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無理取鬧
“這倒也是。”孟云裳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得出了這么一個結(jié)論。
太后雖說過于寵愛孟云裳了些，但孟云裳畢竟姓孟，不姓慕容，而她老人家除卻孟云裳的緣由對慕容璟意見頗大之外，對別的小輩幾乎是一視同仁的，不偏不倚，也不至于會礙著誰或者得罪誰。
更何況，太后畢竟是太后，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或者說是活得不耐煩了派人來刺殺？
“不對！”孟云裳倏而想到了什么，突然激動地拍了下桌案，道：“歸陌哥哥，慕容語呢？先前外祖母幫了我，可是將慕容語送到了國廟，她不會記恨嗎？”
慕容璟搖搖頭：“你忘了她兄長是誰？二皇兄那般會算計，怎么可能讓她做出這種蠢事？”
孟云裳默然。
這話，倒也沒錯，再怎么記恨又不是回不來了，還不至于痛下殺手。
“那到底是誰呢？誰會跟外祖母有非殺不可的深仇大恨？”孟云裳托著下巴，怎么想不通。
慕容璟也是低眉沉思，沒有說話。
他也想不出來究竟是誰，畢竟，先帝的后妃都不在了，元帝的兄弟除了那幾個犯上作亂的被囚禁流放，別的都是被以禮相待，沒有分毫苛責虐待的。
這事，不僅棘手，還沒有理頭。
孟云裳趴在案上不知想了些什么，不大會兒就擺了擺手，道：“莫想了，這事還是讓皇帝舅舅自己管罷，這種事咱們也管不來。”
倒不是說她不關(guān)心太后，只是她明白，有些事情她管了做了，元帝會借力打力，有些事情她管了做了，只會惹元帝厭煩，在這深宮大院，想要活下去，必須要明白自己的位置。
慕容璟嘆了口氣，點點頭，當真不再細細思量這事了。
也不是不想，只是，思了慮了又如何，元帝在意的和他們在意的，不是同一件事，與其平白惹他厭煩，不若眼觀鼻鼻觀心，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
“歸陌哥哥，你下回可不能如此了。”孟云裳轉(zhuǎn)了話頭，端出一副語重心長大人般的模樣教育道。
“過來。”慕容璟笑著朝她招招手，后者很聽話地就坐了過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裳兒，歸陌哥哥不傻，做什么都算好了的，不用怕也不用擔憂，嗯？”
他算好了侍衛(wèi)趕過來的時辰，算好了自己與刺客斡旋的幾率，這才敢大膽攔截的，說他心機也好，城府也罷，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太后遭人毒手而無動于衷，一來她老人家是他的祖母，二來她老人家是孟云裳在意之人，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沒有作為。
“可是......”孟云裳看著他，欲言又止。
慕容璟寬慰道：“歸陌哥哥知曉自己功夫如何，不會瞎逞強的，你何時見過我做沒把握的事情，不必憂心，嗯？”
孟云裳看著他，見他笑語盈盈，半晌終是點了點頭，沒有繼續(xù)糾結(jié)于此。
她既望著他在危難之際明哲保身，又望著他能懷有仁人之俠義，兩相交錯糾纏，讓她不知該如何言說。
眼下來說，他無礙便是了，至于旁的，似乎多說也無益，不如不說。
壽寧宮進了刺客的事似乎是鬧得沸沸揚揚，人人自危。
孟蕎嵐和孟喬岍就是在這個當口進宮探望慕容璟的。
“長姐，二姐姐。”孟云裳見著她二人甚是開心，甜甜地喊了一聲，甚為乖巧懂事。
孟蕎嵐摸摸她的頭發(fā)，笑道：“裳兒似乎又長高了些。”
孟喬岍扯起她的手來回轉(zhuǎn)了兩圈，打量了一番道：“嗯，不錯，還胖了些?！?p> 孟云裳雙眸亮了亮，問孟蕎嵐：“真的嗎？真的有長高嗎？”
孟喬岍道：“你才幾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自然是真的，長姐可不會騙人。”
孟云裳“嘿嘿”一笑，甚是驕傲地揚了揚小腦袋，眼角眉梢的笑意怎的也藏不住，滿滿當當?shù)匾缌顺鰜怼?p> “孟暉玨呢？他怎的沒來？”玩笑了一會兒，孟云裳才問道。
孟蕎嵐笑道：“他說男子漢不應當每日同女眷同行就沒來?！?p> 孟蕎岍撇撇嘴，拆臺道：“什么不應當同女眷同行，明明就是被夫子罰抄書又被大哥罰抄家規(guī)不能出來?！?p> 孟云裳聞言幸災樂禍地問：“怎么回事兒？”
孟蕎岍道：“還能是怎么回事兒？他前幾日嫌夫子講話啰嗦，夜里偷摸著溜進夫子的房里把夫子的授課書給換成了話本子，第二日夫子氣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狀就告到了大哥那里，你知道大哥的脾性......”
