得他連滾帶爬的就要跑,可是還是被羅魏一腳踢了回去。

  被羅魏踢回去的何威被羅少卿一腳踩住了胸膛,沖著何威就是邪魅的一笑:“那就把你這萬惡之源給砍了!”

  羅少卿這話,何威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羅少卿劍落,何威才反應(yīng)過來羅少卿要砍哪里,可是何威想阻止羅少卿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半個月前,一樣是在一個小巷,何威被齊云顧罰跪;半個月后,又是一個小巷,何威徹底告別了身為男人的象征……

  曲終人亦散,羅、樊兩家的人都先后回去后,喝得醉醺醺的林月盈由鈴鐺攙扶著,來到了羲和宮門外。

  楚府的馬車旁,林月盈跟把她送出來的楚麟說:“你不一起回去嗎?”

  楚麟看著面前醉醺醺的林月盈,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卻還是溫柔地說:“不行,我這還有事要處理,處理完了,我才能回去?!?p>  林月盈聽楚麟這么說,又拿楚麟開起了玩笑:“怎么,你要留下來收拾桌子嗎?”

  林月盈這問題,問得周圍的人都是一陣竊笑聲。

  羅瑾瑜怕林月盈再待下去,又要引來笑話,連忙把楚麟給轟回去:“我把這孩子先帶回去,你去忙你的吧。”

  “是?!?p>  楚麟應(yīng)著,見目送羅瑾瑜和林月盈離開,而轉(zhuǎn)身之際的林月盈,看著那同樣是醉酒的袁承,心里有說不出說憂思。

  楚府的馬車?yán)?,林月盈卷著身子,靠在羅瑾瑜的大腿上。

  楚星羅取來一直錦被,替林月盈蓋上,看著熟睡的林月盈說:“月盈姐姐這是喝了多少啊,竟醉成這樣?”

  羅瑾瑜拂去林月盈鬢角的碎發(fā),輕柔地說:“誰知道呢,給你月盈姐姐敬酒的人絡(luò)繹不絕,她自己喝的還是果酒,許是覺得好喝,就沒想過停下來吧,你是沒看見,少鳶和若姣攔都攔不住啊!”

  楚星羅輕輕把林月盈身上的錦被蓋嚴(yán)實了,口不對心地說:“月盈姐姐就是這么任性,果酒也是酒啊,也不知道節(jié)制一點?!?p>  羅瑾瑜也不怪楚星羅嘴上厲害,看著林月盈那恬靜的睡相就說:“算了,就讓她好好睡一會吧?!?p>  袁府的馬車?yán)?,坐在袁恒身旁的劉夜闌,看著盤腿而坐的袁承,看著他那落寞的眼神,想安慰他卻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楚府的馬車停在林府的門前,殊辰從馬車前下來,來到馬車回頭,取下一張墊腳的板凳。

  班房里的林良,聽到門前的動靜就走出來看看,正好看見先一步下了馬車的楚星羅。

  楚星羅見林良出來了,就跟他說:“月盈姐姐喝醉了,快找兩個婢女把月盈姐姐扶進(jìn)去?!?p>  林良聽到楚星羅說林月盈喝醉了,不敢耽擱,立馬就轉(zhuǎn)身朝著府里大聲喊到:“欣兒,然兒,小姐喝醉了,快出來把小姐扶進(jìn)去!”

  在大廳一直等著林月盈的林月朗和林縉卓,一聽到林月盈回來了,懸著地心可算是放下來。可是林月朗一聽到林月盈喝醉了,就著急忙慌地就跑出去了,而羅紗等人也都跟出去了,獨留林縉卓等人留在大廳。

  一路跑出來的林月朗,沒跟楚星羅打招呼,就來到馬車邊上,掀起車簾就看見枕在羅瑾瑜大腿上睡覺的林月盈。

  羅瑾瑜見林月朗來了,就跟林月朗說:“今天月盈在寧安園玩的很開心,而且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就是酒喝多了點?!?p>  上了馬車的林月朗,聽著羅瑾瑜說話,卻并沒有像羅瑾瑜一樣熱情。但是,她怎么說也照顧了林月盈大半天,林月朗也不好連個話都不回,就禮貌性的跟羅瑾瑜道謝:“多謝楚夫人費心照顧姐姐了?!?p>  林月朗不道謝還好,羅瑾瑜最多也只是覺得寒心??墒橇衷吕蔬@一聲“楚夫人”,簡直是拿刀在剜羅瑾瑜的心??!

