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的老婦人
她們好似抓到了菡蕭的把柄，近日越發(fā)地不老實了，蔑視菡蕭高級奴婢的身份，原天的嫡母也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菡蕭被傳去中堂問話，傳話的丫頭一頓一頓的，中堂在她們口中似乎非?？膳拢挥浺挥浀亩獍遄?，仿佛歷歷在目。畏懼彰顯在她的臉上，“中堂很可怕嗎？”其實菡蕭問的就是一句廢話，管它中堂多么可怕，總不能比那菜場的斬臺更加血腥?？偛荒鼙人S身攜帶的斬刀來得可怕，光她手里沾的鮮血就不少，菡蕭菡萏一笑無所畏懼，瀟灑盡顯于臉上，
那個小丫頭見菡蕭淡定自若，泛起擔(dān)憂。“姐姐難道就不害怕嗎？”她一臉太監(jiān)急的模樣，卻也是無比真誠。菡蕭總不能同她說出自己是土匪頭子，專干那殺人見血的勾當(dāng)，那嬌弱的小花是會害怕滴，菡蕭挑了挑眉，示弱：其實我也是害怕的，只是裝作淡定而已，事到如今，我又有什么辦法呢！小丫頭天真無暇盡數(shù)信任菡蕭的話，她悄悄湊上菡蕭的耳邊，耳語了一番，
她的聲音軟軟綿綿地吹地菡蕭耳朵癢。那小丫頭同菡蕭并不熟，卻無比仗義。菡蕭順著街雨小池，小池邊開滿了小朵的野花，格外得顯目，幾個提籃的小丫頭擱那兒采花。今夜又有鮮花餅、鮮花湯端上桌了，然而菡蕭卻是無心理她們，一個丫頭沖了過來，給了菡蕭一朵菊花，還是一朵白色的菊花，菡蕭還沒有被判死刑呢！她們既然光明正大地諷刺，惹到了菡蕭頭上了，手正好閑置著，
正好拿這倆貨出一出去，菡蕭上去就是倆巴掌，呼上了那丫頭臉，尊卑不知，沒規(guī)矩。緊接著又是一腳一踢一踹一蹬，那丫頭身子削弱打倒在地是不在話下，更可氣的是她居然像打輸?shù)暮⒆右话?，耍賴哭鬧，也不知道她是聰明上身，竟然沒有同菡蕭打架，果然不出菡蕭所料，冒出來了不少的小丫頭，應(yīng)該是觀望許多的，哦哦哦，原是個局而已。貌似菡蕭的把柄撰到了他們的手里，
菡蕭環(huán)顧四周，嗯！好像的確是如此，可惜她最厭惡小人了，觸及到了菡蕭的底細(xì)，尤其是那些躲在暗地里的小人，菡蕭的斬刀就差一步殺出來了，反正她也不在乎，大不了就殺一場，她的理智已然被憤怒蓋過了，女土匪的本性同血性瞬間迸發(fā)出來了，她暗暗地冷笑?！霸瓉矶际且蝗喊档乩锏男∪?，”菡蕭的刀已然亮了出來，誰曾想過，刀刃已然出鞘，菡蕭讓人給攬了下來，
“都怎么了，都怎么了，老太太喊你呢？還有你們這一伙圍在這里做什么？聊八卦，晚上吃完飯再聊，樹蔭底聊涼快??！”是紅紅……她的嗓門不僅有特色，而且嗓門大，就算是隔著案板幾條大街，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她替老太太傳話，等了菡蕭許久，菡蕭都沒有來，所以親自來找，
“紅紅姐，雪柔姐打了我。你瞧”那小丫頭又給自己臉上補了幾刀，真夠下血本的，為了斗贏自己，竟然不惜地毀容。菡蕭近日因為體內(nèi)變化，所以時常在火山冰山交接，性子遠(yuǎn)不如從前那般穩(wěn)重，脾氣火爆起來，也是回歸女匪本性。如果紅紅沒有殺出來阻止，菡蕭絕對會殺人，
