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江邊,濤聲激蕩浪花,一般人的吼叫聲也容易被濤聲覆蓋。巧的是,余長嘯張嘴的時候,江面是古井無波,顯得異常的安靜。
這么一對比,就顯得余長嘯的聲音無比的放大了。果不其然,一會就從高高的木架子臺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
這人晃眼一看,身高不是一般的高,比鐵百戶高兩個頭不止。
“何事吵鬧???”木臺上的那人低沉著聲音問道。余長嘯遠(yuǎn)遠(yuǎn)望去,好像這人的頭頂和衣服上都不是尋常的衣物,貌似裝飾了許多東西。
下面趕緊有人上前答話,不多一會,就有人到了水邊,朝著押解余長嘯的兵士說道,
“軍師有話要問,帶著他跟我走吧?!眮韨髟挼谋空f完,自己就轉(zhuǎn)頭走了。
押解余長嘯的人自然是不敢怠慢,雖然這軍師不是自己家的人,可現(xiàn)在畢竟管著自己,所以對于這位神秘軍師的話,這些人還是不敢敷衍的。
“走,你小子運氣好,讓你多活一會。到了軍師面前,可要好好答話。”兵士邊走邊說。
“是是,我知道。”余長嘯回答。
就這樣,余長嘯跟著人又來到了高臺之下,可這次沒有讓他待在下面,而是讓他自己上去。
“我自己上去嗎?”余長嘯向那兵士問道,他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些人不是認(rèn)為自己是奸細(xì)嗎?那么還這放心自己一個人走?不怕自己跑了?余長嘯想道。
“廢什么話,趕緊上去。”跟著一同而來的兵士踢了余長嘯的屁股,嚷道。
余長嘯也不敢怠慢,自己一個人經(jīng)過了守衛(wèi)的身邊。那守衛(wèi)眼角余光還看了他一眼,沒有阻攔他,就讓他這么上去了。
余長嘯看到?jīng)]人阻攔他,他也安心地上去了。到了這里,余長嘯才知道有句話說得對,“高處不勝寒”。
本來在江邊的時候,江上的風(fēng)就已經(jīng)很大了。到了高臺之上,隨著他一步步地往上爬,迎面而來的江風(fēng)就更是猛烈了。恰好這個時節(jié),又是正刮北風(fēng)的時候,更是讓人感到風(fēng)的猛烈。
這個木臺,搭建得真是有些簡陋,除了可以上到最頂上的木臺面之外,連個扶手都沒有,真不擔(dān)心會掉下去啊。余長嘯往下一看,也是有些眼暈,差不多有二三十米高了。
“真高??!”
“高臺雖高,也沒有天高。天雖高,也沒有人的心高?!鄙砗笥腥送蝗徽f話,引得余長嘯急忙轉(zhuǎn)身。他一轉(zhuǎn)臉,才看到正有個差不多一米八左右的人站在自己的身前不遠(yuǎn)處。
這里已經(jīng)是木高臺的最上面了,不過五米寬的正方形地面。在高臺朝向江面的地方放著一個暗紅色釉面的桌子,上放一些貢品三牲。其它的還有一些香燭之類的東西。
而眼前的那人,余長嘯到了現(xiàn)在才看清,他是身穿一身的黑色袍子,把身形給籠罩住了,看不住胖瘦來。況且現(xiàn)在的他是背對著余長嘯,看不見面目。
“我不是奸細(xì)!”余長嘯開口解釋。
這人聽到余長嘯的問話,回答道,
“我知道?!?p> “那你為什么還要殺我?”
“我想看看能不能殺死你?!庇嚅L嘯一聽這話,愣了愣,哪有人是殺不死的。況且自己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
余長嘯還在疑惑的時候,這人轉(zhuǎn)過了臉。余長嘯剛好與這人的眼睛對上,準(zhǔn)確地說,這人的眼睛是閉著的??蓮乃哪樕暇涂梢钥闯?,這人的樣貌之俊美。
對,就是俊美,連余長嘯這種對于長相不感冒的人,都覺得這人長得很好看。而且是一個男人看待另一個男人,覺得對方長得好看。
只見這人是濃眉大眼,鼻長嘴闊,卻還是個薄唇。單是看他眉眼閉著的時候,長長的睫毛,就有種觀那麥田里抽滿了穗的麥子一般。光是看著,就有一種美感在心底生出來。偏偏這人還身著一身奇裝異服。
“我是人,當(dāng)然殺得死?!庇嚅L嘯護(hù)住了自己的胸前。
“我看不見得。”這人猛地睜開眼,一雙眼睛宛若兩汪秋水,好像能倒映出余長嘯的人影來。若是個女子,可能就會深陷進(jìn)他的眼里。余長嘯這種不懂得風(fēng)情的人,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你不是東吳的人?”
