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治愈【靈魂內爆】引發(fā)的致命傷勢，安德必須救出卡蓮；為此，他需要先提升自身實力。
一連串的“艱難任務”擺在面前，讓他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但眼下，還是要先等待伊利亞特聯(lián)系其他魔族成員。
康克林伯爵自打從伊利亞特那里知曉安德的“書記官”身份后，便對他極為重視，說話語氣中甚至帶有些崇敬。
安德從他的話中得知：歷史上，瓦爾斯魔族曾多次幫助過伯爵的幾位先祖，其中就包括他的父親。
也正是因為這一緣故，霜巖堡歷代掌權者都對魔族極為崇敬，其中不乏康克林這樣宣誓效忠，并將惡魔奉為幕后家主的“狂熱分子”。
當然，平心而論，伯爵服侍魔族、并為魔巫提供庇護的背后，必然有自己的目的，這是容易猜測到的。
但不管怎么說，他都已經用自己的實際行動選擇了陣營。他的忠誠是可信的。
在康克林伯爵的吩咐下，阿諾德隊長為安德展示了城堡內的軍事力量。
伯爵手下有200余名士兵和6位傭兵法師，他們的士氣還算高昂，訓練水平也不錯，至少比燭光堡治安隊好得多。
裝備方面，兵器庫中有150支燧發(fā)槍，這在瓦爾斯絕對算得上是“重火力”級別。至于彈藥和冷兵器，更是量大管飽。
“要論一對一，我的小伙子們都是好手?！迸阃陌⒅Z德說道，“但教會方面有著進口自卡德拉帝國的先進火器和法術防御卷軸，在強攻中占有優(yōu)勢?！?p> 卡德拉，這個算不得熟悉的名字再次出現(xiàn)。從目前得到的信息來判斷，這個北方大國的科技水準似乎遠勝于瓦爾斯公國。
“那么，你認為城堡可以固守多久？”安德問道。
“以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足夠久。教會沒有有效的攻堅辦法，您來到這里之后，相信更是如此。城堡內的燃料可以支持4個月，食物和淡水的儲備量則在一年以上?！?p> 談到這個問題，阿諾德顯得很自信。
兩人交談間登上了外圍壁壘，從那里看去，龐大的中樞塔在滿城燈火映照下像是一只黑色的怪物。
“我們目前足夠保護自己的實力，”阿諾德繼續(xù)說道，“可一旦教會的增援從北方抵達，目前的攻守平衡就會被打破?！?p> 安德聽出了阿諾德的言外之意：如果救援行動能成功執(zhí)行的話，處于圍困中的城堡也會迎來轉機。
“全力突擊中樞塔的話，勝算有多大？”他問道。
“幾乎是零?！卑⒅Z德不想夸大己方實力，“教會的精兵寸步不離的守在中樞塔下的防御工事中，那里的地形對進攻者非常不利，從某種層面上講，甚至比這座城堡更堅固。此外，中樞塔全天都有魔導師負責法術監(jiān)測，任何試圖借助法術掩護接近那里的人，都會被注意到?！?p> “也就是說，潛入作戰(zhàn)的難度很大？”
“是的，幾乎不可能。”
“……”
正面強攻不可取，側面潛入也不成，這座令人不爽的中樞塔還真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看上去，真的只能寄希望于伊利亞特籌劃中的“魔族集會”了。
當天晚間，安德來到了伯爵那豪華的圖書室，打算以閱讀打發(fā)掉剩余的漫長時間。
室內藏書眾多，其中大部分是歷史、哲學和文學類著作；此外，還有不少戰(zhàn)前人類科技產物的操作及維修手冊。
蒸汽發(fā)電機、電動機和電燈等“現(xiàn)代”設備，對于這個時代的人們來說是不折不扣的“黑科技”。如果不是人類有意將維護技術一代代傳承下來，這些設備在末日之戰(zhàn)后的幾十年里就會完全損壞，地下庇護所也會因此變得不再宜居。
“既然技術得到了傳承，那瓦爾斯為什么還維持在中古時代呢？”
懷著這樣的疑問，安德取下幾本機械維護手冊翻看起來。
這些手冊圖文并茂，用幾乎可以稱得上“笨拙”的方式，講述了各種設施的日常維護方法——零件如何更換、如何生產，原材料如何制備等等，諸如此類。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書中竟完全沒有提及任何技術原理。
安德快速查看了其他幾本手冊，發(fā)現(xiàn)也是如此。
他立即想起了伊利亞特對人類技術傳承的評價。
“古怪。”
是的，這真的很奇怪。人類的知識傳承系統(tǒng)當中，科學理論部分被整個剔除了。
這一點在伯爵的圖書室中體現(xiàn)的很明顯：數(shù)萬冊藏書之中，基礎科學著作少得可憐，其中大部分是數(shù)學、地理學和動植物分類學。
除此之外，他從書中得知：各個庇護所的技術傳承水平差距也很大。
舉例來說：霜巖堡的綜合工業(yè)實力是瓦爾斯境內最強的，但其“先進”之處也僅局限于金屬冶煉和加工。其電力系統(tǒng)中的核心部件和重要化工產品，諸如硫酸、硝酸等，皆需要從他國進口采購。
這種畸形的知識結構，造就了“怪異”的生活狀態(tài)——人們一方面對電力驅動的升降機、通風系統(tǒng)和電燈習以為常，另一方面又無法將這些成熟的技術進一步發(fā)展。
教會對自然科學和技術研發(fā)的極力壓制更是加劇了這種“怪異”。
