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桃花園。
沐言在塌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
“陛下?!鄙砼缘奈ㄏ妮p輕地喚他。
“吵到你了吧。”沐言仰面朝天,輕輕嘆了口氣。
唯夏柔聲道:“陛下是在煩神族使者到來的事吧?”
沐言又深深嘆了口氣,道:“那崇明說,云蕾意在與我幽冥和親?!?p> 晴嵐皺了皺眉,道:“她想把女兒嫁給你?”
沐言又深深嘆了口氣,愁眉苦臉地看著她。
晴嵐凝睇著他,臉上的表情透著些許難受。
沐言輕輕撫摸她的肚子,輕輕道:“還有一年零三個(gè)月,孤的孩兒就要出生了?!?p> 晴嵐握住他的手,柔聲道:“他若是個(gè)男孩兒,定會像陛下一樣睿智英武?!?p> 沐言眼神溫柔地看著她,溫柔道:“她若是個(gè)女孩兒,定會像你一樣美麗善良?!?p> 唯夏露出了笑容。
房間寬敞明亮,床榻綿軟舒適,掛著天藍(lán)色的香幔,墜著兩三手工精細(xì)的香囊袋,檀香木的家具,精雕細(xì)琢,高貴典雅。房里正燃著香薰,青煙裊裊,味道清新淡雅。這是少女的香閨。
窗戶開著,微風(fēng)習(xí)習(xí),晴嵐正托著香腮在窗邊想念,想念她的少年郎。
“十一離開都已經(jīng)一個(gè)多月了?!彼街彀?,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房門被輕輕推開了,已有人走了進(jìn)來,她都絲毫不知。
戀愛中的少女豈不都是這樣癡醉?
來人一襲粉衣,由人攙扶著慢慢來到了她身邊,柔聲道:“公主殿下?!?p> 晴嵐慢慢轉(zhuǎn)過頭來看,唯夏挺著孕肚,正微笑著站在她面前,又輕喚了聲“公主殿下”。
晴嵐趕緊站起,驚道:“冥后?!?p> 唯夏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眼色示意她,柔聲道:“公主殿下請坐!”
晴嵐尷尬笑了笑,道:“您身子不便,您先請!”
唯夏笑了笑,由珠兒攙扶著坐下。
晴嵐見她落座,才慢慢坐下。
唯夏凝睇著她,問:“公主在這里可還住得習(xí)慣?”
晴嵐連忙點(diǎn)頭,道:“很好?!?p> 唯夏看著她,一臉歉意,道:“以前一直讓公主住那昏暗的牢房,卻是本宮考慮不周了?!?p> 晴嵐笑了笑,搖搖頭道:“牢房雖然黑,倒也不錯?!?p> 她似乎回憶起了什么,臉突然紅了,趕緊低下頭。
唯夏又道:“本宮聽說,您在那里的飲食起居,一直都是十一將軍負(fù)責(zé)照顧的。是嗎?”
晴嵐忍不住抬頭看她,眼神透著憂慮,問:“他還沒有回來嗎?”
唯夏蹙眉搖了搖頭。
晴嵐眼眶發(fā)紅,望向窗外,憂心忡忡地說:“他明明答應(yīng)了我會安全回來的?!?p> 唯夏輕輕拉住她的手,柔聲安慰道:“說不定他還沒有找到疏璃統(tǒng)領(lǐng)呢。等找到了,他就一定會回來的。”
晴嵐淚汪汪地看著她,道:“我答應(yīng)了他,等他回來的?!?p> 唯夏眼中淚水充盈,輕輕抱住了她。
熠輝宮。
“你說她喜歡十一?”沐言有些吃驚,“她不是最喜歡泛月了嗎?為了他,都不惜盜了她娘的盤龍金劍來幽冥!”
唯夏微微一笑,道:“女人啊,都是會變的。”
沐言笑了笑,道:“卻不知怎么變?”
唯夏輕戳一下他胸口,道:“誰對我們最好,誰最疼愛我們,我們就跟誰唄。”
沐言忍不住親親她額頭,道:“原來是這樣?!?p> 唯夏抿嘴微笑,笑地甜蜜又幸福。
沐言滿目柔情凝注著她,道:“孤本來想將她許配給大哥,這下看來似乎是行不通了。”
唯夏輕輕撫摸他的臉,柔聲道:“那陛下您就成人之美吧!”
沐言攬她入懷,道:“孤還是第一次做媒人呢?!?p> 翠竹林里,竹林小筑,涼風(fēng)拂面,竹葉颯颯。
涼茶,美景,豈不美哉!
崇明淺啜一口茗茶,看向沐言,笑道:“陛下果然是雅致之人?!?p> 沐言笑了笑,道:“貴使在此住得可還習(xí)慣?”
崇明謙恭有禮,一揖道:“多謝陛下關(guān)照,下臣住的很好?!?p> 沐言含笑點(diǎn)點(diǎn)頭,道:“那就好?!?p> 崇明遙望著遠(yuǎn)山,道:“不來幽冥不知,原來幽冥也是一片繁榮的土地呢?!?p> 沐言道:“卻不知與貴國相比來如何?”
崇明移目看向他,語氣堅(jiān)定的道:“盤龍不能及!”
沐言忍不住發(fā)笑,道:“哦?”
崇明眼神敬佩地看著他,道:“陛下雄才大略,我盤龍圣主卻不是!”
沐言道:“貴使是盤龍的天元長老不是嗎?”
崇明毫不猶豫道:“下臣是!”
沐言笑道:“那怎么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崇明再次毫不猶豫地道:“只因陛下您是這天下之主!”
沐言蹙眉看著他,目光閃動,道:“你難道就不怕孤將這件事告訴你的女皇?”
崇明嘴角勾起,垂眉畢恭畢敬一揖。
沐言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