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熠輝宮。
昏燈下。兩人席地而坐。
“以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我絕對不允許你往前線去!”沐言突然說。
疏璃皺了皺眉,看向他,道:“我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好了。”
沐言直盯著她的眼睛,語氣嚴肅地一字字道:“你所謂的恢復好,跟我所謂的恢復好,根本不是一個意思!”
疏璃驀地站起,道:“我的身體雖然大不如前,但也沒你想的那么弱。”
她已轉過身去。
“一定非去不可嗎?”沐言問。
疏璃沉默不語。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沐言直直地看著她的背影,眼睛里又燃起了憎恨的焰,“肯定又是因為泛月!”
疏璃攥了攥拳,道:“這和他沒關系。”
沐言冷哼一聲,冷笑:“我最近總是能收到一些有趣的東西。一只又一只的青紙鶴,簡直有趣的不得了?!?p> 疏璃猛回頭看他。
沐言冷著臉對她,把一只青紙鶴摔在桌上。
“你監(jiān)視我?”疏璃動容。
沐言冷冷地看著她,冷冷地說:“我或許對你太過信任了!”
疏璃看著他,瞳仁猛顫,是震驚,是憤怒,但更多的是心痛。
沐言咬著牙一字字道:“因為那個混蛋,你做的事越來越出格了!”
疏璃無言以對。
沐言冷眼相看,在用不可違抗的口吻命令:“馬上收起你的小心思。否則我只能翻臉不認人。”
疏璃看著看著他,突然笑了,道:“小言,你的確是天下之主,真是越來越有樣了?!?p> 沐言的面容微動。
疏璃在看著他的眼睛,輕輕地說:“我只是想讓他們一家人再見一面,僅此而已!”
沐言嘶聲道:“那你可想過這場相見的未知性有多大?!在此期間,什么事都可能發(fā)生。一旦意外出現(xiàn),結果將是毀滅性的!”
疏璃嘆了口氣,含淚看向他:“那我該怎么做?除了我,還有誰會在意他的感受。他已經(jīng)注定一輩子都不能再見他的親人了。一輩子?。 ?p> 沐言也不禁紅了眼眶:“你在意他,我卻在意你!”
疏璃的淚在不知不覺間落下。
沐言揮揮手:“好了。你走吧。我該休息了。”
疏璃還站在那里。
沐言看也不看她,就像根本沒有她這個人一樣,他站起身,扭頭就走,大步走進房里,緊緊關上了房門。
疏璃像個石頭一樣杵在那里。
寒月涼風,竟似已有了些秋意。
寒月之下。一襲青衣孤身而立,望月已不知有多久。
一襲白衣飄飄然而來,邊溫柔為她披衣邊溫柔地說:“原來你躲在這里,害我好找。”
“快要入秋了。”青衣的語氣也有了些秋意。
白衣從背后抱住她,眼神溫柔地看著她:“入秋了。天涼了。你也該回去好好休息了。”
青衣美眸流露感傷:“忽然覺得自己很沒用。”
“璃兒。我們不是非做不可的?!卑滓律钋槲俏撬~頭,“就現(xiàn)在這樣,你和我,安安靜靜的,就挺好。”
“你畢竟是我愛的泛月?!鼻嘁乱颇肯蛩叭粽婺馨舶察o靜的,也就不是我愛的那個泛月了。”
白衣眼眸輕垂。
青衣伸出手溫柔觸摸他的臉,溫柔道:“若要我眼睜睜看著我愛的人備受痛苦煎熬,我寧愿我死。”
白衣抓住她的手,抬眼看她:“什么死不死的??偸钦f些傻話?!?p> 青衣反身緊緊抱住他:“都聽我的好嗎?”
白衣握著她的手,握得緊緊的。
踐行宴,座無虛席。
“大統(tǒng)領理應再修養(yǎng)些日子的。這么急急忙忙就往前線去,恐怕身體會吃不消啊?!边_勐的眼睛看向對面的疏璃,在“好心好意”地勸慰。
疏璃微微一笑:“身為墨龍鐵騎統(tǒng)領,這本就是疏璃分內(nèi)之事。疏璃如今身體已經(jīng)恢復,就應該跟將士們在一起。”
達勐笑了笑,道:“說得好!”
他看向上座的沐言,笑意盈盈地接著道:“能有疏璃統(tǒng)領這樣的忠義之臣,簡直是我幽冥之大幸??!”
沐言正凝視著茶盞出神,聞聲,他抬起頭來看他,笑著點頭:“確實!”
他看向疏璃,笑著又說:“若是沒有疏璃統(tǒng)領,恐怕孤的江山早就落入外人之手了。”
一語雙關。達勐的臉色難看,瞪著他,舉杯送進口中,灌了一口苦茶。
沐言笑看達勐:“本來神蛟軍捷報頻傳,孤該以酒慶賀的。但礙于疏璃統(tǒng)領身體不好,孤便只能以茶代酒了。還請王爺莫要見怪。”
他優(yōu)雅舉杯一笑。
達勐的臉色更加難看,跟著舉杯:“大統(tǒng)領乃我國之棟梁,自然當萬事以她為先!”
沐言又一笑,說:“等神蛟軍凱旋歸來,孤自當大設宴席為之慶祝?!闭f罷仰頭飲盡杯中茶。
達勐黑著臉,跟著飲完茶水。
沐言見之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