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有意,廳堂內多了一盆優(yōu)雅的幽蘭,散發(fā)著淡淡的幽香,就像她淡淡的發(fā)香。泛月閉眼輕嗅,已是心馳神往,心醉神迷。他張目凝睇著幽蘭,白雪般的色澤,婷立的腰肢,他仿佛又看到了她。
他自心底忽生出一股淡淡的憂傷,眸中水汽洇漫。
后會無期,這是她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他與她是否真的再也不能見到了呢?!
若是不能再見她,他定會痛苦不已的!
誰讓他對她動了不該動的情!
咎由自取!
自作自受!
“月兒,月兒,……”
吟霜連喚幾聲,泛月都是處在失神中,她不得不提高音量大喊:“月兒!”
泛月一驚回過神,瞪大眼睛瞧向娘親:“娘,怎么了?”
吟霜給他碗里夾了一筷子菜,柔聲道:“想什么呢?想得這么出神?”
泛月俊臉泛紅卻不自知,搖了搖頭說:“沒有啊。我什么都沒想?!?p> 吟霜抿嘴一笑,調笑道:“看你臉紅的。莫非是在思念意中人?”
泛月的臉愈發(fā)的紅,搖頭不是,點頭也不是。
吟霜掩嘴笑道:“我的月兒長大了?!?p> “娘~”
泛月像個小女孩兒一樣,羞得低下頭。
吟霜見狀笑得更歡愉:“月兒你害羞的模樣簡直跟你爹一模一樣?!?p> “爹?”
泛月的胸膛仿佛有一柄刀在無情地絞動,他的整顆心都碎裂了。
吟霜目光沉醉,仿佛又回到熱戀期,自顧自地接著道:“你爹還是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二人在酒席初見,當時他那張臉紅得呀就像紅炭。但不是喝多了酒哦,是因為看到你娘我,害羞的!”
泛月靜靜聽著。
吟霜凝視著泛月,疼愛地摸著他的頭,溫柔地說:“后來,我們在一起了。再后來,就有了你!娘還記得你出生的那天,你爹抱著你啊,別提多高興了,他深情親吻你,溫柔撫摸你,仿佛你是他在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
泛月苦笑一聲,眼里已有淚花:“是嗎?”
吟霜柔笑著點頭:“當然!”
她驀然斂回笑意,臉上多了幾分憂愁,幽幽地道:“也不知道你爹怎么樣了?有沒有受傷?”
泛月在抽噎,已不想再說話。
盡管那個男人一心想致他于死地,可他畢竟是他爹,與他血脈相連,血濃于水,他又怎能不在意!
他能無情,但他不能!
吟霜揉揉他肩膀,俯身貼近:“月兒你沒事吧?”
泛月霍然站起身,背過臉強硬道:“娘,我吃好了?!?p> 似是害怕娘親發(fā)現(xiàn)已溢出眼角的淚,他趕忙匆匆地逃開。吟霜察覺不對,緊跟著追出。她在身后喊他,他故意不應。
泛月閉著眼睛莽撞地往前沖,嘭的一聲,他撞上了一堵堅硬的“墻”。他后傾倒下時,總算看清了這堵“墻”的真容,“墻”的面容兇狠,右眼罩著漆黑的眼罩,肌肉健碩發(fā)達,高大威猛,張著一張血盆大口,模樣非正義之神,而是兇神惡煞。
事實也的確是這樣的,“墻”并非神,而是神族馴養(yǎng)的兇器,狂獸。這種兇器,在盤龍被稱為“東西”,也確如“東西”一般無腦無覺,無感無情,任人擺布。而與“東西”最大的不同,則是東西不會傷人,它卻極度血腥殘暴,殺人如麻??瘾F是專用于看守盤龍最血腥、最黑暗的黑死地獄的,那里專門關押神族的“窮兇極惡”的重刑犯。而今不知為何,它卻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了將軍府。
泛月意識到事情不簡單,身體將要落地的剎那,他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竟然靈活翻了個筋斗立起。他知狂獸無命令是不會亂來的,故而神情平靜地瞟向它身后。
六名靚麗藍衣協(xié)同著大隊錦衣白甲來勢洶洶。泛月知那六名靚麗藍衣隸屬“明鏡臺”,專負責圣國的大案件的審理,那大隊的錦衣白甲則是云蕾女皇的“白虎衛(wèi)”,職責便是替云蕾監(jiān)視眾大臣的言行舉動。兩隊人馬一會兒就來到泛月跟前。
“明鏡臺”六藍衣中最美的一位,上前一揖笑道:“明鏡臺刑使妙香,見過泛月公子!”
不等泛月言語,吟霜已擋在他身前,蹙眉瞧著她:“明鏡臺來我將軍府有何貴干?”
妙香垂眉一揖,模樣甚是卑恭:“刑使妙香見過夫人!”
吟霜瞄了眼妙香身后,表情立變嚴肅,道:“你帶這么多人來我將軍府究竟想做什么?!”
妙香視線移到泛月身上,微笑著道:“陛下令,押送叛國者入黑死獄待審!”
泛月瞪大眼睛,不禁驚呼出聲:“叛國者?!我?!”
妙香點頭,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