  林月朗可顧不及羅瑾瑜的心情,抱起林月盈就轉(zhuǎn)身下了馬車。

  馬車?yán)锪_瑾瑜,看著林月朗那急促走遠(yuǎn)的背影,心如刀絞。她恨,她恨自己當(dāng)初做了那樣的決定,才導(dǎo)致自己跟林月朗這般形同陌路!

  站在馬車旁的楚星羅,看著林月朗抱著林月盈進(jìn)去,雖然不是很贊同他的做法,但是也沒說什么,反倒是在意還沒有從馬車上下來的羅瑾瑜,就來到馬車前,掀起車簾就跟馬車?yán)锏牧_瑾瑜:“母親,月朗哥哥和月盈姐姐回去了,我們也回去吧!”

  楚星羅看著陰影中的羅瑾瑜,見她沒有回答,就又問一遍:“母親?”

  因為馬車?yán)锏墓饩€過于昏暗,讓楚星羅看不到羅瑾瑜的神情,許久才見羅瑾瑜從馬車?yán)锍鰜怼?p>  被楚星羅扶下馬車的羅瑾瑜,并沒有和往常一樣放開楚星羅的手,而是就那樣握著楚星羅的手,一起進(jìn)了楚府。

  楚星羅見羅瑾瑜握著自己的手又驚又喜,雖然不清楚羅瑾瑜為什么突然這樣,卻還是任由她握著,乖乖地跟在她身旁。

  站在大廳前的林縉卓,看著林月朗抱著林月盈走過來,連忙迎上去。

  林縉卓看著林月朗懷中安安靜靜地林月盈,滿面通紅,酒氣熏天,連忙讓林月朗把她抱回望舒閣,又讓羅紗等人,備水的備水,煮解酒湯的煮解酒湯,讓剛剛還平平靜靜的林府,一下子又忙碌了起來。

  望舒閣里,林月朗把林月盈輕輕放在床榻上,讓跟著一起來的鈴鐺取下林月盈頭上的彩蝶伴花雙簪,才讓林月盈躺在榻上。

  林月朗幫林月盈蓋好被子后,就坐在床榻邊上靜靜地看著熟睡的林月盈,問身旁的鈴鐺:“今天沒發(fā)生什么事吧?!?p>  鈴鐺把彩蝶伴花雙簪放回梳妝臺里的抽屜后,又合上了抽屜,回答林月朗說:“鈴鐺也就跟到候召殿而已,并沒有跟著一起去寧安園,所以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事,鈴鐺真的不知道!”

  林月朗聽著,看著滿臉通紅的林月盈,聞著她身上那濃郁的酒香,就拂去林月盈臉上的碎發(fā),心疼得移不開眼。

  端著一盤熱水的欣兒來到林月盈的里屋,把熱水放在門口左側(cè)的水盆架上,就站在一旁候著。

  鈴鐺看著坐在床榻邊上的林月朗,滿目憂思,知道他心疼林月盈,但還是上前說道:“公子,夜已經(jīng)深了,公子就先回去歇著吧,小姐這有鈴鐺和欣兒呢?!?p>  林月朗雖不放心醉醺醺的林月盈,但是他在望舒閣久留也說不過去,再看了一會兒林月盈,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林月盈的內(nèi)屋,而候在門旁的欣兒在林月朗走出內(nèi)屋后,就關(guān)上內(nèi)屋的門,給鈴鐺打下手,替林月盈更衣洗漱。

  云諾苑里,坐在梳妝臺前的袁承,握著林月盈用過的彩鳳金冠,看著衣架上林月盈穿過的百花爭艷襖裙,滿目憂思。

  袁府的袁公子,什么時候不是自在灑脫之人?可是自遇上了林月盈之后,魂都好像被林月盈鉤住了,何時像這樣郁郁寡歡過?

  再也看不下去的飛魚,出現(xiàn)在袁承的身旁,開口就說:“公子,既然林月盈已經(jīng)跟楚麟有了婚配,公子還是放下她吧,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公子不必在她身上浪費心思!”

