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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劍風(fēng)云錄

第十三章:陣勢

十劍風(fēng)云錄 崩貓與大魚 5224 2019-07-09 19:45:22

  卻說秦裳從朝中回到自己的寢宮,她萬沒想到自己離開京都十幾年,自己住的寢宮竟還是自己當(dāng)初離開的模樣,沒有更改分毫。她知道一定是皇帝命人保留原樣,直到她的回來?!岸.?dāng)叮當(dāng)”一陣清脆悅耳的風(fēng)鈴聲傳來,秦裳尋著聲音來到后院,她看到了掛在后院廊中的一串風(fēng)鈴。這風(fēng)鈴嬌俏玲瓏與一般風(fēng)鈴不同的是下面還懸了一個木質(zhì)小人,跟著風(fēng)鈴一同隨風(fēng)搖擺。那木質(zhì)小人是個男孩摸樣,束扎發(fā)髻,腰中掛劍,望之可人。秦裳踮起腳,將那木質(zhì)小人取了下來。她將木質(zhì)小人轉(zhuǎn)過身,只見這小人背后刻著八個字“不離不棄,芳齡永繼”。秦裳閉起眼睛,大拇指指肚對著這幾個字反復(fù)摩挲,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眼中熱淚滾落。

  “京都第一絕色,果然名不虛傳。”

  “你的美色與我的劍舞,可謂世間雙絕。”

  “你喜歡我,我知道的?!?p>  那些他曾經(jīng)說過的話語,她從不曾忘卻一句。她手中的木質(zhì)小人,也是他精心雕刻之后贈送給她。秦裳回到寢宮,她環(huán)視四周,全是當(dāng)年的舊物,墻壁上掛著一柄劍。秦裳取下劍來,將劍拔出,只見那劍身褐斑點點,似是銹跡。秦裳心中悲憤填膺,她知道那看似銹跡其實是血跡。這柄劍上沾滿了他的血跡,幸好她現(xiàn)在回來了。秦裳抱著這柄劍癡癡的笑了起來,那笑聲怪異,瘆人,若是他人見了必定以為是一個心神錯亂的瘋子更似一個身負(fù)冤假錯案而屈死的女鬼。

  “哎呦,哎呦。吃太飽了,快扶我去床上,讓我躺會。”這時兩位宮女扶著木青兒從門外進來了。

  秦裳聞聲,收斂心神,好似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似得,轉(zhuǎn)頭對木青兒笑道:“清兒,你一離了未央宮就好像個脫了韁的野馬,誰也管不了你。瞧瞧你這吃撐的模樣,若是被木道人看見了,一定要你面壁思過一個月了?!?p>  木青兒被兩位宮女?dāng)v扶上床,笑道:“公主殿下,我這次可是身負(fù)重任啊,那‘金橋丹’可要安安全全的交到皇帝陛下手里,只要完成這次任務(wù)我就算再怎么瘋玩我爺爺也肯定不會跟我計較?!?p>  秦裳命兩位宮女退下,又說道:“那‘金橋丹’,真有那生死人肉白骨這么神奇?”

  木青兒傲然道:“長公主殿下你雖出身皇家也算見多識廣,可是這天下的奇人異事你也不見得全部知曉。我未央宮號稱丹劍雙絕,這‘金橋丹’更是我未央宮的鎮(zhèn)宮之寶。我爺爺窮盡畢生之力投入無數(shù)心血,到如今才練得這曠世無雙的‘金橋丹’三顆,這丹無病的人吃了可憑空增百年功力,女人吃了可永葆青春,若是剛剛出生嬰兒吃了那便是后天所造的圣胎道體。就算那皇帝有再難醫(yī)治的病,只要把這丹藥服下,閻王爺也要給三分面子,將他從生死簿上劃去?!?p>  秦裳聽了,笑道:“那你們未央宮可發(fā)達(dá)了,這羽衣卿相的名頭怕是跑不掉了?!?p>  木青兒笑道:“我爺爺才不在乎這些呢?!闭f罷便感覺自己雙眼皮打架,昏昏的睡了過去。

  熟睡的木青兒,微微的打著輕鼾,川外的陽光照射進來,甚至能看清她稚嫩如嬰兒的肌膚上那一層細(xì)細(xì)的絨毛。看著木青兒可愛的睡顏,秦裳不禁伏下身來,右手輕輕的撫摸起了木青兒的臉頰,她吐氣如蘭,喃喃自語道:“這般年輕可愛的姑娘,就算是我看了也要心動??上н@世上的男人沒一個配的上你。”說罷秦裳臉上竟出現(xiàn)一絲愧然神色。

