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玉,為何……”火照拿著血玉翻來覆去的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為何變成了白色?”她下意識的想要質(zhì)問沙華,因為那日阿娘臨死之時,血玉明明還是原先的血色,況且這幾日她一直同沙華待于一處,這血玉一定是被人掉了包,除了他還能有誰!
正欲開口,她突然發(fā)現(xiàn)血玉上的一小道劃口,那劃痕是她不小心弄上去的,為此阿娘還責(zé)罵過她,這道劃痕只有她與阿娘知曉,玉的樣子倒是與之前一模一樣,如果當(dāng)真是他,那他知曉的事情也太多了點,而自己對他卻是毫不了解,她突然感覺自己的處境有些危險,真的會是他干的嗎?
她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竟也是十分震驚的模樣,很明顯對此他是毫不知情的,莫非真的不是他?可若他是在演戲呢?自己究竟要不要問他呢,若不是他,那自己豈不是冤枉好人了嗎,她的命還是他救的,自己這么做恐怕會寒了他的心吧??扇绻撬??
最終她還是決定試探他一番,她故意裝出一副絲毫不在乎的模樣,半開玩笑的問道:“你說這賊也太蠢了吧,從沒見哪個賊掉包的時候會用一塊雖然樣式相同,可顏色卻大相徑庭的假物來掉包的,莫非這賊還是色盲不成?況且我這玉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那只是我娘從街邊淘的地攤貨而已,這賊還真沒點眼力見,我瞧著這塊玉倒是塊上好的玉,色澤晶瑩透潤,觸指生溫,好玉!真是好玉!”說完她便偷偷的瞟著沙華,欲從他的反應(yīng)中做個初步判斷。
沙華神色凝重的瞧著火照手中的玉,沉聲道:“不,應(yīng)該不是掉包,”火照瞧著他臉上絲毫無心疼的神色,心中暗暗想道:這樣子瞧著倒不像是竊了我的玉,只聽沙華繼續(xù)道:“這玉應(yīng)該還是原先的那塊,只不過……”只不過它現(xiàn)在認(rèn)了主,故而變了顏色,可它從不認(rèn)二主,難不成……沙華的目光驀然變亮了許多,她蘇醒了嗎,她提前蘇醒了嗎……
“只不過什么?你如何能確定這便是我先前的那塊玉?”火照見他突然不言語了,有些急切的出聲問道,他知道些什么嗎?
沙華聞言回過神來,答道:“哦,也無甚,你那塊玉本就不同尋常,乃是神物,有著屬于自己的獨特氣息,這塊玉的氣息與先前并無二致?!?p> “可它的顏色為何會發(fā)生變化?”
對此事沙華亦不是很能確定,他決定暫且隱瞞此事,等再觀察一些時日再做定論,于是他只是搖了搖頭。
“你也不知道嗎?”火照垂下目光,反反復(fù)復(fù)的打量著那塊變色的玉佩,自顧自的問著。
沉吟了半晌,沙華突然說道:“這玉佩臨時產(chǎn)生了這等變化,我恐怕不能教你術(shù)法了?!?p> “為何?你不是說它便是先前的玉,為何之前可以,現(xiàn)在便不行了呢?”聽到自己往后不能修習(xí)術(shù)法,她有些失望的問道。
“它所發(fā)生的變化出于你我的意料之外,不知往后還會如何,若強行利用它進(jìn)行修習(xí),我怕會引發(fā)一些不可預(yù)測的危險,凡事應(yīng)小心為上?!蹦怯裣騺碇徽J(rèn)一主,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尚且不能確定是福是禍,若她未能完全蘇醒而強行開啟血玉,恐怕會遭受反噬,屆時很可能會危及性命,他不能再讓她受到傷害了。
突然,馬車開始劇烈的震顫起來,這突如其來的顫動打斷了沙華的思路,馬兒似乎受了驚,發(fā)出了長長的嘶鳴聲?;鹫照坪煵榭赐饷娴木硾r,還未待她伸手,突感腰上一緊,她被一只大手?jǐn)n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他身上有著好聞的味道,那味道似滴落在竹葉上的露珠般,冷冽而清新。
