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心慕容璟
孟蕎嵐插不上話,聽到這里擔憂地問了一句:“那要如何呢?總不能不管二哥他們了罷?”
孟云裳道:“長姐不必擔心,若是照章行事那還是我孟家嗎?想來小叔已經(jīng)在去涼北邊境的路上了罷?”
說到這里,她扭臉看向了孟蕎岍。
孟蕎岍道:“不錯,只許他們明修棧道就不許我們暗度陳倉么?”
說到這里,慕容璟道:“路上怕是不易,朝中虎視眈眈之人頗多,押運那般多的物資容易引人注目。”
孟云裳唇角揚了揚,道:“二叔前去,可不是送東西的,而是去和涼北商人做生意的?!?p> 慕容璟與她相視一眼,瞬息就明白了,搖搖頭,無奈道:“古靈精怪?!?p> 孟蕎嵐和孟喬岍沒有他們的默契,愣是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但孟云裳和慕容璟兩人就是笑笑,誰也不給她們解答。
孟蕎嵐還好,比起這些,她更關心的是自己家里人今天有沒有吃好有沒有穿暖,相比之下,孟喬岍就難受多了,心里仿佛有個東西在抓,撓得她難受,但孟云裳就是不肯說,她也沒有辦法。
孟云裳在跟著孟云楓在邊關游走的那三年,做了不少的事情,大概總結起來就是,整頓軍紀,廣泛交友,葷素不忌,黑白不論。
這回孟家三叔去做生意,自然是做的涼北商人的生意,只不過這些商人販賣的不是布匹珠寶,而是糧食馬匹以及兵器一類的東西罷了。
那三年,孟云裳出面,孟云楓劃策,借著元帝巡查的圣旨,果真讓他兄妹二人打通了一條路出來,說起來,還是運氣居多。
在邊關的事情,大多是九死一生,孟云裳就不大愿意過多提及,即便偶爾談起,也只談一些有趣的事情。
涼北的事情,自有孟云楓盡心盡力,用不著孟云裳遠在上京替他憂心,當然的,依著孟云裳的性子,也不大愿意憂那份無用的心。
她每日吃好睡好,只管過她自己的小日子,偶爾與慕容璟說說笑,即便身處深宮,也自得一片閑然安靜。
這日,李辛官難得主動進宮幫慕容璟檢查身子,說是傷得深,好得難免慢些,但恢復得不錯,好好再將養(yǎng)幾日便能起身了。
慕容璟正準備開口道謝,外頭就傳來了一陣爭吵的聲音:“孫小姐,郡主吩咐了,誰都不能進去?!?p> 緊接著的,是一道驕橫的女聲:“放肆,你不知道本小姐是誰嗎?狗奴才還敢攔本小姐!”
小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孫小姐,郡主說了,沒她點頭,誰都不許探視九皇子。”
殿中的李辛官聽到這話,對著慕容璟又是一陣吹胡子瞪眼,孟云裳摸了摸腰間的鞭子,轉身就出去。
殿門一開,手中的長鞭也隨之揮了出去,落在孫子昔和那小太監(jiān)的當間,怒道:“孫子昔,你又發(fā)什么瘋?”
“你的破燈籠,本小姐不稀罕!”孫子昔上前將手里的燈籠塞進了孟云裳手里。
孟云裳一愣,孫子昔突然上前一步,貼在她耳朵邊說了一句話,然后就匆匆忙忙地轉身離開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壽寧宮,孟云裳才揮揮手讓宮人們退下,撐開手掌看著手心的紙團,良久才緩緩打開,待看清上面的字,瞳孔驟然微縮,側眸看了眼殿中的慕容璟,深深吸了口氣才轉身回去。
李辛官道:“年輕人火氣太大容易傷身?!?p> 這話自然是對孟云裳說的,說完拿起自己的醫(yī)箱就走了,多一句話都沒有。
他離開后,慕容璟才笑著問孟云裳:“方才那是成國公府的小姐?”
孟云裳定定地看著他,半晌才緩緩點頭,輕輕“嗯”了一聲,道:“你受傷那日我借了她一盞燈,她來還我?!?p> 慕容璟笑道:“這也值當親自來一回?”
孟云裳看著他,半晌欲言又止,問:“歸陌哥哥,你可會欺我騙我?”
她微微歪了下腦袋,笑得既純真又狡黠。
“當然不會?!蹦饺莪Z想也沒想就回了她。
孟云裳仍舊歪著腦袋,似乎是在思慮他話的真假,良久才重重點了點頭,道:“歸陌哥哥說了可不能作假,不然,我孟云裳可是不好說話的?!?p> 慕容璟笑得無奈:“我騙誰也不敢騙裳兒啊,裳兒可是蜀中郡主呢?!?p> “嘿嘿?!泵显粕焉敌α藘陕?,看了眼殿外,手中握著那盞燈籠仍沒有放下,糾結了半晌,才對慕容璟道:“歸陌哥哥,我出去一下?!?p> 慕容璟微微頷首,沒有過問也沒有阻攔。
孟云裳出了慕容璟的寢殿,一轉身就扔了那盞燈,然后抬腳往御花園而去。
她到時,孫子昔似乎已經(jīng)等了很久的模樣,顯得有些焦急,見她過來,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將她拉到了一處隱蔽的地方,小聲道:“你怎么才來?”
