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下) 賜婚是什么操作?
等我回神,已經(jīng)身處于山頂?shù)募赖淙肟凇C缒綋P已經(jīng)抱著阿妙朝不遠處的一處房屋走去,我和胡爾容連忙從熙攘的人群中穿過,跟了上去。
走近才發(fā)現(xiàn),房屋這個形容詞是不對的,應該是一座破敗的廟。在熱鬧的祭典中,和其他光彩照人的宮殿相比下,顯得格格不入。里面也同它的外表一樣,陳設簡單古樸,正中有一個祭臺,上面卻并沒有擺放任何雕像。
苗慕揚把阿妙平放在了那個祭臺上,從她的荷包里翻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藥給她服下。
“她這是怎么了?”我小心問道。
“她一直有心疾,妖主大人當年費了很大的力氣,也沒醫(yī)治好。不過已經(jīng)很久沒有犯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過沒有大礙的,休息一會兒就好了。”苗慕揚難得語氣溫柔地解釋道。
“這里是什么地方,為什么都沒有人來?”我站在門口看著逐漸下落的太陽。不遠處,在峭壁邊緣,有一個約五米高的圓臺。那附近已經(jīng)圍滿了人,其他地方也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有這里,除了我們四人,沒有旁人。
“妖主祠,”苗慕揚看著門外,淡淡地答道。
“妖主大人不應該人人敬仰膜拜的嗎?這里為何如此慘淡?”我有些驚訝。
“敬仰?膜拜?”苗慕揚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妖魔兩界大戰(zhàn)妖界的失敗,被那些惡心的家伙都算在了妖主大人的頭上,哪怕大人為妖界而死都沒有人心懷感激。連中月城都被他們洗劫一空,如果不是奉月塔和承月山有禁制,估計妖主大人什么都不剩了。”
我看著苗慕揚越發(fā)狠厲的表情,心情有些復雜,想不通這個世界的人恩將仇報的行為。
“妖界失敗,有一方面原因就是沒有軍隊。當年因有妖魔兩界的和平契約,妖主大人為了避免獸宗各族間的摩擦,明令禁止大規(guī)模部隊的存在??蓻]有哪個族群認真遵守。后契約被撕毀,魔界發(fā)動戰(zhàn)爭時,也沒有哪個族群出手相助。就連當時征募防御軍,都被那些中上等族群推三阻四。
“后來,戰(zhàn)爭結(jié)束,魔界也沒討到什么好果子。可不知從哪里傳出的消息說,妖魔兩界戰(zhàn)爭的源頭,是因為扶澤妖主三番五次拒絕黎溫魔主聯(lián)姻的請求。黎溫她惱羞成怒,率兵攻打妖界,意圖懲治扶澤這個負心漢。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相信這個荒謬的謠言!后來我明白了,他們就只是愿意相信而已?!泵缒綋P無力的訴說著,眼神中都是清晰的恨意。
“苗慕揚,扶我下去,我怎么能躺在妖主大人的祭臺上...”阿妙緩緩醒來,有氣無力的說道。
苗慕揚扶著阿妙從祭臺上下來,坐在香案前的蒲團上休息。
“知道為什么還留著這種地方嗎?”阿妙臉色蒼白的打量了一圈,問道。
“因為還有人真心侍奉妖主大人,”胡爾容開口道,“母親就常常祭拜...”
“當然不是,他們在恐懼,恐懼妖主大人復活。中月城被焚毀后,鮫人族的預言顯示,扶澤妖主終有一日會復活。只是這一日等了太久了,八萬年了,才終于有了一點希望?!卑⒚羁粗爝厽没鸺t的晚霞,眼神中充滿了痛苦,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掉了下來。
我從沒看過阿妙這副脆弱的模樣,一時有些慌亂。
我剛準備上前安慰安慰她,她就抬手擦了擦眼淚,恢復了平時的笑容,“在這種地方,總是容易讓人露出脆弱的一面。走吧,”說著起身,朝外面走去,“晚霞已經(jīng)著了,晚宴要開始了。狐王還給我們留了不錯的座位呢。”
我和胡爾容跟在他倆身后,一出門,就聽到了震天的歡呼聲。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如同一只蝴蝶,翩翩飛落在了圓形舞臺上。
“這是九霄祭花舞,”胡爾容拉起愣神的我,朝前追去。
我們登上了側(cè)對著舞臺的一個二層看臺,上面已經(jīng)坐滿了衣著華貴的人,最高處正坐著在浮玉宮中見到了那一男兩女,應該就是狐王、王后和赤曼公主了。這應該就是VIP坐席了。
我和胡爾容在阿妙和苗慕揚身后落座。這時下面的赤狐圣女已經(jīng)開始起舞了,給她伴奏的并不是樂器,而是舞臺下一群白袍人語調(diào)奇異的吟誦。這群白袍人跟山下的略有不同,是更干凈的白色,等級可能更高一些。
雖然那女子的舞蹈確實絕美,但我看臺下的人的眼中卻多是病態(tài)的癡迷,只有很少的人眼神清明。
我猜這支舞應該是有檢驗靈能的作用,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上的珠子,我不受干擾應該是因為它。想看一看胡爾容有沒有被蠱惑,他就像有一個雷達專門探測我的一舉一動。我剛朝他那邊偏頭,他就轉(zhuǎn)過頭來給我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連忙轉(zhuǎn)回去認真盯著舞臺,耳朵卻有點燒燒的。胡爾容長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靈動的眼睛看著我時都閃閃亮亮的,就像他還是小狐貍時一樣可愛。白皙的臉上有點肉肉,他笑起來的時候,我總有種想捏捏他的沖動,手感應該很不錯。