  袁承沒有理會飛魚,放下彩鳳金冠,脫了鞋就躺在了床上,用力一扯被子,就把自己蓋了起來。

  飛魚說話一直都比較沖,但是袁承都會回話,可是這次袁承連話都懶得回,還像小孩子一樣縮在了床上,這讓飛魚更生林月盈的氣了,拿起梳妝臺上的彩鳳金冠林就要扔出去,卻被飛鳥給攔下了。

  飛鳥想把彩鳳金冠從飛魚的手中拿過來,可是還在氣頭上的飛魚就是不松手。

  飛魚生性要強,還護(hù)主,就是看不得袁承這樣被林月盈欺負(fù)。飛鳥明白他的心思,但還是有必要提醒他:“你我不過是公子的下屬而已,做一個旁觀者就好,公子要做什么決定,你我聽著就是,不要有意見!”

  飛鳥的話飛魚有在聽,可是還是不愿意把手上的彩鳳金冠給飛鳥。

  飛鳥見飛魚還是不松手,就把飛鷹搬出來說:“你要是還不松手,我就讓大哥把你帶回去!”

  剛剛還不肯松手的飛魚,見飛鳥提到了飛鷹,立馬就乖乖松手了,他可不想被那一板一眼的大哥,五花大綁地給拖回云聚山。

  屢試不爽的飛鳥,從飛魚手上拿過彩鳳金冠就放回梳妝臺上后,就帶著飛魚退下了。

  次日,將近午時了林月盈才醒來,酒勁上來了的她,捂著生疼的頭,又縮回了被窩里。

  樓下的鈴鐺,聽到了樓上的動靜,拿著一壺水和一小瓶藥就上了二樓。

  上了二樓的鈴鐺,輕輕敲了門,等林月盈回應(yīng)后,才推門而入。

  進(jìn)了林月盈里屋的鈴鐺,見林月盈還窩在床上,就徑直來到林月盈的床前,把手上的水壺放在床頭的小桌上,跟窩里的林月盈說:“小姐,今天一大早麟公子給了鈴鐺一瓶藥,說是用來解酒的,他讓鈴鐺交給小姐?!?p>  昨天汐太后問林月盈有沒有婚配時,她就是用楚麟來擋劍的,可楚麟一大早就送來了解酒藥,他沒生林月盈的氣嗎?

  林月盈不肯確定,可是實在是頭疼的厲害的她,還是從被窩里出來了,一下就從鈴鐺的手里取過藥丸,用水服下去了。

  林月盈吃了藥,又躺回了床上。

  鈴鐺也不知道這藥效如何,也只能靜靜的坐在床邊候著。

  頭沒那么疼多林月盈,洗漱了一番就出了望舒閣。

  若是往日,林月盈或許還會在床上賴一會,可是今天的她還有事要辦,所以能起來就不賴床了。

  飯廳里,林月朗為林月盈舀了一碗核桃鰱魚羹遞到她面前:“姐姐吃這個,這個養(yǎng)胃。”

  林月盈看著林月朗遞過來的羹湯,本來就沒有食欲的她,一聞到羹湯里那一股淡淡的魚腥味就覺得反胃,連忙搖頭拒絕:“沒胃口,不想吃?!?p>  林月盈昨天那付醉醺醺的模樣,林月朗現(xiàn)在還記憶猶新。

  林月朗至今是沒有那樣醉過,可是他也知道醉酒傷身,所以他這次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慣著林月盈。

  林月朗見林月盈不肯吃,就加重語氣說:“吃了,要不然,要不然……”

  林月朗雖說有點著急,還著急的不知道說什么,讓剛剛還沒什么心情的林月盈都被他逗笑了,就接過他手上的核桃鰱魚羹,打趣地說道:“好,我吃就是了,看你著急的,話都說不好。”

  林月盈說完就輕輕攪了攪那碗羹湯,確定不燙之后,就慢慢喝下去了。

  剛剛還急得話都說不好的林月朗,見林月盈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舀了一碗核桃鰱魚羹,還問林月盈:“姐姐昨天有沒有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情?”

  林月盈喝湯的動作停了停,好一會才放下碗,回答說:“有。”

  林月朗攪著碗里的羹湯,看著林月盈,看著林月盈那一副凝重的表情就知道是很嚴(yán)重的事,連忙問:“什么事?”

