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依舊躺在床上。
楊世會坐在床邊,兩個人于是又開始閑談起來。
他說:“你覺得男女結(jié)合,最要緊的條件是什么?”
周越愛理不理地回答道:“不知道?!?p> 楊世會得意地說:“我認(rèn)為最要緊的是知己之感,就像我和你,至少我是很了解你的。”
周越輕蔑地說:“那也不盡然吧,就像你說我的文章好,我自然會有知己之感;可是假如你痛罵我的文章寫的文理不通,我還會對你有知己之感嗎?”
楊世會說:“你們女人喜歡男人的奉承,我們男人則往往是有自知之明的。”
周越冷笑道:“也許你們有自知之明,可是你們未必想讓人知道。假如女人經(jīng)常在男人面前夸獎他的長處,那么男人肯定會很滿意地接受她的,這是聰明女人吸引男人的撒嬌方法,可是我卻不是這樣的人?!?p> 看到周越說話這么犀利,楊世會尷尬地說:“你不像是一個女人。”
周越?jīng)]有說話。
她想,我是一個女人,而且從內(nèi)心深處是想做一個女人的,為什么在他面前不像一個女人呢?也許就因為我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像個男人,所以我便不屑于溫柔地對待他了。雖然我很倔強,但是我還是希望有人能夠哄著我,但是他卻不能限制我。
可笑的是,楊世會也是一個驕傲的人,他自己沒有什么實力,卻想控制我,支配我,他的希望恐怕這次要落空了。
本來自己以前對楊世會是抱著很大的期望的,但是沒想到他今晚的表現(xiàn)卻是這么的差強人意,她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楊世會突然很嚴(yán)肅地問周越:“你恨我嗎?”
“嗯……”
“恨我什么呢?”
周越不知道該怎么說,她隨口說了一句:“你不負責(zé)任?!?p> “我要負什么責(zé)任?”楊世會忽然貼著她的臉問道,“你是想讓我和你結(jié)婚嗎?”
周越生氣地說道:“誰高興同你結(jié)婚!”
楊世會松了一口氣:“這樣就好,我可從來沒有想到過要和你結(jié)婚。你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女人,如果誰向你求婚的話,那么他肯定是不了解你的為人,你可千萬別答應(yīng)他,否則你們的前途是危險的。像你這樣一個聰明能干的女人,又何必非要去結(jié)婚呢,就是男人也是如此……”
“那你為什么又同我……”周越詫異地問。
他哈哈大笑起來:“這是因為我喜歡你……周越,你也喜歡我嗎?”
周越?jīng)]有回答。
楊世會又繼續(xù)追問道:“怎么了,你難道對我不滿意嗎?”
周越馬上把臉轉(zhuǎn)向一邊,冷笑道:“我是不滿意。在我認(rèn)識的男人當(dāng)中,你算是最沒有用的了,滾開,勸你回去打些蓋世維雄補針,然后再去找女人吧?!?p> 楊世會顯然被激怒了,但是他又故意用不屑的口氣說:“你怎么可以這樣講話?”
周越說:“我本來就是一個這樣的女人,你現(xiàn)在才知道嗎?”
楊世會自覺沒趣,他郁悶地走了。
聽到他的腳步聲走遠后,周越這才伏在枕頭上,大聲地痛哭起來。
次日凌晨,周越還在睡夢中時,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砹饲瞄T聲。
她以為是傭人要進來收拾房間了,便徑直穿著睡衣褲去開了門。
沒想到,外面站的居然是萬之方。
看到周越這個樣子,萬之方嚇得往后趔趄了一步,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不知道是進來好,還是不進來好。
周越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抓起一件旗袍就往浴室跑。
萬之方這才開口說:“時間還早呢,你再睡一會兒吧?!?p> 周越覺得自己確實還是有些睡眼朦朧的,她猶豫了一下,于是把旗袍一扔,直接又鉆進被窩里了。
萬之方獨自坐在沙發(fā)上,默默地抽著煙。
半晌,他忽然問道:“楊世會昨天晚上到這里來了嗎?”
周越的心里頓時慌張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只好向他點點頭。
她有些奇怪地問道:“你怎么知道他來了呢?”
萬之方表情不自然地笑著說:“因為我們昨天也來過的……”
周越吃了一驚:“你們什么時候來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昨天晚上……”
“那你們?yōu)槭裁床贿M來?”
萬之方有些難為情地說:“昨天晚上,我和楊立天兩個人約好,本來想到你這里來喝酒的,可是到了弄堂口時,就看見楊世會坐著車子急急地在往里面跑,我們猜想他一定是來找你的,所以我們兩個就到別處去了?!?p> 周越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起他們來:如果他們先早來一步,就不會發(fā)生昨天晚上的那種事情了;再者說了,即使他們兩個看到楊世會來了,他們也應(yīng)該跟著進來替她解圍啊——難道他們兩個人還以為她很喜歡楊世會嗎?
看到周越不說話,萬之方就試探地問道:“他沒有對你說什么吧?”
周越?jīng)]好氣地回了他一句:“沒有,什么也沒有說?!?p> 之后,萬之方就在室內(nèi)踱起方步來,一會兒走到她的床前,似乎想說什么話,卻又始終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周越問他:“你在想些什么呢?”
他尷尬地笑了笑說:“沒什么。”
沉默了一會兒,周越說:“楊世會昨晚又大發(fā)牢騷呢?!?p> 萬之方漠不關(guān)心地說:“那也不怪他,他近來在南京坐了冷板凳,老是不得志,生活上全是靠應(yīng)昌之給他維持的。”
周越吃了一驚,楊世會最近沒有什么事情可做,生活費用居然全是應(yīng)昌之提供的!
可是昨天晚上,他居然還在那里大罵應(yīng)昌之呢,真是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周越不由得更加地鄙視起楊世會來。
但是沒過幾天,楊世會居然又厚著臉皮來找周越了。
周越冷冷地接待了他,他似乎也不以為意,依舊死乞白賴地坐在那里不走。
楊世會剛到周越這里不久,恰好石季婉也來找周越。
看到楊世會這么長時間不去看她,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了周越的家中,石季婉很是忌妒,同時又覺得很是委屈。
楊世會也覺得有些尷尬,他坐了一會兒之后,便以家里有事為由,匆匆地告辭了。
當(dāng)晚,楊世會想了一夜,覺得周越雖然很容易得手,但是他根本就掌控不了周越。
和周越相比,石季婉相對還是要單純很多,既然他無法得到周越,一定不能再讓石季婉給飛了。
于是第二天,楊世會馬上又去找石季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