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月不能否認。
義冷冷地又道:“你可知這里是什么地方?”
泛月道:“通天大祭壇。”
說話間,他已出劍,斬落了義身上層層疊疊的鐵鎖。
義依然站在原地,眼神有些絕望地看著他,道:“沒用的。就算你斬落了鐵鎖,卻斬不斷我的心鎖。”
“跟我走。”泛月已奔過來,拉住他的手。
義嘆了口氣,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道:“別忘了你的責任。”
泛月眼神堅定不移地看著他,道:“我始終都沒有忘記?!?p> 他握他的手更緊,在用不可違抗的口吻命令:“跟我走!”
義凝睇著他,眼中淚水充盈,握緊他的手,道:“這通天大祭壇就是他給自己修的重生之地。你一定要毀了它,一定要!”
突然他松開了他的手,又化作了一條金龍,沖進池水里,濺起的巨大水花,打濕了泛月的衣服,打濕了他的臉。
“義!”泛月已分不清臉上的究竟是水還是自己的眼淚了,總之他很痛苦,無法言喻的痛苦。
“月。別忘了你是個男人?!北澈蠛鰝鱽硎枇馊粲谓z的聲音,“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沒有什么能夠擊垮你?!?p> “璃兒?!狈涸纶s緊回頭看她。
疏璃對他微笑。
泛月含淚凝睇著她:“我是不是很沒用?”
疏璃深情觸摸他的臉,繼而環(huán)顧著四周,道:“好個陰險狡詐的堙滅,善用人心薄弱處!”
泛月環(huán)顧四周,眉蹙更緊:“堙滅?!”
“那根本不是義,就是個幻象。”疏璃緊緊抓著他的肩膀,“是你心里的幻象。他知道你一直惦念著義,一直對義心存愧疚,故而利用了這一點。他想要你自己殺死自己?!?p> “本來一出好戲,就這樣讓你這個該死的賤人給攪黃了!”那碩大的水池隨著濃重的黑暗退卻,猩紅的血獄現。崇明如一個魔鬼,正提著那把滴血的劍,站在血獄里。
“堙滅!”泛月已橫劍在胸。
崇明目露兇光,咬牙切齒道:“既然不能讓你自己殺死自己,那就只好由我親自殺死了!”
他呼喝一聲,已紅著眼睛,揮劍刺出。
這時,突然地面一陣劇烈晃動,緊接著便四分五裂,一龍一鳳咆哮嘶鳴著沖了出來,泛月搭乘上龍身,隨著他們一起沖出了通天祭壇。
“可惡!”崇明勉勉強強站穩(wěn)。
不等他站穩(wěn),眼前突然襲來一道金色閃光,速度極快無法形容,崇明大驚失色,慌忙側身,堪堪躲了過去。
金色閃光一擊不成,又速度極快地退了回去。
“該死啊!”崇明望著那掀了頂的通天大祭壇,恨得咬牙切齒。
荒郊野外有一個破敗的荒亭,一龍一鳳就消失在那里。
荒亭里生了一堆火,冷風習習,吹得火苗到處亂竄,幾個人就圍坐在火堆旁邊。
義大喘了幾口粗氣,蹙眉看著對面的泛月,沒好氣道:“你怎么就不長腦子呢!”
泛月蹙眉看了他一眼,低頭給疏璃繼續(xù)治療。
疏璃臉色蒼白,緊閉著眼睛,靠在他懷里,喘不上來氣。
義看著她,眉皺更緊,氣憤地又道:“澤淵可不像你這樣沒腦子!”
泛月一臉的愧疚自責,道:“對不起。”
疏璃輕輕咳嗽了幾聲,慢慢睜開了眼睛。
“怎么樣?還疼嗎?”泛月握緊她的手,焦急萬分。
疏璃輕輕搖了搖頭,看向對面的義,道:“好久不見?!?p> 義冷冷地看著她,冷冷道:“死神契約你可真敢!”
疏璃笑了笑,費力喘了幾口氣,閉上了眼睛。
泛月緊緊抱著她,緊緊攥著她的手。
義道:“聽說沐言已經打到青鸞城了?!?p> 泛月低著頭不說話。
義又道:“你該回去助他一臂之力的?!?p> 泛月還是不說話。
義舉目望天,道:“我可以感覺到他就要來了。”
泛月已經在看他了。
義摟住娥凰,神色嚴峻地看著他,道:“我夫妻二人死也要助你回去!”
泛月不禁動容,熱淚盈眶。
義直盯著他的眼睛,道:“這也許就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我希望你不會再讓我失望。無論怎樣,你都不能垮!”
他伸出手用力攥緊了他的肩膀。
還有什么能比好兄弟的安慰更可貴,更有力量?
泛月的眼神已不再動搖,一把抓住他放在肩上的手,攥得緊緊的。
澤淵城。
沐言就迎風立在高樓之上。
“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阿璃。”他轉頭看身畔的泛月。
泛月凝視遠方,道:“你沒有錯。這件事錯就在我?!?p> 沐言嘆了口氣,道:“或許,我本就不該邀你前去勸降?!?p> 泛月悲戚一笑,道:“這戰(zhàn)事本就不可避免。是你我的愿望太過美好罷了?!?p> 沐言無奈嘆息了聲,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