孟云裳眸色晦暗不明地看了眼四周,道:“本郡主樂意,有話快說!”
孫子昔道:“你看了本小姐給你的東西了罷?”
孟云裳眸底的陰沉又深了幾分,道:“看了又如何?你可有證據(jù)?”
孫子昔似乎急于表明自己,忙道:“本小姐就是沒有證據(jù)才出此下策的啊,若是有證據(jù)還至于如此么?早就直接闖進去當面對峙了好么?”
“哼”,孟云裳冷哼一聲,道:“那本郡主憑什么信你?”
孫子昔道:“本小姐只不過提醒你小心一些,你信不信本小姐管不著?!?p> 孟云裳輕笑,似是嘲諷:“本郡主怎么知曉是不是你在挑撥?”
孫子昔聞言拉下了臉,道:“孟云裳,本小姐好心,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把人想得那般險惡?”
孟云裳愣了愣,道:“人心本就險惡,需要本郡主想么?”
孫子昔臉上露出一個說不清是憤恨還是嫉恨的神情,險些沒氣背過氣去,道:“你與慕容璟才相識多久,你與本小姐又相識多久,你就那么信他?”
孟云裳繼續(xù)嘲諷道:“本郡主不信他難不成信你?”
孫子昔氣得發(fā)抖,壓低著聲音吼道:“孟云裳!你就沒想過當年為何那么多人都欺負慕容璟?難道僅僅就是因著他出身不好?”
“不然呢?”孟云裳緊了緊拳頭,“孫子昔,你好好看一看,這是什么地方?你在這里和本郡主說慕容璟如何,你覺得本郡主該信你么?”
孫子昔一愣,這才注意到自己把她拉到了什么地方來,一時有些心虛,聲音也弱了幾分:“本小姐又不是故意的?!?p> “呵!”孟云裳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嗤了一聲,道:“當年呢?也不是故意的?”
孫子昔道:“當年那件事與我無關,孟云裳,我可以對天起誓,絕沒有害過孟家沒有害過你......”
“夠了!”孟云裳突然就紅了眼眶,看著她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與你無關又如何?與成國公府呢?你那些哥哥姐姐呢?孫子昔,我孟云裳不喜歡翻舊賬,你別逼我!”
孫子昔從未見過孟云裳這副模樣,急忙安慰道:“好,不提這事,你莫激動,本小姐此番與你說的,是慕容璟的事情?!?p> 孟云裳一瞬間就收了情緒,道:“慕容璟如何,本郡主有眼睛,會自己看,不勞你掛心?!?p> “你歡喜他,那你如何知曉他如你一般歡喜著你?孟云裳,他若當真歡喜你,為何遲遲不上忠武侯府提親?你是孟云裳,不該為兒女情長沖昏了頭腦?”孫子昔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頭疼。
孟云裳扯了扯唇,反譏道:“本郡主與慕容璟朝夕相對都未看出他有什么你一個外人如何得知的?你若拿出證據(jù),本郡主就信你,若拿不出,本郡主的長鞭可不認男人還是女人?!?p> 孫子昔當然拿不出來,可那件事她又說不出口,尤其是對上自己一向厭惡的孟云裳,她更說不出口了。
急得跺了半晌的腳,也才憋出一句:“本小姐就是知道,你愛信不信!”
說完推開她就跑走了,似乎真的很怕她手中的長鞭。
孟云裳盯著她的背影看了良久,才將鞭子重新掛回腰間,一張還未退去稚澀的小臉上布滿了陰郁之氣,一雙小手也不知何時握成了拳頭,不算長但也不短的指甲狠狠嵌進了肉里,沁出點點血珠,她卻恍若未覺,只是死死盯著孫子昔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自己面前也沒收回。
若是有人此時路過,定能看到孟云裳猩紅的雙眼里暗含著幾分無力又固執(zhí)的掙扎。
她固然無辜,可她孟云裳也做不到和她談笑風生,更何況,無辜或是不無辜,誰又說得清?
孟云裳回到慕容璟那里時,是在處理好傷口之后了。
見到她沒精打采地回來,慕容璟笑著問:“怎的去了這樣久?還這副模樣,是被誰欺負了嗎?”
孟云裳立在床邊,垂眸與他相視,對上他那雙極淺褐色眼睛,素來自信的她突然就看不明白了,看著看著,她很努力地想要扯出往日的笑容,但也只是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