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是安世槲。此人為安祿王之子,安祿王是皇帝的哥哥,受封守在東安,那里算得上是山清水秀,是一個富饒之地。也算是優(yōu)待安祿王,畢竟安祿王也是一個可憐人,早年喪母,無人照拂,那時投入太子(皇帝)門下,他本人擅武,對于政治一竅不通。曾經(jīng)名震一時。只可惜,經(jīng)過西啟之戰(zhàn)后,被敵方砍了一刀,身受重傷,很難再上沙場了。
皇帝顧念這位兄弟的舊情,給了他一席之地。江尋淮在一年之前離開,在她離開后的七天,皇帝又召見了各地的藩王。
而其中,這安世斛就是被留下來的一個例外。
各地藩王每年的暮春都會進(jìn)都城來拜見天子。天子給藩王足夠的管轄地與足夠的資源,授予足夠的兵力……這些藩王須得每年進(jìn)貢足夠的賦稅,還有糧餉,藩王在自己的地盤上就是皇帝。
這些藩王年年拜見天子。
但是,總有一些藩王蠢蠢欲動。
就比如顧贏洲這狗賊上輩子干的那檔子事情。
皇帝對于這件事情還是有所防備,所以就增設(shè)了相關(guān)的機構(gòu)監(jiān)督藩王。這著實引起了不少的風(fēng)波。各地藩王嘴上是答應(yīng)下來,可心里卻是有一萬個不滿意。
皇帝剛剛派出去的第一批人,莫名其妙就死在路上了,這讓皇帝心存不滿。由此,皇帝就更加確定了各個藩王里面必定有人在暗地里操練精兵。
江尋淮自是相信有人要效仿顧贏洲這狗賊干的混賬事。
至于是誰,江尋淮是不知道的。
這位安世斛被皇帝榮幸的留下來了。對此,安世斛一向是認(rèn)為皇帝伯伯是因為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才才留下他。
可江尋淮將整個局勢都吃透了。
安世斛不過是用來要挾安祿王的棋子。最近幾年安祿王那一地帶的政治活動很頻繁。
怎么說?
當(dāng)然是安祿王最近收了不少的門客,據(jù)說有四百多。這件事情不脛而走,被督查府的人上奏皇帝,很快引起了皇帝的不滿。
一般來說,有權(quán)有勢的人都喜歡養(yǎng)門客,比如長瑞王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太子或者是皇子,更或者是位高權(quán)重的人臣,麾下必有一批門客。
至多收留三百,然,這位安祿王卻收留了四百余人。
本來東安此地山高皇帝遠(yuǎn),又有豐富的資源,要是真的發(fā)動什么事情,也不是說打不過,而是會元氣大傷。指的是安祿王會慘敗,同時國內(nèi)也會消耗不少的元氣,不過這種可能性比較小。大多數(shù)歷史上這樣的例子都是聯(lián)合發(fā)動,或者內(nèi)外勾結(jié)。
皇帝是個多疑的人,一旦有了這個心思,那么,結(jié)果就只有斬草除根。但眼下無人可替代安祿王在東安一帶處理事務(wù),只得讓他把兒子留下來,親封郡王,表面優(yōu)待安世斛做假象,使他麻醉,做為要挾的安祿王的人質(zhì)。
而安祿王的兒子卻又是這樣的……
“今天我家郡王要買下這個場子!其他人最好識相地給我離開!”
在遠(yuǎn)處的十九歲男子穿著一襲銀白色華服,他的腰很細(xì),腰間的腰帶顯得松垮,只是系了一塊郡王府的令牌。他長了一張白凈的臉,他的五官看起來比旁人來的精致許多,遠(yuǎn)遠(yuǎn)的看起過去就好似一個女子。安世斛帶著一幫黑壓壓的人,掃蕩著四下,囂張的氣焰一點都不亞于當(dāng)年她江尋淮四處作惡的架勢。
這般操作真是令人討厭。
“江世子,還請你速速離開此地?!?p> 江尋淮沒有給他一個正眼。
江尋淮可是出了名的惡人。她會怕一個藩王之子?這說出去只怕沒人信,人人都說著江世子是真的混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民間里說書的為了讓她這個權(quán)貴惡霸的形象更加豐富,還添油加醋說了一些不存在的事情。
比如殺人放火燒山搶劫。
對此,江尋淮不予理會。
眼下安世斛此人真是在封地呆慣了,把自己當(dāng)成太子了!
“既然你知道本世子是什么人,還敢在本世子面前說這種話?!?p> 江尋淮定定的坐在位置上,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侍衛(wèi)見了江尋淮開始犯難,一邊是安世斛,一邊是江尋淮。一個是他直屬上司,另外一個人卻是比直屬上司還狠的角色。
場子里面的人也散去了大半,侍衛(wèi)開始擔(dān)心今天他的腦殼子會交代在這里。
“江世子,在下不過是奉命行事。還請江世子多多包涵?!?p> 江尋淮聞言,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要知道江尋淮這廝難纏的本事天下無雙。要趕她走,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尋淮慢慢悠悠的端起雅白青花底紋的茶杯。侍衛(wèi)站在原地都能感覺到安世斛的眼睛毒辣的穿透他的腦殼。
果不其然,安世斛手上抽著鞭子上前,鞭子迅速的落在侍衛(wèi)的身上。安世斛聲音充滿殺氣的對著侍衛(wèi)喝到。
“滾開!我要看看到底是哪個混賬東西居然敢跟本王對著干!”
臺上的戲子還在唱戲,從未斷過。江尋淮的目光看著臺上戲腔婉轉(zhuǎn)的花旦甩著水袖。
“你是誰?怎敢有這樣大的膽子!”
陰冷的嗓音落在江尋淮的耳邊,安世斛就坐在江尋淮的旁邊。背后站在一排的侍衛(wèi)。
江尋淮只是報了名字。
“在下姓江名尋淮?!?p> 聽完,安世斛轉(zhuǎn)頭注視這個臉上略帶病白的少年。就是這樣的一個少年,居然能讓殷時這般狼狽。
安世斛思及至此,敲了敲朱紅的桌面。
“景陽侯府世子,江尋淮?”
他不相信眼前的人所說的話,于是再次確認(rèn)了一遍。
江尋淮耐著性子答道。
“郡王,你若不信我,可到景陽侯府換一個真的出來,本人江尋淮,景陽侯府嫡子,江尋淮,如假包換?!?p> 安世斛貌似是覺得她說話的風(fēng)格很有趣,安世斛現(xiàn)下對她有了興趣,便繼續(xù)問江尋淮問題。
“你怎么這么大的膽子,居然還敢坐在這里?”
安世斛拿起手邊的橘子,慢慢的剝開。
江尋淮的目光仍舊在臺上,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寡淡的道了一句。
“因為我是江尋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