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國大將軍府,高樓林立,亭臺樓閣,莊嚴(yán)巍峨,富麗堂皇,繁華似錦。
往昔,這里總是門庭若市,歡聲笑語,阿諛奉承不休。來回的人途徑此地,總會駐足觀看,眼睛放光,那是艷羨的光,卻不敢湊上前去,因為心有敬畏。
而今,卻是大門緊閉,門庭冷落,凄冷蒼涼,閑言碎語不斷。只有守門的石獅子猶在,無論主家待它們?nèi)绾危鼈兌紩浑x不棄。
“鎮(zhèn),國,大,將,軍,府?!?p> 泛月仰望著這碩大的匾額出了神。昨日他自這里走,今日他歸來卻恍如隔世,竟有些生疏。他久久坐在車輦上,木訥地一字字念著,字字清晰,字字流血。
“吱呀”一聲,厚重的大門緩緩?fù)崎_,泛月移目觀瞧。自府里走出兩名紅衣金甲的將士,雄壯威武,莊嚴(yán)肅穆,那是將軍府的親衛(wèi)。二人抬眸,正與泛月的目光相撞。二人瞪大眼睛,同時驚呼:“少爺!”
“嗯,是我。我回來了?!?p> 泛月苦笑著點了點頭。
清凈的院落,有落櫻飄零,有綠茵搖曳,有鳥雀啁啾。正堂設(shè)有盤龍圣國主神,龍祖正神袛。傳說龍祖正神乃神族之祖,建立了輝煌盛世的盤龍圣國。龍祖正神是神族的終極信仰,在神族人心中的地位無法撼動。
龍祖正神袛前,有一身著素衣的美貌婦人正跪在神袛前,盡管婦人年已長,卻是風(fēng)韻猶存。她正閉著眼睛,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著。
“求龍祖正神保佑。保佑相公與月兒都能平安歸來!”
婦人言罷淚已自眼角流出。她正是洛持的妻子,泛月的娘親,吟霜夫人。
這時背后忽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大喘著呼喊:“夫人夫人!”
吟霜聞聲回過頭,是白發(fā)蒼蒼的印管家。印管家臉通紅,邊奔邊朝她招呼:“夫人,少爺回來了!”
“月兒?!”
吟霜心尖一顫,迅速站起身奔上前。
“月兒他真的回來了?!”
她看著印管家,滿目急切,滿面淚痕,滿心期待。
印管家顧不得喘息,激動地使勁點頭道:“夫人,是真的!少爺他回來了!”
“月兒他……真的……”
吟霜激動地語無倫次,她紅著眼眶不顧一切地狂奔出去。印管家老淚縱橫,緊跟在身后追出。
果然她前腳剛踏出門外,就看到了她朝思暮想,日盼夜盼的寶貝,她的心頭肉,泛月。
泛月由眾家仆簇?fù)矶鴣恚谎垡姷侥镉H也是激動地?zé)釡I盈眶。他哽咽許久,啞著嗓子喊了聲“娘”。話音未落,他已不顧一切地奔了過去。
“月兒!”
吟霜奔上前,緊緊抱住了他。
這一刻,母子二人都熱淚沾襟。
“娘!”
泛月雖已是堂堂七尺男兒,此刻卻還是個孩子模樣依賴地偎依在娘親懷里,抹著眼淚。眾家仆跟著淚流滿面。
二人愴哭許久,吟霜率先擦凈眼淚,又給泛月擦凈眼淚,對他渾身上下細(xì)細(xì)檢查:“月兒,你有沒有受傷?”
泛月抽噎著搖搖頭:“娘您盡管放心。孩兒無礙?!?p> 吟霜還是不放心,便囑咐印管家道:“老印,快去把家醫(yī)請來,給少爺好好瞧瞧。”
印管家連聲答應(yīng)著,轉(zhuǎn)身疾步匆匆地去尋了。
吟霜又對其他家仆吩咐道:“你們快去給少爺收拾房間,拿換洗衣服過來?!?p> 那幾個家仆答應(yīng)著下去了。
她剛要吩咐一側(cè)的團(tuán)子,哪知團(tuán)子早已跑出很遠(yuǎn),大喊著:“我去給少爺準(zhǔn)備吃食?!?p> 泛月目送著團(tuán)子的背影露出慰心一笑,果然還是家里好。
吟霜轉(zhuǎn)而望著泛月,溫柔道:“月兒乖,隨娘親回房里?!?p> 泛月含淚用力點頭:“嗯?!?p> 吟霜便拉著他,泛月緊跟著娘親,二人一起往房里走。幾個家仆垂眉躬身跟在后面。
泛月走著走著,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住了腳步。吟霜隨著停住,關(guān)切望著他詢道:“月兒你怎么了?”
泛月喃喃自語:“棗紅龍駒!”
吟霜蹙眉緊緊抓住他的手,含淚心疼道:“什么棗紅龍駒,娘不許你再去戰(zhàn)場!”
泛月笑了笑,安慰她道:“娘您放心。孩兒不去。”
他回眸看著身后的家仆,笑著問道:“我的那匹棗紅龍駒呢?”
那家仆一揖,回道:“請少爺放心。那龍駒已被牽到后院馬圈好生飼養(yǎng)了。”
泛月垂眸一笑,眼里有春意萌動,柔聲道:“那就好?!?p> 他抬眸看著那家仆,暖笑著又道:“一會兒,我去看看它。”
“是!”家仆再一揖,躬身退下了。
吟霜疑惑道:“一匹馬有什么好看的?”
泛月臉有奇異紅暈,吃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