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已設下,金樽清酒,玉盤珍饈。
相見實難!
二人看著對方,已雙雙熱淚盈眶。
玄鯉以雙手持盞:“泛月兄,我玄鯉先干為敬!”
他剛要仰頭喝。
院中忽傳來喧鬧之聲,喧鬧異常。然后一匹毛色油亮、挺拔健碩的棗紅龍駒便馳進院里,停在寢房前。
泛月看著那龍駒,一雙眸子出奇的亮:“小紅花!”
眾家仆大喊大叫著,追著進到院里。有幾個高大家仆已拿著韁繩逼近小紅花。
“少爺,是卑職失職,竟放了這野馬進來,打擾了您二位的雅興!”
是府里的管家在賠禮道歉,他被擋在馬身后看不見臉,只露了兩條腿,還得透過馬腹下的空隙才能看到。
玄鯉道:“沒關系。你把它牽到后院飼養(yǎng)就好!”
管家連聲應著,隨即招呼那幾個家仆趕緊動手。家仆打好韁繩套,小心翼翼地朝小紅花的頭套去。小紅花眼睛緊鎖著泛月,一動不動立在那里。
泛月霍然起身,大聲道:“你們別動它!”
那幾個家仆嚇得一激靈,韁繩脫了手。
玄鯉惑然望著他:“這莫非是你的馬?!”
泛月凝注著小紅花,用力點了點頭沉聲道:“嗯。它是我的馬!”
他已走上前,解開了小紅花脖子上的韁繩,把它凌亂的毛皮撫平。
玄鯉看著這一人一馬,表情有些奇怪,他眼色示意那幾個家仆退下,又對管家道:“好了。這里沒什么事了,你們辛苦了,都退下吧!”
管家應了聲,躬身一禮帶著眾家仆退下了。
泛月拍拍小紅花背脊,溫柔笑道:“哥哥在這里陪好兄弟,一會兒就回去。小紅花乖,先回去等哥哥。”
小紅花朝他嘶了聲,似是不愿。
玄鯉笑道:“它既不愿走,就讓它留下吧?!?p> 小紅花似能聽懂,它看著玄鯉眼睛發(fā)光。
玄鯉笑笑,招呼道:“進來吧,小紅花!”
小紅花愉悅嘶了聲,便低著頭像個害羞的姑娘一樣走了進來,乖巧臥在泛月的座位后。
泛月無奈笑笑,跟著走了進來,坐下,拿個蘋果輕輕放在它面前,柔聲囑咐:“不許吃得到處都是啊!”
小紅花溫順地嘶了聲,便彬彬有禮地吃起了蘋果。
泛月開心笑笑,回過了身。
玄鯉面有好奇之色,看著泛月道:“這馬是幽冥來的吧?”
泛月未答而是嘆了口氣。
玄鯉笑道:“我猜這匹馬一定對你有特殊的意義?!?p> 泛月眼色示意他面前的酒盞,道:“喝你的酒!”
玄鯉不依不饒,朗笑著又道:“我說錯了。應該是這匹馬的主人對你有特殊的意義!”
泛月的俊臉泛紅:“你這小子什么時候這么話多了?!”
玄鯉笑了笑,道:“我聽說,是疏璃俘虜?shù)哪???p> 泛月禁不住動容:“你認識她?”
玄鯉表情有些無奈,笑道:“我怎能不認識她。孤雪之戰(zhàn),她可是一戰(zhàn)成名!她如今已是名滿天下,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泛月的情緒按耐不住地激動。
玄鯉緊盯著泛月的眼睛:“你貌似很激動??!”
泛月回避他的目光,口是心非道:“我之所以激動,是因為我討厭她?!?p> 他用顫抖的手抓起酒盞,將酒猛灌下去,零落的酒水灑滿了他的胸襟,落在桌子上。
玄鯉瞟了眼小紅花,看著泛月又道:“她就是用的這匹馬送你回來的吧?”
泛月沉默。
玄鯉的表情意味深長,道:“其實我之所以能活著回來,也是因為她放了我!”
泛月呼吸沉重,道:“她不會對你有所企圖吧?!”
玄鯉忍不住笑出來。
泛月凝眉看著他:“怎么?我說得不對嗎!她上次放我回來,就是別有用意的!”
玄鯉正色搖搖頭:“她并沒有!”
泛月眉頭舒展,呼吸已漸漸平復。
玄鯉面露感激之色,道:“多虧了她,成全了我們!”
泛月臉有不解之意:“我們?”
玄鯉俊臉泛紅,點了點頭:“嗯。我們?!?p> 他的目光移向遠方,滿目皆是強烈的愛意,溫柔道:“我現(xiàn)在總算能理解連城當時為何那么瘋狂,愿意不顧一切了?!?p> 泛月瞳孔收縮,似是想到了什么:“難不成你……”
玄鯉微笑著點點頭:“我愛上了一個名銀歡的冥人!”
泛月的呼吸又沉重了。
玄鯉道:“你不用替我擔心!”
泛月沉吟著,良久,道:“我不擔心你。我支持你。做人就該敢愛敢恨!”
玄鯉朗笑著,斟滿他的酒盞,道:“好!來,干一杯!”
泛月仰頭豪爽地一飲而盡,便回眸看著小紅花,目光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