“你過來……”紅紅朝丫頭招了招手……，那丫頭惡示菡蕭，隨即搖尾巴向紅紅走過去。本以為是安撫，卻不想到又是一頓罵?！按虻木褪悄?，活該誰讓你故意招惹雪柔的，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別說是打你幾巴掌，幾拳頭。你該……”
“再次申明一下，雪柔即日升任于原府大管家，僅此于老太太，掌管司庫室。”司庫室是原府掌管寶物的內(nèi)室，得到青睞的必然是老太太最為信任的下人，連紅紅都沒有這個待遇呢！此公告一宣布，眾人嘩然一片，原府的奴婢地位得重新大洗牌了，這意味著菡蕭的身份得越過紅紅，直接登頂，中堂的消息傳遍原府，到中堂者必死也半殘廢，所有的人都以為菡蕭不久已，所以特意在她必經(jīng)之路上堵她，
卻不想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那小丫頭嚇得腿都軟了，完了完了，絕望的她不敢抬起慘白的嘚瑟小臉，這往后的日子，舉步維艱的未來，已然向她招手了。暈……紅紅領(lǐng)著菡蕭，就算眼睛長在前邊追隨著紅紅的腳步，菡蕭也能看的到后背已然哀嚎成了一片，悔恨絕望，那些起哄的或者是同菡蕭斗嘴的，或是在背后偷笑的記憶力極好的菡蕭，都不會忘記，日后必然會一一奉還的，菡蕭默默地跟在了紅紅身后，紅紅是滿面春風(fēng)，似乎并沒有因為菡蕭地位突兀間臨駕于紅紅之上，
菡蕭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默默跟著……?！澳惴讲艣]有事吧！”紅紅邊走邊問道，她們?她們都是一些小嘍啰，要真得斗起來，壓根斗不過菡蕭，不過方才差一點兒因為沖動計劃全部敗露，紅紅來的也算是及時。菡蕭搖了搖頭?！皼]有……”菡蕭的聲音很是敷衍，此刻她更加集中精力應(yīng)付中堂的老太太，老太太的機靈睿智才是菡蕭當(dāng)下最為擔(dān)憂的事，尤其是此次突兀提拔，
更加提醒了她得提防小老太太。老太太精明著呢！送到了中堂門口，無關(guān)人等在列的紅紅就回原天房間哄原天了，菡蕭心跳了一跳，對方強大的氣場，一時抑制住了菡蕭的霸氣，菡蕭踟躕不已。微弱如細(xì)雨綿綿的氣息，驚動了內(nèi)堂的老太太，她知道菡蕭在外頭，就招呼菡蕭進(jìn)來，“既然來了，那就進(jìn)來吧！”丹田氣十足，菡蕭心楞了一會兒，她的洞察能力，已然到了一種高深莫測的境界了，
菡蕭推開清瀾門，那門已然年久，所以門框已然蛻化，不過整體的輪廓條眶算是完整的，由此可見原府宅院久落，非幾十載光陰年華可估擬的，至少有上百年，老太婆都上了六十歲了，智商老辣城府是隨著年歲增長的，不過在菡蕭面前，她依舊只是個“小娃娃”菡蕭挺身而入，鄭重地凝望著原天阿嬤，阿嬤已然是一頭銀發(fā)了，倒是彰顯出她的年紀(jì)。端莊老成，聽原天說她是個讀書人，是個才華橫溢出口成章的女人，能夠幾步成詩，世人眼中的才女，在圍絹下，放肆做出任何表情都不會被發(fā)現(xiàn)，原天阿嬤也回望了菡蕭一會兒，
“雪柔你的記憶力似乎下降了不少，竟然連我喜歡吃糯米飯都忘了，倒是給我送來了胭脂飯。”套路與否菡蕭不知道，她只是知道自己得謹(jǐn)慎。一步錯步步錯，小心終是使得萬年船，“雪柔的記憶力已蛻化得不錯了，雪柔向來是服侍原天公子的，老婦人的……”幸虧謹(jǐn)慎的雪柔有做筆記的習(xí)慣，要不然菡蕭恐怕就得栽在老太婆的手里了，手心也是捏了一把汗，緊接著她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另一方面了，