長得雖然萌,身高卻很高,有些發(fā)育不良的我才只到他胸口。不過我相信我還會長高的!之前在水池里也檢驗過了,確實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型。剛才他也沒有被那舞蹈蠱惑,想來靈能不差。
總的來說,是一個值得考慮的人。想到這我不由得點了點頭。
“你對這個舞蹈很滿意嗎?”耳邊傳來了胡爾容的聲音。他離得很近,耳朵上可以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
我點了點頭,想到剛剛得出的對他滿意的結(jié)論,耳朵不由得又燙了起來。
“嘿嘿...”身側(cè)傳來了胡爾容有點傻傻的笑聲。
我心想,他不會是看到我臉紅在笑我吧!越想臉越發(fā)的燙了起來。我調(diào)整坐姿,讓自己身子端正,直視前方,不去注意身旁的他。
這時,舞臺上的表演結(jié)束了,臺下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掌聲和歡呼聲。等到掌聲結(jié)束,坐在最高位的狐王起身,緩聲說道:“馬上九霄狐花就要開了,在此之前我要趁在各族好友共聚一堂的時候,公布一個好消息?!甭曇敉?,語氣里帶著喜悅。
“我狐族王室得上天垂憐,得以繁衍傳承。今日與靈貓一族結(jié)下姻親,賜婚于狐族王室第七子胡爾容與靈貓一族沈覓清!大婚于七日之后舉行!”
這時底下突然炸開了鍋,議論聲不斷,其中最為主要的有兩種聲音:“狐族王室一脈不是得了詛咒不得延綿嗎?”“這狐族王室第七子胡爾容不是不能化形嗎?這不是誆人嗎!”
這時狐王已經(jīng)樂呵呵的坐下,同身邊的赤曼笑著耳語,根本不在意底下的騷亂。狐王身側(cè)的傳令官,連忙說道:“今日狐族雙喜臨門!請各位盡情享受美酒佳肴!等午夜時分一同欣賞九霄狐花綻放!”
“阿妙這是怎么回事?”我白了一眼正大張著嘴,在震驚中還沒回過神來的胡爾容,湊近坐在前方的阿妙耳邊問道。
“你們兩人是命定的姻緣,我只是讓事情盡快發(fā)生了而已。況且你不是不在乎在這個世界發(fā)生的事嗎?”阿妙語氣平淡的回答道。
她最后的問句讓我無話可說,只好癟癟嘴,退回座位坐端。這時身邊的胡爾容坐得離我近了些,“覓清,我還想向母親求此事呢!沒想到這么快就實現(xiàn)了!”語氣中全是要溢出的喜悅。
我沒說話,只覺得這個世界發(fā)生的事情,漸漸變得失控。雖然本身就不受我控制,但我這次我看不出它的走向了。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黑色華服的高大男人,走到了狐王的身側(cè),低頭對狐王耳語了一會兒。狐王原本帶著笑意的臉,逐漸變得陰沉。那男人說完話,就回到了他原本的座位,滿是算計的臉上帶著得逞的笑容。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白袍人走到了狐王身側(cè),也對他耳語了幾句。剛剛狐王好不容易恢復的笑容,逐漸被撕裂,手也漸漸握成拳。
緩了好一會,叫傳令官過來說了幾句。臉上才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眼神中確是掩蓋不住的怒意。
傳令官:“今日天生異象,九霄狐花綻放只能狐族內(nèi)部觀賞了。不過到時九霄狐花的主人會出來同大家會面,還請各位海涵!”
這段發(fā)言又引起了一陣騷動。
我還在期待后續(xù)的時候,一陣恍惚,夢醒了。
母胎solo 18年的我,在異世界要結(jié)婚了。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拒絕是沒辦法拒絕的,阿妙有一萬個理由阻止我拒絕。
其實我本人也很好奇后續(xù)的劇情,看狐王生動的表情,我相信后續(xù)還會有更加勁爆的事情。至少比我要結(jié)婚這件事勁爆。
對于愛情,我真的沒想過,也沒敢奢望過。虛無縹緲、不切實際的東西,最容易讓人困擾。但對于胡爾容的不反感,讓我對這種有人可以依賴的感覺,有了新的想法。
我不知道這種想法會把我引向何處,可以肯定的是這種想法的存在,會對這個夢境的走向,有深遠的影響。
很久沒有聯(lián)系小姨了,等寫完去打個電話一下。安茹也是,出國玩就徹底消失了,朋友圈也不發(fā),消息也不回。她是去外星球了嗎?
世界上就像只剩了我一個人。
這種孤獨感讓我出現(xiàn)了幻覺,或許是眼鏡上那清除不掉的污漬。
我感覺我的柜子里有一小團白霧,只在一些特定的角度能看到。它是柜子關不嚴的原因嗎?不論是什么,我相信它對我沒有惡意。
今天我破了例,沒有關緊柜子。
沈覓清評語:
我母胎solo 二十年還沒有男朋友,現(xiàn)在告訴我,我兩年前就結(jié)了一次婚了?!
做夢果然好啊,夢里什么都有。
沒想到這番歷險還有愛情戲碼,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