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龍崎恢復意識,已經(jīng)是三日以后了,正午的陽光刺得眼睛暫時性的失明,咽了一口唾沫潤潤干渴的喉嚨,想要張嘴叫下人端來,卻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
萬般無奈下只能掙扎著起身,“嘶——”他揉了揉劇烈疼痛的眉心,猛地起身讓他有些眩暈。
“吱嘎——”一陣開門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什么東西放到桌子上,快步走到床前的腳步聲。
“小將軍,可有什么不適?”
蒼老的聲音,是竇太醫(yī)。
“竇太醫(yī),我,眼睛看不見了,我不會是瞎了吧。”龍崎害怕的抓了抓眼前的空氣,試圖尋求一點心理上的依靠。
竇太醫(yī)看他那樣子,心里又是一陣難受,可憐孩子。
趕緊抓住那只亂舞的手,道:“沒有,沒瞎,只是你突然看見陽光,有些不習慣罷了,不出半個鐘,就能看見了?!?p> 慈愛的聲音和溫暖的掌心,給了龍崎一個??康谋郯颍芟?.父親。
一想到‘父親’這兩個字,龍崎的頭就開始劇烈的疼痛,他痛苦的抱住頭,咬住牙關,企圖借助面部的力量來緩解著疼痛。
竇太醫(yī)自然是感覺到了不對了,趕緊用力拔下那只死死扣在腦袋上的手,一探脈,脈象紊亂,竇太醫(yī)心慌了。
饒是上次都城之時受了如此重傷,都這么有力跳動地心臟,怎么現(xiàn)在卻如此....疲弱。
對,疲弱,沒有壯年的活力,倒像是垂垂老者的無力的掙扎。
竇太醫(yī)看著眼前拼命人不不叫出聲的龍崎,毅然決然的走出了屋,走近自己的房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東西,一定能救他。
皇宮內(nèi)
“陛下,您不必親自去邊界的,奴婢想,以龍少將軍的心智,一定能挺過來的?!备?著急的勸著趴在案上奮筆疾書的段天銘,為了擠出時間前去邊界探望龍崎,五日的朝政竟要一日完成。
段天銘聽后頭也不抬的繼續(xù)批注,道:“朕意已決,邊界之行是重中之重?!?p> 看望安慰龍家小將軍雖是對外的理由,但在段天銘這里卻是五分在龍崎,五分在攏心。
龍鶴壬的死,自己不是沒有預料的,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龍崎不像龍鶴壬般心思城府極重,他只對索羅大陸忠誠,卻不對自己這個君王忠誠,但龍崎卻是一塊沒雕琢的璞玉,只要他牢牢地捏在手中,想怎么雕刻,還不是隨自己所愿。
而且,若自己不親自去一趟的話,虎印龍崎怕是守不住的。
想到這些后,段天銘更是加快了手下的速度,自動屏蔽了高?的‘用膳、喝茶、休息’的字眼。
你說什么?兒子?嗨,段天銘怎么會想不到呢,那不是有崇明在嗎,話說自己總是感覺兒子對崇明這個‘半路爹’要比對自己來的親切,但這些都無所謂,因為只要是自己的血脈,那就已經(jīng)很可以了。
可憐的段天銘,太子殿下,還真就不是他的血脈。
龍靈兒近幾日都在將軍府照顧龍夫人,看著來來往往忙碌的下人,不由得又是嘆了一口氣,彩球聽到了,趕緊上前問道,
“娘娘,怎么了,可是身體不舒服?”
龍靈兒看著彩球擔憂的眼神,不適的轉過頭去,遠遠地望著落滿樹葉的池子道:“無事,”轉而又說“古人常說‘秋愁、秋怨’,可謂就是如此了吧?!?p> 彩球順著龍靈兒的眼睛望向那池子,不由得怒從心起,壓住脾氣笑著對龍靈兒施了個禮,道:“娘娘,奴婢去去就來?!?p> 快步走到院子,走到看似忙碌實在磨工夫的丫頭跟前,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沒等那丫頭反應過來,反手又是一掌。
那丫頭叫露兒,只是個粗洗丫頭,因為府里要辦事,臨時掉了出來的。
本身自己的工作就又臟又累,剩余時間還要出來幫忙外面,正是一肚子委屈,這下可好,皇后娘娘身邊的丫鬟給了自己兩下,那委屈一下涌了上來,嘴一撅,撂下掃把,做到地上就開始撒起了潑。
“你憑什么打我,疼死我了!哎喲!皇宮里來的了不起,隨便打人,快來看呀,打死人啦!”
露兒在地上又是踢腿,又是左右搖晃,還不時的拿腳去碰彩球。
彩球整個人都炸了,旁邊的管家趕緊邁著小步,舔著臉跑了過來,點頭哈腰的問道:“大姑娘,這是怎么了?”
彩球一見是管家,小手恰到腰上,高聲說道:“怎么了?你還有臉問我怎么了?!”說完小手一指那一旁的池子,道:“這池子里的是什么?將軍府養(yǎng)你們這群廢物是留著看的嗎!”
那管家是個人精,順著手指望向水池,正是皇后娘娘所在的外室窗戶下,再往上瞧,龍靈兒那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望著池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嬉笑著臉給彩球賠了個不是,一腳踢到露兒的腰上,低吼道:“你個爛貨,這池子里的葉子怎么還沒去撿?等著我去拿鞭子抽著你去嗎!”
露兒整個傻眼,平時管家對他們這些下人可是慈眉善目,從未見過發(fā)這么大的火,這可震住了圍觀的人。
管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對著周圍的人下命令道:“從現(xiàn)在開始,府中大小池塘,樹木,草叢,任何地方,不準出現(xiàn)枯葉和黃葉,還有,老賀(將軍府的園丁)去買些秋冬應季的種子,種了,讓主子們看著心里開闊開闊?!?p> 見管家這番做派,彩球滿意的點了點頭,啐了一口地上的露兒,昂首闊步的離開了。
這一幕春曉自是看到了眼中,鄙夷的道了一句:“不就是個奴才,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主子了?!?p> 景春停下自己手中的活,擔憂的看著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春曉,想張口說些什么,最后還是沒有說出口。
炎世子頭兩日過來府里了,一是探望夫人,給了些禮,這二嘛,就是春曉了。
但老夫人人身體實在不利索,而且這時候說這種事,確實不合適,于是趁著清輝和高畢二人與皇后娘娘寒暄之余,偷偷去了后房。
待炎世子走后,春曉就變了,先是嫌棄和景春住在同一間屋子、同其他人一同在廚房吃飯,再到后來,就直言笑話景春就是個奴才命,不像她,馬上就是主子了。
這些景春都不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春曉在將軍府,待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