“不,我不是這的人?!?p> “那你是魏國人?”
“不,我不是?!?p> “那你是哪的人?”
“我是長江邊江城出生的人?!?p> “江城?不,我看你是從大賢良師那里來的人!”眼前之人,也就是這個軍師一語道破,連余長嘯聽了也不由得驚訝。
“你怎么知道,我剛才就是和大賢良師在一起?!?p> “那他人呢?你怎么會到我這里?”軍師看著眼前的余長嘯,一副審視的眼光。由頭到腳地審視余長嘯。
“他——他撇下我一個人,到迷霧外面去了?!庇嚅L嘯才一說完,“咔嚓”一聲,軍師手里的木劍一下就被折斷了。
“他出去了!他怎么出去的?怎么可能?”軍師湊近了身子,往余長嘯的身前走了幾步,俊美的面龐直勾勾地看著余長嘯。要是他不給一個合理的解釋,余長嘯估計他是不是要推自己下高臺啊。
“大賢良師,也不知為什么,說是做了什么術(shù)法,傳給我了。他自己就能出去了?!?p> “移命換符嗎?我倒是聽那老鼻子說過幾句,沒想到他竟然真的這樣做了。而且還給了你。”軍師的眼睛灼灼地看著余長嘯,好似看到了什么極為感興趣的東西。
“你要干什么?”
“我要你做件事,只要你做了,我就放你走不為難你。”
“放我走,我也不能去哪。我倒是想走,可卻進(jìn)不去迷霧了。”余長嘯有些意興闌珊。
“什么,你出不去了?怎么會,怎么會?”軍師踱步不停地說著這句話。
“沒道理啊,沒道理。難道是——”軍師再次看向了余長嘯。
“我再問你一次,在移命換符之前,你可出得去?”
“我清楚地記得,當(dāng)時我是可以出去的。當(dāng)我醒來之后,大賢良師也走了,我竟然出不去了?!?p> 軍師一聽,有些明悟,可還是走到了余長嘯的身前。一把抓住了余長嘯的右手,拉起了余長嘯的衣服露出手臂到了肩頭。
軍師看向了余長嘯的手臂,瞳孔頓時就放大了。看到軍師的表情,余長嘯自己也看向了那里,沒想到讓他嚇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團(tuán)神秘的符文,從余長嘯的右手手腕,順著皮膚的紋理,以一種極細(xì)小的筆法描繪到了肩頭。整個手臂宛若一件雕花的青花瓷一樣繁復(fù)好看。只不過,余長嘯的手臂是血紅色的符文,顯得有些詭異。
“這是什么?什么時候到我手上的!”余長嘯趕緊用另一只手擦拭,想要弄掉這些奇怪的東西。可無論他再用力,這些符文沒有一絲要消散的意思。
“你擦不掉的,除非你把這手給剁了?!避妿熋嗣约旱囊豢|胡子。他的胡子比大賢良師的要短一些,憑空顯得更加儒雅。
“這到底是什么,怎么會長到我手上!”雖然軍師這么說,余長嘯依然在擦拭。
“你別擦了,如果我沒料想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就是太平道的總綱符文了。別人想要都求之不來,你卻要擦掉,真是暴殄天物啊。”
“總綱符文,那是什么東西?”
“是太平道的至高符文?!?p> “能有什么用?”
“用處可大可小,大可及天地,小可至微毫?!?p> “這么神奇?”余長嘯深表疑惑和懷疑。
“當(dāng)真這么神奇?!避妿熾y得的笑了笑。
“果真?”
“你不信,自己可以試試?!?p> “要怎么試?”
軍師又看了看余長嘯手上的總綱符文,確定了再三,才說道,
“你這是先天符文,不似后天符文,需要繁瑣的儀軌和咒文。只要你心中所念所想,手上以符文繪出,自然會應(yīng)驗?!?p> “真的嗎?”
“不信,你大可一試?!避妿熤噶酥改炯茏油饷妗S嚅L嘯走到了木架子邊,心里想了想,才拿定主意,手上也開始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