他抱住她便要向車頂飛去,眼見著自己就要撞到車頂了,還未等火照驚呼出聲,那馬車哐的一聲便炸裂開來,就在這一瞬間,他抱著她沖出了馬車,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樹干上?;鹫粘R車的方向望下去,瞳孔猛的一縮,她只覺得自己通身的血液都涌上了頭頂。他察覺到懷中的女子似乎氣的渾身發(fā)顫,便出聲安慰道:“莫急,我會替你阿娘報仇的,你姑且呆在這,不要輕舉妄動?!?p> 說完他便將她放在了樹干上,雙手捏決在她身旁起了個陣法。
“哼,又有一個不怕死的要護(hù)著她!先解決了你,稍后那小妮子就會下去陪你!”說完,妖怪便揮斧向沙華沖去。
“哦?解決我?許久未曾有人敢同我這般講話了,”沙華輕笑一聲:“倒真是初生的牛犢不怕虎?!?p> 面對如野牛般沖過來的妖怪,沙華只是氣定神閑的從樹干上輕輕落下,帶起的風(fēng)揚起了他袍角,他只足尖一點,頓時便有一圈華光四散開來,周遭的一切于剎那間陷入了靜止,樹葉還未來得及飄落,愣是停留在了半空中,那妖怪一臉詫異的保持著舉斧的姿勢,他亦被定在了原地?;鹫崭糁祜h飛的落葉看著一臉神色自若的沙華,高導(dǎo)出塵,宛若謫仙。
他慢慢的走至妖怪身前,問道:“何人指派你來的?”近千年來,周饒國的法障并未有破損的痕跡,外物定然是闖不進(jìn)來的,這妖物應(yīng)是早幾千年前遺留于內(nèi)的,可就在剛才,他感知到他身上似乎有外來物的氣息,這說明還是有東西闖了進(jìn)來,并借了此妖怪的實身。呵!這人間的妖物是愈發(fā)猖狂了,他轉(zhuǎn)頭望了望待在樹干上的火照,他們?nèi)绱瞬粨袷侄蔚囊獨У艋鹫眨烤故菫楹危窟@背后莫非有什么人在操控著,看來此事不得不徹查一番了。
“南山之首曰?山,有獸焉,其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知往事而不通未來,”他看了一眼定在原地的妖怪,繼續(xù)說道:“我說的可對?狌狌,你已被困于周饒國內(nèi)千年,不知可還記得你的妻兒嗎?也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定然是忘記了,”沙華輕笑一聲,道:“否則,我怎的不見你有絲毫想出去的欲望呢?”
在聽到妻兒二字時,狌狌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極為溫柔的情愫,但極快的,眼中的溫柔頓時化作了無邊的悲哀與狂怒,他掙扎的想要開口說話。
沙華故作恍然大悟狀,道:“差點忘了,你現(xiàn)在不能說話,”他悠悠的捻起一片落葉道:“你那個主子,他也無法穿越這屏障,他所做的,不過是靠寄生神識來達(dá)到進(jìn)入周饒國的目的,你還當(dāng)真以為他能帶你出去?”聽聞此言后,狌狌的怒氣更盛了。
沙華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就算你能像他一般利用神識出了這屏障,以你的修為,若不能尋得心甘情愿為你奉獻(xiàn)肉身的宿主,三日之內(nèi),你必死無疑,就算尋得了,你又以為你能活的多長久?”
似乎是被沙華的話說動了,狌狌漸漸的不再那么狂躁了。沙華見狀,即刻解開了他嘴部的禁制。
還未等狌狌開口言語,一支毒刺自沙華身后破空而來。
火照見后,連忙呼道:“小心!”
沙華反手一接,那毒刺便夾在了他的指縫之中,突然他眉間微蹙,低聲暗道:“不好!”隨即便飛身上樹,一時之間狂風(fēng)驟起,剛剛還靜止不動的落葉瞬間變的鋒利尖銳,隨著驟風(fēng)開始狂舞,落葉所至之處皆留下了觸目驚心的劃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