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旭日跳出了地面。
戰(zhàn)兵和青壯們,進過早食,然后開上了城墻繼續(xù)布防,值夜的預(yù)備役戰(zhàn)兵們,也相繼退下城墻,返回軍營進食休息。有青壯婦人,開始繼續(xù)往城墻上搬運滾木雷石等物資。
唐姬帶著郝婕,給郝伯和諸位統(tǒng)領(lǐng)送來了朝食。
當(dāng)然,她們也是順便上城墻上來看看情況。
守城戰(zhàn),基本不用她們參與。
郝婕今年不過十五歲,尚未成年,郝城不到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還輪不到她參戰(zhàn)。唐姬身為郝城女主人,更主要的工作的是后勤,當(dāng)然,真要是郝城危急,她也會穿上戰(zhàn)甲參戰(zhàn)的。
至于小姑娘郝妤?
從昨天開始,她就被禁足了。
實在是小姑娘太活潑了些,如果不禁足的話,稍微不留神,她就有可能溜達到城墻上來?,F(xiàn)在是戰(zhàn)時,犬戎攻城,城墻上箭矢亂飛,還偶爾有犬戎人突破到城墻上來,這樣的局面對一個亂竄的小姑娘來說,十分危險,所以,郝伯和唐姬就將小姑娘禁足在城主府內(nèi)了。
母女倆看著城外的灰燼痕跡,都有些震驚。
然后,她們與郝封低語了一會兒,就返身下了城墻。
城內(nèi),還有大把的事情,等著唐姬去處理呢。
與此同時,城外,灰燼的盡頭,犬戎人也潮水般漫延了過來。
犬戎攻城,即將再次上演!
……
密密麻麻的犬戎人,鋪天蓋地,向郝城涌了過來。它們無窮無盡,絲毫沒有損失數(shù)萬的模樣,昨天的戰(zhàn)損,昨夜那大大火的死傷,于它們而言,多半只是滄海之一粟罷了。
很快,它們漫過了灰燼,再次抵近了郝城。
“準(zhǔn)備接戰(zhàn)!”
“準(zhǔn)備接戰(zhàn)!”
隨著犬戎人抵近,戰(zhàn)兵們紛紛高聲呼喝著。高聲呼喝,不僅可以鼓舞士氣,還能提醒城墻上那眾多青壯,大戰(zhàn)即將開始了,可千萬不能走神。
五位統(tǒng)領(lǐng),此時也只剩下郝岍兄弟倆在正面城墻上。
關(guān)統(tǒng)領(lǐng)去了北面城墻。
大山統(tǒng)領(lǐng)去了東面城墻。
黑夫統(tǒng)領(lǐng)去了南面城墻。
犬戎人圍攻郝城,郝城四面受敵,每一面城墻都必須嚴(yán)防死守,而且,為了防止犬戎強者橫闖,每一面城墻上也就必須要有強者坐鎮(zhèn)。
諸位統(tǒng)領(lǐng)都是白銀級實力。
單打獨斗,他們未必能快速斬殺同等實力的犬戎強者,但是,只是守城的話,有百十名戰(zhàn)兵以強弓輔之,一旦遭遇白銀級強弱強者強行突破,就能讓它們有來無回。
當(dāng)然,前提是,不能遭遇黃金級以上的犬戎強者強襲。
東、南、北,這三面城墻,不是直面荒原,基本不會遭到犬戎強者強襲。
唯有西面城墻,歷年來,都是犬戎人的主攻方向。
所以,這西面城墻上,也就成了防守的主要所在。
至于說,犬戎人會不會聲東擊西?
這個情況可以考慮,卻沒有必要擔(dān)心。這三面城墻上,各有一位統(tǒng)領(lǐng)坐鎮(zhèn),即便遭到犬戎強者強襲,他們也能堅守一會兒,堅守到郝伯他們的支援。
當(dāng)然,最主要的還是,以犬戎人的腦子,它們根本就不可能出聲東擊西這個戰(zhàn)術(shù)出來。
……
城墻腳下,很快就再次擠滿了犬戎人。
它們或是用狼牙棒砸著城墻,妄想將郝城的土質(zhì)城墻砸出窟窿來;或是人疊人的搭起人梯,準(zhǔn)備以此攀爬五丈高的城墻。這些手段,都是歷年來,犬戎攻城時所慣用的。
此外,那些擠不到前面的犬戎人,則就地張弓搭箭,向城墻上拋灑著箭雨。
城墻上,此時卻是呼喝聲不斷。
“滾木雷石!”
“砸!”
“給我狠狠的砸!”
“沸水呢?”
“那里有一堆犬戎人,快點給我倒一桶沸水下去!”
“長戟準(zhǔn)備!”