  林月盈攪著碗里的羹湯想著,何威對她不軌的事,段然是不能提的,就只說了拿楚麟來擋劍的事:“昨天汐太后問我有沒有婚配,我就拿麟來擋劍了!”

  林月朗聽林月盈這么說,也跟著變得凝重了起來,但他并沒有刻意表現(xiàn)出來。

  “那楚麟是什么態(tài)度?”

  “沒什么過激的樣子,以前怎么樣,昨晚也怎么樣?!?p>  這也就只有林月盈不知道的事實,還不是林月盈說怎樣,就是怎樣。

  “那姐姐跟我說這個是……”

  林月盈喝了一口羹湯,說:“待會兒麟肯定會來問這件事,所以姐姐想讓你跟他說,姐姐就去外面躲躲?!?p>  “姐姐這是讓我當(dāng)壞人???”

  “你自回了帝都就沒給過楚府好臉色,姐姐這不是讓你本色出演嗎?”

  林月盈這話真的讓林月朗啞口無言了。

  林月盈見林月朗回答不上來,覺得他是默認(rèn)了,自己就愁眉漸展,又說:“還有,待會讓林峰跟我出去一趟?!?p>  林峰雖是林家的下人,但也是林月朗院中的人,林峰要不要按林月盈的話去做,還是要經(jīng)過林月朗的同意。

  林月朗聽到林月盈說要帶林峰出去,就多問了一句:“之前讓林峰跟著姐姐,姐姐不是很反感他嗎?姐姐這會兒這么主動跟我要林峰了?”

  林月盈之前反感林峰,還不是林月朗要他盯著自己,這才讓林月盈喜歡不起來。

  林月盈看了一眼林月朗身后的林峰,再看看林月朗,就直說:“你就說吧,借不借?”

  林月盈跟自己借人,林月朗怎么會拒絕,但還是有必要問清楚:“姐姐去哪兒?”

  林月盈要去玉宇閣確定一件事,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跟楚月朗說,就說:“閑來無事,出去走走?!?p>  林月朗覺得林月盈這是躲著楚麟呢,也不怪林月盈,他也很樂意做這個順?biāo)饲?,就跟站在身后的林峰說:“去,備車!”

  站在林月朗身后的林峰,聽到林月朗下令,不敢耽擱,立馬就答應(yīng)了,轉(zhuǎn)身就出去了。

  林月盈不知道楚麟什么時候會上門,不想再久坐了,就把那碗羹湯當(dāng)成水一樣喝完了,還立馬站起來跟林月朗說了聲“走了”,便揚長而去,獨留林月朗一個人扒著飯。

  剛剛在門口將林月盈和林月朗兩人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jìn)去的楚麟和殊辰,從陰影中走出來。

  氣斷聲吞的楚麟,看著林月盈那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心如刀絞。

  自己掏心掏肺的待她,她就一點都沒察覺到嗎?

  楚麟透過窗戶,看著依舊吃飯的林月朗,心中的憤慨久久不得平息。

  門前的林良見楚麟這么快就出來了,還一副頹廢的樣子,與剛剛的滿心歡喜截然相反,就上前關(guān)心了一句:“麟公子,怎么了這是?”

  楚麟沒有回答林良,徑直的從他面前走過,直接入了楚府。

  林良看著楚麟那頹廢的背影,就猜想是在林月朗那受委屈了,他身為一個下人,只能愛莫能助地?fù)u搖頭:“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p>  剛?cè)膑[兮院,早就氣急的殊辰開口就說:“公子不去找月盈小姐問清楚嗎?”

  “問清楚?問清楚什么?問她是壓根就不知道我跟她有婚約,還是問她,她壓根就不想承認(rèn)這門親事?”

  這殊辰也不好說,但是他也不想楚麟平白受這委屈:“不管怎樣還是問清楚好,憑什么付出的總是公子?而月盈小姐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閉嘴!”

  殊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的楚麟給勒令住了。

  殊辰一心為楚麟著想,可是楚麟?yún)s不留情,這讓殊辰很受傷。殊辰也不再說話,賭氣地走到門外的臺階上坐著。

  楚麟肚子坐著屋子了,一遍遍想著剛剛林月盈給林月朗說的話,越想越氣,越氣越委屈,就氣急敗壞地錘了一下桌子,讓桌上的茶具都叮當(dāng)響。

  鱗兮院外,剛從院外走進(jìn)來的楚府官家楚殷一進(jìn)院門就看見氣呼呼地坐在門口的殊辰就好心問了一句:“怎么了,這是?”