  不知為何秦裳頓時感覺心中疲倦不堪,也閉起眼來休息。時間悄然過去一晌,秦裳緩緩醒轉(zhuǎn),迷糊聽得外邊宮女稟報,二殿下來訪。秦裳匆匆收拾自己一番,出去迎接秦隸。秦隸風(fēng)塵仆仆的來到殿外,過去稟報的宮女已經(jīng)回來,對秦隸說道:“二殿下,長公主有請。”

  秦隸看著這自家姑姑的寢宮不禁心中感慨,自從姑姑出嫁之后自己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到過此地了。跟著宮女進到正殿,秦裳早已經(jīng)備好茶水,起身相迎,笑道:“隸兒,不知你何事來訪啊?!?p>  秦隸道:“也沒什么事情,就是心中掛念姑姑,便來了。姑姑這次能回京,我心中十分高興,只是當(dāng)年一些舊事讓我喜憂參半。”

  秦裳聽他此話,已知其意,當(dāng)年那件舊案牽連甚廣,風(fēng)波極大,更是惹得當(dāng)今天子雷霆震怒。天子一怒,伏尸百萬,此話真不假也。那天人頭零落如秋天楓葉,黃昏夕陽照鮮血,無盡紅光映滿城。秦裳淡淡說道:“你這是關(guān)心你姑姑呢?當(dāng)年的事情我早已經(jīng)不計較,我此次回京主要是受木道人所托。將那‘金橋丹’安安全全的護送至你父親處,二來也是帶著木青兒見見皇城氣象?!?p>  “金橋丹?這是何物?”秦隸不禁發(fā)問。

  秦裳答道:“木道人當(dāng)日曾與我說,‘你皇兄舊疾復(fù)發(fā),非他這金橋丹不可救治?!跃徒形?guī)е厩鄡阂黄鹕暇!?p>  “那這金橋丹可是在姑姑這里?”秦隸問道。

  秦裳朝里頭努了努嘴,道:“這我可不知道,要問里面的木大小姐呢?”

  說曹操,曹操便到。那木青兒也剛剛睡醒,來到正殿,看著秦隸便沒好氣道:“我說睡的正香呢,怎么忽的做起噩夢來,把自己嚇醒了。原來是你這瘟神到了,另一尊瘟神呢?怎么沒來啊?!?p>  秦隸聽他挖苦,苦笑道:“仲兄他要參加大武試,在我府里勤練武藝呢?!?p>  木青兒哈哈大笑道:“就憑他那三腳貓的功夫還參加大武試呢?”

  秦裳打趣道:“那時候你可是被他的三腳貓的功夫打了個倒栽蔥?!?p>  木青兒朝秦裳懷里靠去是撒嬌模樣,惱道:“長公主可沒你這么拆臺的!你可要幫著我!”

  秦裳摟著木青兒,如慈母般笑道:“知道了,我永遠(yuǎn)幫你的。”

  木青兒又道:“這大武試好玩不?”

  秦隸道:“大武試可謂網(wǎng)羅天下高手,各種奇人能人無所不有。”

  木青兒聽了不禁心中技癢,道:“這大武試我能參加嗎?”

  秦隸道:“大武試由各省各府負(fù)責(zé)初試的統(tǒng)計考核,通過初始便有了進京正式參加大武試的資格。不過你是木道人的孫女,想要參加這大武試無須如此麻煩,我去負(fù)責(zé)大武試的鄭涸那兒說一聲就行了。”

  木青兒鼓起小拳頭揮了一揮,道:“我要在天下武林高手面前,把仲瀾之那貨打得滿地找牙!”

  秦隸心中擔(dān)憂已解,身心一輕,滿心歡喜,只想回到自己府里與仲瀾之一吐為快,便跟秦裳告罪一聲,身上像長了兩根翅膀一樣飛一般的回到了自己府中。府中姓李老人早已經(jīng)久候多時,跟秦隸說道:“二殿下,這仲少爺回來便拼命練武,到現(xiàn)在沒停過一刻。”

  秦隸直往自家的練武場,果然見到仲瀾在那如風(fēng)魔亂舞一般。他觀這仲瀾之所練劍法的一招一式看上去虎虎生風(fēng),威力不凡實則毫無章法可言,便如受傷的餓狼一味求那兇狠凌厲失了劍法真意。秦隸忙出聲道:“你這般練法又有何意義?”

