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瘋狂
駭人的一幕終于發(fā)生了，男人的雙目突然變得猩紅，眼中的瞳孔已經(jīng)倏然不見，眼周的而皮膚也開始出現(xiàn)那青藍色的血管痕跡，它們像是尋覓食物的蟻蟲，沿著一道道詭異扭曲的路線攀附在這個男人的臉上，由眼周四散漫延。
最終覆蓋在了整個臉上。
他張開了嘴，口中的唾液不受控制的向下流淌，嘴里發(fā)出野獸般喑啞低沉的嘶吼。
他又伸出另一只手，這一次她沒有抓住小女孩的胳膊，而是直接單手將她攔腰撈起，就這樣舉在了空中。
周圍的人不知道為何會發(fā)生這樣的異變，紛紛像兩側退去，可這層疊的人群，哪還有什么地方可逃，此時這里的人已經(jīng)成了甕中鱉只能眼看著自己掙扎在絕望的浪濤當中。
“這，這人是怎么啦！”
“妖怪！妖怪啊！快，快逃！”
“往哪逃啊……死定了??！”
見異變已生，眾人的最后一絲理智被壓垮，幾乎所有人都在這狹小的通道處推擠擁搡，期間又有幾個小孩被踢倒了在地上，此起彼伏的哭喊聲甚至比剛才呼嘯的狂風更加瘆人。
這時，那個已經(jīng)異變的男子似乎是徹底的失去了人性，他似乎遵從了什么的感召，拖著手中的妹妹，像在供奉什么祭品一樣，輕輕一推，那個小女孩就這樣憑空漂浮了起來。
眼看著就這樣以速度極快的向著那團相貌難辨的紅光飛去。
眾人都驚呆了，瞬間定在了原地不敢動彈，站在最前面的人悄悄的挪動著步子，可那風華道長立刻察覺到了這人的行動，一片如屏障一樣的黑煙將他與眾人隔絕開來。
那人頓時嚇白了臉，腿肚子已經(jīng)不自覺的開始打顫，最終跪在了地上，求饒道：“風華，風，風華道長！求，求求你，放了……我……”
這個“我”字的尾音還未落，只聽一聲悶響，嵌入血肉的聲音在這片擁擠而躁動的空間如驚雷般炸裂，眾人目瞪口呆，這個人竟被那黑煙一分為二，直接由頭部由上至下的劈開。
鮮血四濺，周圍那些避閃不及的人們被濺的滿臉都是，他們似乎被這絲溫熱而發(fā)腥血液喚回了一絲神智，轉瞬間眾人齊齊跪伏在地，高聲呼喊著：“風華道長，饒命??！饒命??！”
“這究竟是……”
藺舒怡只見前方的人頭一個個皆抵在地上，淚水就著嗚咽的聲音響徹天際，而那團紅光則不為所動，他突然伸出一只像是手一樣的肢體，接住了那個小女孩。
不知道她究竟是看到了何物，眼神中儼然已經(jīng)沒有了生氣，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這個風華道長，只聽到一句陰冷的沉吟：“乖一點，這就讓你回到哥哥身邊?！?p> 下一秒只見小女孩的身體急速的扭曲變小，還未來得及喊疼，就在這個風華道長面前變成了一個通體晶瑩的緋紅色圓球。
這風華道長將圓球拿到自己的眼前，仔細的端詳了一番，然而他似乎并不太滿意的樣子，但僅是一瞬，他便直接將那圓球吞了進去，之后一臉饜足的看著跪伏在他腳下的眾人。
他無視著眾人的祈求，按照之前的樣子，又開始挑選起了下一個女孩。
有的人將自己家的女孩摟緊懷里，可有的則為了保命竟主動獻出了自己的孩子，更有甚者見狀連男孩子都抱了起來。
在遠處，若漪已經(jīng)對此行徑咬牙切齒，他那張精致的面龐上已經(jīng)寫滿了殺意，“瘋了，瘋了……竟然如此……”
藺舒怡隱隱感覺他有些異動便悄悄的按住了他的右手，輕聲道：“若漪……不要……”
若漪似乎已經(jīng)氣急了，語氣也沒了之前的平靜，他現(xiàn)在的樣子才更像一只妖，“藺小姐當真就這樣看著嗎？”
藺舒怡聲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她無能為力，她和他們一樣終究是手無寸鐵的凡人。
可是看著若漪的樣子，她也只能勸道：“這些人不值得……你為他們這樣做?！?p> “不值得？”
若漪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就算有些人已經(jīng)出賣了自己的人性，可即便只有寥寥幾個也不應放棄，他們的惡并不是他們所想的，是因為那個人，風華道長，如果沒有他的話……
可是僅憑現(xiàn)在的自己有多少勝算呢……
“藺姑娘，我問你一個問題……”若漪放緩了語氣，可語調中似是有些冰冷。
他的眼睛還是亦如往常熠熠生輝，只是他不再看向自己了。
藺舒怡不知怎的，心中有些落寞，回到：“但說無妨……”
“藺姑娘覺得自己值得被救嗎？”
此言一出，藺舒怡瞪大了雙眼，她的臉上寫滿了驚慌，為什么他會這樣問自己？
她從未想過，一直以來，好像從最初開始，她是不是便引誘著若漪救了自己，而如今面對眾人的選擇，他這樣問自己究竟想要一個什么樣的答案。
半晌，藺舒怡張了張嘴，可她卻沒出聲，而若漪也不催促著她回答。
就像個無解的答案永遠的橫亙在了藺舒怡的心中。
可現(xiàn)在的形勢似乎已經(jīng)容不得他們在思考這個問題了，身邊的人們接二連三的倒了下來，若漪的結界也似乎有些松動。
風華道長揮舞著他那寬大的袖袍，就在眾人之上，遴選著一個個可以成為他食物的人類，而這時他的目光一定，一直在前面尋找的風華道長直接將看向后方。
他抿嘴一笑，露出的卻是極惡的笑容，他提高了聲音，說著：“沒想到，竟有同類在此處，何須隱藏呢？不如一同來享樂……”
話音未落，他的視線忽然又看向了若漪的身側，即使若漪極力的隱藏自己身上的妖氣，可還會有絲絲妖氣泄露出來，在這里拖的時間越久，對他就越不利，然而終究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但更可怕的，他的興趣似乎慢慢從若漪的身上轉移到了藺舒怡的身上。
風華道長瞇起了那雙細長的眼眸，像看那顆紅色圓球一樣，視線在藺舒怡的身上來回逡巡，即便藺舒怡并未抬頭，可他還是認出了她。
“藺小姐，好久不見啊……”
說完，聲音剛落，一股強烈沖擊直接將若漪的結界擊垮，結界的內的人齊齊被向后震倒。
他們一臉茫然，還未等他們來得及反應，那一團裹挾著黑煙的風華道長剎那來到了三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