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兒偶爾幾聲弱鳴,有聲更似無聲,夜色更濃。
帝越天城。
高聳的城樓之上。
“所以,你建議的是誰?”
疏璃側(cè)臉看向身旁的沐言。
流星劃過天際。
沐言目視著流星消失殆盡,轉(zhuǎn)頭看著她微微一笑:“那當(dāng)然不會是你。”
疏璃柳眉倒豎:“我的部下也不行!”
沐言笑著攬住她的肩膀:“也不是你的部下?!?p> 疏璃展顏一笑。
沐言情不自禁捏捏她臉頰。
疏璃抓住他的手,一臉好奇地望著他:“那到底是誰?”
沐言神秘笑笑:“你早已想到他是誰了,但你卻把他否定了。”
疏璃皺皺柳眉,沉吟著,試探性地說:“沐祁?”
沐言笑而不語。
疏璃瞪大眼睛:“真是他!”
沐言舉目遠望,目色似夜深沉:“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他說著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
疏璃頓悟,她與他同望,嘟著嘴巴說:“我忽然有一種想要逃離你身邊的沖動。”
沐言扭頭看向她,俊臉俱是慌張:“為什么?我怎么了嗎?”
疏璃好笑地看著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沐言眨著大眼睛更懵懂。
疏璃笑著戳戳他胸口:“你這家伙精明的危險,我好害怕啊!”
她說罷抱住肩膀做出瑟瑟發(fā)抖的模樣。
沐言哭笑不得,上前抱住她:“你這是在夸我還是在罵我?”
疏璃咬著下唇笑:“你說呢?”
沐言捧起她的臉,凝視她的櫻唇,溫柔若水:“我猜肯定是罵我。我生氣了,就要懲罰你。”
他低下頭已吻住她嬌嫩的唇瓣。
洮西。
達勐王府。
達勐王府雖掛著“王府”的頭銜,卻堪比天宮,就連帝越天城的皇宮與之相比都不值一提。皇宮有的這里更上檔次,更加稀罕?;蕦m沒有的這里應(yīng)有盡有。覆壓三百余里,隔離天日。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鼎鐺玉石,金塊珠礫,棄之邐迤,王府的奢靡不可言喻。
樂聲悠揚,裙裾飄搖。
饕餮盛宴!
達勐正在為剛到不久的沐祁接風(fēng)洗塵。
沐祁舉金樽奉笑:“舅舅近來可好?”
達勐緊攥著金樽,面露愁容:“神兵屢犯我洮西,我眼睜睜看著黎民受難,卻無能為力?!?p> 他說罷抬眸看著沐祁,嘆息了聲,憂心忡忡。
沐祁起身拍著胸脯保證:“舅舅盡可放心。我沐祁既來了,就決不會讓神族再犯我洮西一寸疆土?!?p> 達勐注視著他似笑非笑,似是不屑:“那真要有勞外甥了?!?p> 沐祁持樽諂笑:“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若說勞苦還要當(dāng)屬舅舅。”
達勐定定看著他,皮笑肉不笑:“你父皇御駕親征孤雪后身體可還安好?”
沐祁坐下微笑著說:“舅舅盡可放心,父皇的身體并無大恙?!?p> 達勐遙望遠方,目光虎視眈眈:“國事繁重,權(quán)由你父皇一人料理,累人累心?!?p> 他斂目看著沐祁,故作姿態(tài)地細心囑托:“你既為我幽冥儲君,就是將來的幽冥之主,你要多替你父皇分擔(dān)才是!”
沐祁輕放金樽,看著他冷笑:“我也想多替他分擔(dān)??!但恐怕他不需要我?。 ?p> 達勐面露惑然:“哦?”
沐祁眼里都是恨意,道:“舅舅可知沐言?”
達勐點了下頭:“沐言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我怎能不知。”
沐祁一拳砸在桌子上,怒氣沖沖地說道:“就是他這個雜種,已嚴重威脅了我的地位!”
達勐瞇瞇眼,道:“可他并不被你父皇承認,無權(quán)無勢,對你又能有何威脅?”
沐祁越想越生氣,氣紅了眼睛,咬牙道:“他手下有一個名疏璃的濺人,她現(xiàn)已獲得我幽冥墨龍鐵騎控權(quán)!”
達勐若有所思:“疏璃我倒是聽說過。鬼劍孤雪斬白虎。”
他眼睛銳利地看向沐祁:“這樣的傳奇人物怎么會投身沐言麾下?”
沐祁氣的咬牙切齒:“誰知那雜種對她用了什么迷魂咒!”
達勐凝視著遠方,手指輕敲著桌面,沉吟著,說道:“不管怎樣,我達勐只認你沐祁一人為幽冥之主!若有尖人對我幽冥江山社稷圖謀不軌,我達勐必誅之!”
沐祁聞言激動萬分,眼睛放光:“舅舅!”
達勐忽跪地垂眉對他深深一揖:“陛下請受老臣一拜!”
說罷他畢恭畢敬地伏首在地。
沐祁面露得色,撩唇輕笑。
良關(guān)。
烽火狼煙之后,已再無往昔的繁榮,如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翁在生命之末,千瘡百孔,搖搖玉墜,凄涼蕭索,滿目瘡痍,可悲可嘆。
一襲白衣飄飄,在街道上緩緩行進著,眼前的一幕幕嚴重創(chuàng)傷了他的心。
他不忍再看,舉目望天:“血洗全城!”
他怒,大怒,拳頭攥的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