十幾名由戰(zhàn)兵充任的臨時隊正,高聲呼喝著,他們有條不紊的指揮著青壯們,或是砸滾木雷石,或是傾倒沸水,或是用長戟、將那些已經(jīng)攀爬到城墻垛口附近的犬戎人,給啄落下去。
守城,戰(zhàn)兵們都有經(jīng)驗。
更多的戰(zhàn)兵,則是張弓搭箭,射殺城下的那些犬戎弓箭手,亦或者是,射殺那些比較危險的犬戎人,譬如,那些明顯很強壯、兇惡的犬戎人,就是戰(zhàn)兵們需要優(yōu)先射殺的。
城墻上,滾木雷石不斷往城下砸落;沸水也一桶桶的往城下傾倒著;青壯們手中的長戟,也不斷起落著;撞擊聲,慘叫聲,沸水落在皮膚上的滋滋聲,在城墻下交織成片。
弓弦聲不時響起,城下一只只犬戎人倒地。
城下,犬戎人的弓箭手,也在反擊著。
箭雨,在城上城下,來回拋射著。
每時每刻,都有犬戎人倒下,再也爬不起來;城墻上,也每時每刻,都有青壯或者戰(zhàn)兵受傷,乃至犧牲的。戰(zhàn)爭,就是生與死的主旋律。
不過,總的來說,人類的犧牲較少。
畢竟,他們只是守城戰(zhàn),占據(jù)著地利優(yōu)勢。而且,人類的兵甲較之犬戎人,也犀利很多。
“咻,咻……”
拋石機這時候也開始發(fā)威了。
此時,城內(nèi)墻角處,五十架拋石機一字排開,正在不斷拋射著石彈。
經(jīng)過一天兩夜的趕工,郝城如今擁有拋石機七十多架,西面乃正面城墻,城下卻只能容納五十架拋石機排開,多余的二十多架拋石機,則安排到了其他三面城墻處了。
拋石機發(fā)威了,城外的犬戎人,死傷就更慘重了。
被石彈砸中的地方,犬戎人砸著就死,碰著就傷。
戰(zhàn)斗中,受傷的犬戎人,與死亡無異。
每一顆石彈砸落處,都能清空一小片,然后又會被更多的犬戎人,迅速填滿。犬戎人實在太多了,即便每時每刻都有許多犬戎人死亡,但是對于它們來說,依舊微不足道。
……
郝封這時候,也在張弓放箭。
拋石機,已經(jīng)安排了一名戰(zhàn)兵隊正在指揮,不再需要他親自去指揮了,作為公子,他更需要親身參與跟異族的戰(zhàn)斗,殺掉更多的犬戎人,才是他的本職。
“咻!”
箭支激射而出。
城下,一只犬戎人額頭中箭,倒地。
一箭斃命!
犬戎人攻城,已有半柱香時間了,這段時間里,郝封已經(jīng)射殺了三十五只犬戎人,箭五虛發(fā),每一支箭射出,都能射殺一只犬戎人。沒有射傷,都是一箭斃命。
對于自身的箭術(shù),郝封還是很有自信的。
這具身體的前身,或許因為武道天賦太差的緣故,在箭術(shù)上卻下了很大的功夫,理工狗繼承前志,稍微花了些時間,就將這箭術(shù)水平撿了起來。
如今,他的箭術(shù),說是百步穿楊,都不算太夸張。
陡然,一個身影,進入了他的視線。
這是一只十分高大、粗壯的犬戎人。
相比其它犬戎人,它的身材高大粗壯很多。
它并沒有混在擁擠的犬戎人中間,而是從遠處一步步走來,步伐很快,一步步抵近郝城兩百步左近。在它的前方,擁擠的犬戎人卻自動分開一條通道。
郝封發(fā)現(xiàn)了它。
居高臨下,兩百步,正在郝封射程之內(nèi)。
然后,手中弓弦松動。
一支利箭刺破虛空,瞬間就抵達了這只犬戎人的額頭前。
再然后,這只利箭卻無法寸進了。
它,被一只大手緊緊握住,箭尾還在震顫不休。
見此,郝封眼神陡然緊縮。
這只犬戎人只怕不簡單!
“父親!”郝封喊了一聲。父親郝伯,其實就在旁邊不遠處。這只犬戎人,只怕最低都有白銀級實力,他郝封的箭支基本無法傷其分毫,那就交給父親來對付就是了。
他沒有扭頭看向父親那邊,而是死死的盯著那只犬戎人,手中弓弦不住松合,一支支利箭直奔這只犬戎人而去。他不奢求能傷這只犬戎人,只為了遲滯一下它的前進。
然而,等了好幾個呼吸了,郝封卻沒有獲得父親的回應(yīng)。
郝封不由得扭頭看去。
只見,父親郝伯正處于一種全神貫注的狀態(tài)中,他手中那張十石強弓,瞬息間就開合了好幾次,箭術(shù)【三星連珠】不斷被他使出來,一支支利箭直奔城外。
這些利箭的目標(biāo),卻并不是郝封所對的那只犬戎人。
而是另外一只犬戎人。
又一只十分強壯的犬戎人!
“兩只犬戎強者?!”
見此,郝封不由得皺眉。
然后,他抬眼,向城外望去,不再局限于一小片范圍。
城外,出現(xiàn)了十幾個犬戎強者。
它們身材高大強壯,與普通的犬戎勇士,一眼就能分辨開來。而且在它們身周,其它犬戎人根本不敢靠近三步之內(nèi),這就是鶴立雞群,顯眼的很。
剛才,郝封的視線,緊緊盯著其中一只犬戎強者,自然就忽略了其它。
這時候再放眼望去,瞬間就看到了這十幾只犬戎強者了。
見此,郝封不由得倒吸寒氣。
他實在沒有想到,今天不過第二天,犬戎人居然就出動了強者攻城!
這實在不符合,以往犬戎人攻城的慣例??!
“難道,犬戎人也終于開竅了?”郝封不無擔(dān)心的想到。
他卻沒有想過,昨夜的的拿一把大火,犬戎人的一位王子也被波及,然后,這位王子惱羞成怒之下,所以才在攻城的第二天,就出動了強者參與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