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快扶這位公子回醫(yī)館,遲了就撐不住了!”果然,女子支開家仆后就把書生移上轎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往一處。
“閣主,我們?yōu)楹尾桓?”苓疑惑地瞅著正隔窗張望的閣主。
“我等在塵緣中只可拘于一地,便是這怨起之地。唯可等,不可輕移。只是這次怕又難辦!上次誤了時機(jī),塵緣也沒保住,魂也妄逝了?!?p> “閣主倒也憐惜那些孤魂?”
“不過是可惜塵緣實(shí)在難得!”閣主神情一變,忽而端坐,“別忘了你的身份,休要多問!”
“是?!?p> “今兒的戲文倒不錯,可惜看不得了?!痹捯魟偮?,只見身旁眾人飛逝,轉(zhuǎn)瞬間陰晴更替,戲中諸人更是飛快變換,生旦凈末連回移轉(zhuǎn),晃神之間,已過數(shù)日。
“這是?”
“莫要驚異,不打緊的時光便會略去。”閣主盯著杯中茶水盈盈缺缺,一片殘葉上下浮動,似一扁舟。
“小生這廂有禮了。多謝姑娘相救,若非姑娘,怕是就此殞命,再不能品此等好茶?!?p> “公子言重,不過醫(yī)者仁心。那日爹爹雖手重,可公子底子卻薄,竟就落得那般境地,費(fèi)了我不少心神?!迸影淹嬷种薪伵?,佯裝氣惱。
“那我便自罰苦茶三杯,算是謝罪!”
“且慢!”女子拽著絹帕便去攔那書生,“苦茶味澀,實(shí)在難咽,何苦白白糟踐了自己。”
女子倒了杯清茶,遞上前去:“如若公子有心,小女子倒有幾句詩詞討教,不知可否?”
“那是自然?!睍媛断采?,唯有提及詩詞時方像個豪縱之人,除了些病懨懨的陰柔氣。
“這才子配佳人的路數(shù)閣主怕是看膩了罷?!避呖磻虬戕揶怼?p> “見是多見,不過實(shí)在難懂,幼稚得很?!?p> “果然不識人間煙火,話也忒毒了些。我瞅著這絹帕上的氣味正宜,不如想個法子,拿來便是。”
“不急,上回便是輕取了,塵緣塌了,險些把自己困在其中?!?p> 苓也疑惑著,這香與閣中所聞已十分相似,但又少了幾味。
接連幾回,不過是那女子與書生私下相會,桌上都擺著壺書生賭咒著要喝的苦茶,但卻從未真喝,倒是另一壺清茶缺了添,添了缺,也不知幾杯下肚,牽出多少好詩錦句。苓嗅著那氣味中果真有分茶香。
“閣主你瞧,那女子身旁怎得換了個人?”數(shù)日后,苓驚奇地覺察到異樣。
“確實(shí),奇了!”
“而且,那氣味略有變化……”一絲憂疑浮上苓的眉梢,“多了一絲憂愁,思而不得。”
“恭喜恭喜,侍郎近日多添了位娘子,還真是貌美如花,神仙眷侶啊!”
“欸,休要胡說,不過新婚,她正含羞,哪抵得住這番調(diào)笑?!闭f著便摟了女子一把,女子面露苦澀。
“聽說了嗎?張員外張羅著把自家姑娘嫁給了劉侍郎,前幾日剛完婚?!?p> “也是值了,府中原不過一位夫人,做個側(cè)室,也不算委屈?!?p> “只是前幾日不還見她與一窮酸書生連日相會,怎就轉(zhuǎn)嫁他人?”
“休提那事!聽說是小姐約其月下讀詩,被張員外抓個正著,打了個半死,又要狀告他誘騙良女,是小姐心慈,苦苦相求才作罷。那書生假稱進(jìn)京趕考去了,誰不知是什么勾當(dāng)!”
“要是就此放下多好?!遍w主嘆了句。
“是了,可那絹帕之上,不還提著書生的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