菡蕭喘了一口氣，應(yīng)該過關(guān)了吧！菡蕭心里已然翻了無數(shù)個白眼了，從前祖母同她說過在緊張重要的場合，得學(xué)會把控情緒，以防止情緒流露，如此才是最佳情緒把控者，掌管了情緒才能掌控局面，面不改色心不跳，才是情緒掌控最高境界。“那么這張畫是你的主意”菡蕭抬起一眼便望見了那張醒目的畫作，不就是她托玉石館的老板的……也不知道是如何流落到老太太的手中。菡蕭蹙了蹙眉，對于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rèn)不諱，老夫人雖是審問語氣卻柔和不少了。
“是的，罪責(zé)在于我身，是我自己擅自做主?！倍嘁惨痪湓挷欢嗾f，少一句話也不少說，邀功不是她的目的。許是因為雪柔一直是原天身邊的人，又不比紅紅同阿嬤走得親近，故而對待菡蕭的回答，很是滿意。“你為什么不邀功呢？”老夫人好像給下人安了一個框架，不邀功的下人就不是好下人，就好比不愛吃西瓜的西瓜人，就不是一位優(yōu)秀的種瓜人一般無理。以此介斷是否是下人，邀功過于膚淺不適合菡蕭，
“老夫人待我已然不薄了，再邀功也未免太過于貪婪了吧！自足常樂，已然很好了。雪柔不仇吃穿，為何還要邀功呢！”老夫人不語，不知道是在沉思其他，總而言之，她并沒有因為菡蕭的自作主張，而發(fā)怒。應(yīng)當(dāng)是暗地里默許了菡蕭的行為。
“嗯！你做的甚好，”老太太突然走近了菡蕭，竟然關(guān)心起幾百年前的臉傷，“你臉上的傷……”菡蕭縮了縮脖子，略微低下腦袋。別讓她那厲目抓住了端倪，
“作為下人，在主人面對困難困境之際，應(yīng)該做的?！惫室鈮旱吐曇舻?。
“你倒是衷心……不爭不搶的個性頗有老身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話語間無意中透露出了一個八卦消息。不過老夫人的反應(yīng)能力也夠，迅速挽回了方才的面子。不過菡蕭的衷心聰慧已然得到了老夫人的認(rèn)同了，那僵冷板正的臉，終于露出了一抹微笑。她轉(zhuǎn)身因為著了一身暗黑系的長衫，加之中堂采光不夠，所以襯托出了瘦削如枝條般的阿嬤，陰暗蕭瑟的背影更加沉穩(wěn)。原天得到了菡蕭的禮物，晶瑩剔透的玉石雕刻著母親的形象，原天簡直不敢相信有一天能夠隨身攜帶母親行走，無需顧慮風(fēng)吹雨打日曬。十分喜歡，菡蕭能發(fā)覺出來，原天說這是他這輩子收到最好的禮物，
最好的禮物是與不是，菡蕭不知道，但是以原天的思維年紀(jì)，已然是他對最高贊美的詮釋了，足以見的他對這件禮物的鐘情程度。為了表達(dá)他的感謝，他拿出了自己最喜歡的食物，招待菡蕭，小薯餅是土豆切成餅狀油炸制成的，薄薄脆脆，菡蕭對油膩的東西一向來挺忌口，那油膩膩的薯餅菡蕭只看一眼，便嗤之以鼻。菡蕭對原天的答謝禮物并不買賬，“那姐姐喜歡什么，只要姐姐一句話，我原天上刀山下火海。再死不吃”紅紅噗嗤一笑，糾正道那是再所不辭不是在所不吃。