不過，對技術的世代傳承還是為這個世界帶來了許多便利，使得其生產力要明顯高于相似歷史時代的地球。
在霜巖堡，鋼鐵和玻璃都不是什么稀罕東西，金屬武器和盔甲的工藝水準也很高超。對于那些結構簡單的火器，例如燧發(fā)槍，工業(yè)區(qū)也能進行批量制作。
又多拿上幾本歷史方面的著作后，安德來到了閱覽室。
蘇娜和凱爾早已在溫暖的壁爐前手捧書籍坐了下來，安德正想表揚一下這兩名手下的自律好學，卻發(fā)現(xiàn)蘇娜正在津津有味閱讀的，是一本裝飾著插圖的民間志怪故事集，只有凱爾正聚精會神的研讀與超凡者相關的“專業(yè)文獻”。
“你看看，難怪人家能當法師……”
“你說什么？”蘇娜被故事情節(jié)吸引，根本沒聽清安德的話，她從手邊的果盤里拿起一個蘋果，輕輕咬下一小口。
“怎么感覺是在說我壞話……”
“哪能，我是在夸你先前打那一架里，表現(xiàn)的特別英勇。”安德微笑著擺了擺手。
蘇娜嘴角上揚：“沒辦法，我有一個非常笨拙的主人需要照顧。”
“所以現(xiàn)在是你罩著我咯？”
“我可沒這么說。”
這姑娘把靴子撩在一邊，正光著腳丫靠坐烤火；她躺靠在青灰色的石壁前，背后和身下都鋪著柔軟的羽毛墊子。
身為伯爵的貴客，這幅樣子自然是有些失態(tài)。然而，安德并沒有多說什么。
考慮到先前一連數(shù)天的刀口舔血和舟車勞頓，她應得的遠不止這些。
安德突然有一種非常對不起這兩個年輕追隨者的感覺。他仔細打量著這間溫馨而又舒適的閱覽室，心想：如果自己也能擁有一座城堡的話，至少能讓他們有一個安身休憩之處。
有錢真是可以任性啊……這在任何世界里都是通用的真理。
“如果你真的成為魔王，你會像之前的魔族那樣，令人類屈服于自己嗎？”
安靜的閱覽室中，蘇娜突然打斷了安德的思緒。
凱爾也被這提問吸引，腦袋轉了過來。
“當然不會?！卑驳虏患偎妓鞯幕卮鸬?。
“為什么？”
“因為上次魔族做這種計劃的時候，結局可是非常糟糕?！?p> “但人類早就不那么強大了……如果你有把握讓人類完全沒有抵抗之力呢？”
安德合上了手中的書本，并沒有直接回答蘇娜，而是反問道：“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蘇娜轉頭注視著壁爐中的火焰，“我雖然好奇你的選擇，僅此而已。就我所見來說，人類的世界遠稱不上美好?！?p> “我對和平的生活有獨特的偏好?！卑驳抡Z氣平淡，“我相信魔族和人類之間，存在和諧共存的可能?！?p> “如果達成和平需要付出比戰(zhàn)爭更沉重的代價呢？”
安德沒料到，蘇娜這個不足十八歲的姑娘能問出如此深刻的問題，這丫頭先前到底曾經經歷過什么？
“我想，末日之戰(zhàn)前的人類和惡魔，都在用一種非常極端的方式思考生存和毀滅的問題?！彼麕缀醣惶K娜難倒，但還是盡力梳理著思路。
“他們缺少以對方立場思考的同理心，而我，因為……一些非常特殊的原因，具備這種同理心。關于這一點，請相信我?！?p> 安德一時間很想告訴他們，自己其實是從過去那美好的黃金時代穿越而來的人類，與他們毫無二致的人類。
然而，理智最終戰(zhàn)勝了沖動。
當前，安德需要盡全力贏取同類的支援，他不能在至關重要的“成分”問題上出岔子。
蘇娜和凱爾有些困惑的相互看看，最終朝安德點了點頭。
他們并沒有完全聽懂剛才那句話的意思，但不知道為什么，安德的話里，有一種令人信任的力量。
接下來的兩天，幾乎都是第一天的重復。
第三天夜晚，一直不知去向的伊利亞特終于重新出現(xiàn)。
“集會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妥當了，”他一把推開閱覽室那沉重的橡木門，報告著進展，“一天后的午夜零點，大家都會準時到場，屆時我會打開通往會場的傳送門?！?p> 安德聞言想對他表示祝賀，但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傳來一個聲音。
“安德先生，請幫助我們！”
青年男性的聲音帶著幾分空靈，似是來自遠方。
這是……燭光堡的萊納德隊長？
他發(fā)出了求助？這么說，燭光堡應該真的被教會找麻煩上門了。
這是個“創(chuàng)收”的好機會……
“集會的事情，可以推遲一些嗎？”權衡片刻后，安德開口問道。
“……可以倒是可以，”伊利亞特愣了一下，“但是為什么？”
“燭光堡發(fā)來了求助信號，我想盡快趕回去一次?！卑驳略仵獠?，腦海中迅速擬出了一個初步計劃。
“我需要幫助那里的人類，借機建立一種同盟關系，為霜巖堡的救援行動積蓄必要的力量?！?p> 伊利亞特若有所思，很快便理解了安德的用意。他摩挲著下巴，問道：
“您是怎么得到這個求救信號的？”
“我在旅店留下過一個魔族印記，應該是有人對著它禱告求助了。”
“那就無需推遲集會，因為您根本不需要趕路過去！”伊利亞特露出一個微笑，“作為一個擁有私人領域空間的大君級惡魔，您既然已經留下過印記，那就可以在領域中打開通往那里的傳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