  仲瀾之聽見秦隸聲音停下手中劍法,面對秦隸所問,他也自知這般練法便如水中撈月,毫無用處。只是一想到當(dāng)時面對鄭涸的“震勢”,自己就像孩童般手無縛雞之力便心生厭煩,又無可奈何,對著秦隸怒道:“我也知道這樣練什么用處都沒,但又能怎么辦呢?大武試召開在既,我總不能又任他鄭涸隨意宰割吧?鄭涸的‘震勢’我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如何去破解他?!?p>  其實秦隸早為仲瀾之想好了一個辦法,說道:“你別急,我早就想好了怎么才能讓你破去那鄭涸的‘震勢’?!?p>  仲瀾之心急火燎道:“那你快教教我啊!”

  秦隸對著場中說道:“李爺爺拜托您老了?!?p>  本來整個練武場中除了仲秦二人并無他人,秦隸說話之后便有一人如無形鬼影,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場中。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宜王府的白發(fā)管家,被秦隸喊做爺爺?shù)男绽罾先?。老人朝秦隸躬身行禮,道:“二殿下吩咐必定盡心盡力?!苯又洲D(zhuǎn)頭對仲瀾之說道:“你可知那所謂的‘震勢’到底是何物?”

  仲瀾之亦朝老人行了一禮菜,說道:“是殺氣嗎?”

  姓李老人答道:“是也不是,常人所謂殺氣,無非是長久殺人之后所形成的一股駭人氣勢。但殺氣豈是那么簡單的東西?人為萬物之靈,無論善惡所作所為皆有天命歸處,無心之人殺人多了自然而然便在身上生出一股氣勢,但那氣勢作用有限頂多嚇唬一些無膽鼠輩。而有心之人故意殺人,將那殺氣凝練成天然大勢,所到之處便應(yīng)了那大勢所趨。對付這等殺勢無非兩條笨辦法,第一你也去殺人,用自身積累的殺氣去抗衡他的殺氣。第二條,那就是你去適應(yīng)他的殺氣,便如游魚入水,怡然自得?!闭f罷一股懾人氣勢從老人身上爆發(fā)出來。

  那氣勢跟當(dāng)時鄭涸的氣勢竟然不差多少,那等凝厚如實質(zhì)的殺氣將仲瀾之罩?jǐn)n。仲瀾之只覺自己猶如掉入深水里,頓時難以呼吸。那姓李老人說道:“我的‘震勢’尚不及鄭涸,但是若你能破了我的‘震勢’,要破他鄭涸的‘震勢’亦不難也。仲瀾之你聽好,首先要做的是收斂心神,集中精力?!饎荨滓膮柡χ?,就是對人的心靈上的壓迫與干擾。記著屏息凝神,將自己全身的內(nèi)氣集中于上目之上,接下來我便傳你一種佛家秘術(shù)學(xué)的便是佛家廣目天王的凈天眼所以名曰凈天法眼。這凈天法眼之術(shù),共有三重境界,我現(xiàn)在只能傳你第一重境界的要義?!?p>  這凈天法眼,分‘凈已’‘凈地’‘凈天’三種境界,這‘凈己’的第一重境界有內(nèi)視周身,清心靜氣之神效,更能破除眼前諸般虛妄孽障,雖無攻擊能力但卻是一門輔身修性的絕佳武功。姓李老人聚音成線,秘術(shù)傳入仲瀾之耳中,仲瀾之用心領(lǐng)會可這口訣多有佛家術(shù)語有點晦澀難懂。

  凈天法眼是姓李老人年輕時,在一名為星靈寺的佛家圣地以自身的一門獨有神通換取的,本來凈天法眼是為星靈寺的不傳之秘。只是姓李老人曾有恩與星靈寺,那方丈才破例將凈天法眼傳授于他。姓李老人當(dāng)年也是心高氣傲之人,覺得自己雖有恩與星靈寺,到底還是自己占了些許便宜,不愿別人說自己挾恩圖報于是就留下了自己的一門武學(xué)神通是以交換。

  仲瀾之慢慢依照心中所記的口訣運行內(nèi)氣,只覺眼前逐漸清明,全身上下也不似之前那般沉重,但任然無法動彈。姓李老人卻不管那些,直接一拳揮出,擊在仲瀾之的右臉。仲瀾之被一拳重重打飛,老人又奔至他的身前,抬腳一踹正中腹部。仲瀾之如遭雷擊,一陣劇痛,捂住肚子,就像被煮熟了的蝦子。老人見仲瀾之如此狼狽模樣,冷聲笑道:“我若是你的敵手,此刻你已經(jīng)身首異處。我當(dāng)初學(xué)這凈天法眼第一重境界,片刻便能領(lǐng)會其中精髓,而你呢?真是廢物?!?p>  老人又單手掐住仲瀾之的脖子,將他高高舉起,說道:“如果你再不用點心,我會慢慢的掐死你。我是認(rèn)真的,就算二殿下,也攔不住我?!?p>  仲瀾之感覺喉頭被死死勒緊,那一雙似鐵造的手正慢慢的收縮,他知道那老人是真的會殺死他。以前在南溪劍池,在天大的事有他的師傅和師兄給他擔(dān)下,如今他只能靠他自己。他想到了自己的叔叔,有著“噬劍鬼”之稱的林棟。