  還在氣頭上的殊辰,沒心思和楚殷搭話:“沒事!”

  殊辰雖是個武將,但也是個刮躁有禮數(shù)的武將,可他現(xiàn)在連句話都懶得搭,想必是在楚麟那受了委屈。

  楚殷也不是那種自討沒趣的人,就不再搭理殊辰,徑直走進(jìn)鱗兮院的中堂。

  楚殷剛進(jìn)中堂就看見還在氣頭上的楚麟,他也不敢多說什么,就直說來來意:“公子,夫人讓老奴問你,去年十一月府州俞客的賬目可在公子這?”

  楚殷怎么說也是楚府的老人了,楚麟就算再生氣也不會在他的面前耍性子,起身就說:“我去找找!”

  楚麟說完,轉(zhuǎn)身就去了左側(cè)的書房。

  楚麟的書房很大,光西面和北面就是兩個大書架,書架上整整齊齊放滿了有序排列的書籍;南面是一個放置著各種奇珍異寶的刻竹檀木架,而那空出來的東面,足夠讓窗外的陽光填滿這整個書房。

  楚麟繞過那放置在書房中間的書桌。

  那一丈長的書桌上,筆墨紙硯雖全,卻不知是不是婢女忘了收拾,那書桌竟有些凌亂。

  楚麟來到北面的書柜前,伸手摸著書架的頂部。

  楚麟從書架頂部是拿了好幾本賬本,可是沒一本是俞客的賬本,沒辦法,楚麟只好再找。

  楚麟找著找著,在書架的最里面摸到了一本賬本,可是他不確定是不是他要找的,還偏偏沒辦法拿出來,夠著夠著竟失手讓那賬本掉到了書架后面。

  楚麟心情本就不好,現(xiàn)在還連一本賬本都夠不著,氣得他一巴掌就拍在了書架頂,那書架硬是被他拍得震了三震。

  門外聽到動靜的殊辰,雖還在氣頭上,但他還是走進(jìn)來,說:“公子,殊辰來吧!”

  楚麟把手從書架頂上抽回來,拉出書桌下的椅子坐著,跟殊辰說:“掉到后面去了。”

  殊辰還是頭一次見楚麟這般沮喪,也沒有多嘴,從檀木架上取下放在玉琢花口高頸瓶中的雞毛撣子,又來到書架的右側(cè),把那個書架的小心翼翼地拖出來一角,就把雞毛撣子伸到書架的后面夠著。

  殊辰在書架后面胡亂地夠著,好半天才夠出一個物件,可是并不是楚麟要找的俞客的賬本,而是一個拳頭大小繡球。

  殊辰知道,楚麟屋里的東西雖然不全都是貴重的,但是那些不起眼的小物件,反倒是比那些貴重物品還要貴重。

  殊辰把繡球送到楚麟面前。

  楚麟接過殊辰遞過來的繡球看著,不大的繡球上,每一面都繡著各式各樣的花卉,還掛著四串系著鈴鐺的流蘇。

  楚麟覺得手上的繡球很眼熟,可是一時卻想不起來是怎么來的,就翻看著,直到看到那紅緞帶上的一行字“庚寅元宵”。

  楚麟這才想起來,這是十二年前自己猜謎時,為林月盈贏來的。

  當(dāng)時林月盈一眼就看上了這個繡球,可是那時的她再怎么喜歡也是有心無力,在她身旁的楚麟,見她這么喜歡,就毅然決然的參賽了。

  小小年紀(jì)的楚麟,智力超群,一柱香的時間都不到,就一舉得魁,把這繡球贏來了,就順手送給了林月盈。

  那時的林月盈真的非常喜歡這個繡球,可以說是愛不釋手,但楚麟只不過是拿來玩了一次卻無故丟了,把林月盈急得哭鬧了三天三夜,就算羅瑾瑜把全帝都的繡球都買來了,也哄不了她。

  “原來在這了?。 ?p>  “什么?”

  又回到書柜旁找賬本的殊辰,沒聽清楚麟說話,以為他是跟自己說話,就回頭問了一句,卻看見了楚麟在看著那繡球在笑,那只有和林月盈在一起時才能看到的溫暖的笑容。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