她二人這邊說得正起勁，孟蕎嵐輕輕一笑，這才對上慕容璟，柔聲道：“九皇子今日可好些了？”
其實，說是來探望慕容璟，不如說是來尋孟云裳的，她們姐妹多日未見，自是想念。
慕容璟還起不來身，只能回她一個笑臉，微微頷首道：“勞大小姐掛心，璟今日好多了。”
“那便好。”孟蕎嵐笑著點點頭，扭臉看了眼扔在說笑的孟云裳和孟喬岍，道：“這幾日裳兒在此可有添麻煩？”
慕容璟搖搖頭，看向孟云裳，眸中不覺又柔和了三分，也染上幾分舒適的暖意，道：“沒有，郡主活潑，在何處都能平添上幾分靈動的人氣?！?p> 孟蕎嵐笑笑，不置可否。
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她今日大抵算是活生生見著一回了。
“長姐，你們今日來宮里，可不是只是為了探望璟皇子罷？”正說話間，那方孟云裳也看了過來，問道。
孟蕎嵐沒有說話，孟蕎岍戳了戳她的臉，道：“屬你機靈，那可不，我和長姐可是奉了大哥的令給九皇子帶話的?！?p> 聞言，孟云裳和慕容璟俱是一愣，問“什么話？”
孟蕎嵐道：“大哥說，讓你們這幾日不要多管閑事，明哲保身才是正經(jīng)。”
頓了頓，孟蕎岍才接著道：“大哥還說了，有些事沒有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你們兩個在宮里保護好自己，小心有人下黑手?！?p> 又頓了頓，孟蕎岍問：“這到底是發(fā)生了何事？大哥也沒明說，只說讓我們把話傳到，別的不讓多問，我們也不敢多問。”
孟云裳和慕容璟相視一眼，后者眸子里閃過幾分訝異，前者則是直接擺擺手，毫不在意道：“下黑手？也不看看本郡主的長鞭是不是吃素的！”
孟蕎嵐憂心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裳兒，多小心些總是無害的?！?p> 孟云裳不滿道：“真是麻煩，還不如在邊關(guān)呢?！?p> 孟蕎岍道：“勾心斗角哪里都有，你真以為自己能獨善其身吶，你講究光明磊落，可不代表旁人也講究，史書上怎么說來著，成王敗寇，只要達到目的，誰會真正關(guān)心是怎的達到的呢？而且近日牧云寨又鬧起來了，陛下正為此頭疼著呢，你還是謹慎點好?！?p> 孟云裳聽著，張張嘴剛想反駁，慕容璟卻眉頭微蹙，先開了口：“牧云寨？”
孟蕎岍點點頭，道：“你們大概還不知道罷，牧云寨后山起了火，大火燃了一日一夜，也許是他們運氣好，真趕上降雨，這才息了，牧云寨寨主說是朝廷派人做的，不肯罷休?！?p> 慕容璟問：“如何會起火？”
孟蕎岍嘆了口氣，道：“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聽說是有個瘋婆子的丈夫死在了那山里，一時想不開，拿了油又拿了火想把那山給燒個干凈。”
慕容璟道：“牧云寨就是靠著他們的那座山以及經(jīng)過他們寨子的那條大河生存的，如今山被燒了一日一夜，心頭難免有氣，倒也是人之常情，不過，那瘋婆子是何方人士？”
孟蕎岍道：“是生在牧云寨長在牧云寨的，但牧云寨寨主非說是朝廷安排的，那幾個奉命攻打牧云寨的又說資金不足，陛下對此是又氣又愁?！?p> 孟云裳道：“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孟蕎岍聳了聳肩，誰說不是呢？
這些年，上到人口失蹤下到誰家母豬不下崽了，牧云寨都能怪到朝廷頭上，也不知他們寨主是怎么想的，那么巴望著人家害自己么？
慕容璟評價道：“還真是多事之秋?！?p> 這評價倒是貼切得很，聽聞前幾日運往涼北邊關(guān)的糧草被歹人給截了，牧云寨又鬧個不停，前些時候元帝將將打壓了世家，他們心頭正有氣發(fā)不出，不愿作為，又趕上壽寧宮進刺客，還真是要么不來，要來就一起來。
孟蕎岍嘆道：“前幾日二哥來家書，說是請父親湊些糧草軍餉運往邊關(guān)，結(jié)果朝堂的那些人上書說，軍國大事怎能由一介滿身銅臭的商人參與，陛下打算從兵部直接遣調(diào)，又說今年收成不好，糧草難買，軍餉也要先顧及牧云寨那邊，還有西秦番奴那邊也需要，委實抽不出來再調(diào)往涼北?！?p> 孟云裳一張小臉都氣成了豬肝色，咬牙切齒道：“一群老匹夫，只會在堂上耍嘴皮子！”
慕容璟道：“他們本就是沖著孟家去的，孟家不是什么大世家卻手握兵權(quán)備受榮寵，經(jīng)久不衰，他們自然有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