  “活下去,無論你面對的是什么?;钕氯ィ灰钕氯ゾ陀邢M?。答應(yīng)我,活下去?!碑?dāng)年林棟滿臉鮮血,對幼小的仲瀾之說完了這句話,就跳下了萬丈深淵。

  仲瀾之忽然間想起了自己還有從父親那兒學(xué)來的武功,悄然間在姓李老人的腦后,一股黑氣慢慢聚集,形成一把小劍模樣。老人突覺腦后生風(fēng),忙回身一看,一道黑影向自己刺來。老人松開緊箍著仲瀾之的右手,朝那道黑影拍去,兩者相觸,激起一陣火花絢爛。黑影被老人擋開,又在五丈之外懸停而立,悠哉漫舞。

  老人看著那飄飄飛轉(zhuǎn)的黑色小劍,大驚失色,猛然回頭看向還趴在地上喘息的仲瀾之,厲聲問道:“陰幽門主是你何人?”

  一旁觀戰(zhàn)的秦隸聽見“陰幽門主”四字,也面露駭然。仲瀾之趴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緩過一口氣來,他艱難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老人問道:“你不知道陰幽門主,那你從何處學(xué)來這黑劍法門?”

  仲瀾之道:“你說這‘黑臨劍界’?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武功?!?p>  老人低頭思索片刻,自語說道:“原來這武功叫‘黑臨劍界’,難道這小子的父親是陰幽門主?可是陰幽門有一條死規(guī),陰幽門主不得有子嗣。且這小子的年齡與我當(dāng)年所碰到的陰幽門主的歲數(shù)并不符合,這小子要是他的兒子,怎么說都要三四十歲了。怪哉,怪哉。”

  老人又抬頭對仲瀾之肅然說道:“你這‘黑臨劍界’以后若非萬不得已的時候切勿使出,不然被識得此功法的人知曉,你在江湖上會成為眾矢之的?!?p>  仲瀾之默然記下老人所言,道:“謝過前輩的提點,咱們繼續(xù)?!?p>  沒想到老人說道:“我曾發(fā)過誓,遇到這會‘黑臨劍界’必定手刃之,因為你與殿下的關(guān)系,我不與你計較已經(jīng)是最大的忍耐,這‘震勢’你只能自己想辦法了?!闭f完轉(zhuǎn)身便跟秦隸告辭退下了。

  秦隸也萬萬沒想到姓李老人還有這樣的舊事,也只能無奈的對仲瀾之說道:“我也沒轍了。不過明天就要開始大武試了,我可以給你泄露一下你對手的訊息?!鼻仉`帶著仲瀾之進了自己的書房,書房之內(nèi)非常樸素,只有一兩件的擺設(shè),但卻有四排兩人高的書架,書架之上密密麻麻擺滿了各種書籍。在一張長案桌上,擺著一疊信封,拿著鎮(zhèn)紙壓著。那鎮(zhèn)紙是上等田黃石雕成的小兔作跳躍狀,十分可愛。秦隸移開鎮(zhèn)紙,抽出一張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紙,說道:“你的對手,叫做鐵羅,是南疆人士,一位操蟲師。”

  聽到‘操蟲師’三字,仲瀾之不禁問道:“操蟲師是何物?”

  秦隸笑道:“我看你在這場大武試要吃大虧,連操蟲師是什么都不知道。所謂操蟲師是南疆特有的武學(xué)流派,他們精于各種蠱術(shù)毒物的運用,常人往往連自己深中蠱毒都不自知。因其陰險毒辣,詭計多端加上南疆人大都性情古怪,江湖中人多為操蟲師而不恥,你在與他比試中對他要小心防范?!?p>  明天大武試,每位選手共要應(yīng)對十場比武,所以秦隸早就命人拿了仲瀾之十場對手的消息送來。念完第一位的,秦隸又打開了下一位對手的信封,念了起來。誰知仲瀾之只覺得秦隸所說的話不過是和尚念經(jīng),自己與堂堂大內(nèi)侍衛(wèi)的副統(tǒng)領(lǐng)都能打的有來有回,這第一天的比試豈非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秦隸所說的那些對手更是全然不放在心上,仲瀾之昏昏欲睡趴在長案桌上打起了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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