雪柔我記得你是愛吃冷面的，雪柔祖籍是東北那兒的，喜歡吃燉菜、魚頭尤其喜好冷面，冷面上澆了酸甜汁，再擱上半片鹵蛋，原天年紀(jì)小記不得，紅紅了解??！菡蕭又不是雪柔，冷面她聽都沒有聽說過，又談何喜歡呢！只好借口道：“我這今天身體不適，不大思飲食，冷面就算了吧！如果公子真想回報我的話，那就帶我去登山吧！”菡蕭因為困倦在原府，身體長期得不到活動，她是女匪頭子，整天與山為伍，得活動活動，就因為活動不夠，她的智力謀略有所下降，連日來，經(jīng)常打錯算盤。
連帶著體力都急劇下降。前幾天隔壁的小白狗，偷咬了院里曬落的衣服，菡蕭追了幾條街，無比吃力。要是換做平時一股作氣，早就吃狗肉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她菡蕭堂堂女匪頭子，鍛煉身體的計劃計劃了許久，登山菡蕭的腳大，能拔山渉水。紅紅不行啊，小小的足弓不過幾步就不行了，反倒是那小小的原天還有幾個小丫頭，毅力耐力遠(yuǎn)勝過紅紅。他一人一口氣就登上了山頂，小孩子的較量也是促使他登頂?shù)脑蛑?，他的好勝心可是不差的，?dāng)紅紅癱坐在夕陽石累得不言不語，甚至懷疑人生的時候。原天已然從山頂折返回來了，蔑視了癱坐在夕陽石的紅紅。
打死紅紅她也不往上爬了，“我告訴你們，我是不上去了，累死我都不上去了?！陛帐捙阒t紅，總不能將她撩在此地，摘了幾顆野果，就地解決饑渴溫飽問題。山地里生長的果子，自由生長比市集賣的果子甜多了，不過酸的也挺酸的。紅紅囧酸了眉頭，脫離原府的原天歡快得就像是一只小鳥，孩子似乎對大自然非常熱愛，因為原天是家中獨子的原因，所以原天阿嬤從小就不允許他到外面，他甚至沒有同齡的玩伴。聽上去同同齡的孩子總是格格不入，好在紅紅知原天的心，
所以時常會帶一些市集內(nèi)小東西，原天還不至于過于地可憐，菡蕭一直以為在原府內(nèi)紅紅同雪柔就是兩只老虎，一山容不得二虎。屬于對立的關(guān)系，至少是在她人口中得知的，然而現(xiàn)在想想過于愚蠢過于愚蠢了，她的心里一心只有原天，紅紅不過十八歲，而原天比她小的多，就拿親弟弟一般對待了。怪不得雪柔的位置挪到了紅紅跟前，紅紅也不生氣，真是泥沼當(dāng)中的一股清流呢！菡蕭低頭不說話，因為太過于勞累，以及于瞌睡蟲爬上了腦袋，昏昏沉沉得就睡著了，不過不是深睡眠，而是淺睡眠，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然要落山了，太陽對樹木叢生的山間總是格外得苛刻，天色已然暗沉下來，暗黑的林地勾起了紅紅的不安，紅紅是個膽小的女孩子，焦慮不安。懷里抱著睡得深處的原天，那小子打呼嚕震天響，菡蕭想起了祖母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睡覺愛打呼嚕的人，在睡夢中容易猝死呢！小小年紀(jì)就學(xué)會打呼嚕，堪憂堪憂。不過說實在的，菡蕭也有打呼嚕的習(xí)慣，
在山間過夜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鋪，菡蕭都是家常便飯，從前菡蕭在山里充老大的時候，三天兩頭的野外宿營?？偸峭┘弾讉€女土匪，砍下幾根枝條樹葉子，支起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