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以后。
桃花園。
一場瑞雪過后,枯萎的桃枝上有一抹新綠頂破積雪,在溫暖的陽光下舒展腰肢,新的一年開始了。
雪水順著房檐滴滴答答地落,黑黝黝的土地一片潤澤。
最是一年春好處!
沐言就陪著唯夏坐在窗邊,一起觀賞著這美好的春景。
“臣妾能感覺到,我們的孩子會出生在這美好的春日里?!蔽ㄏ拿亲樱p輕地說道。
沐言已握住了她的手。
唯夏在看著他微笑,笑容里幸福滿滿。
沐言凝視著她,眼里都是歉疚,道:“孤恐怕不能陪你待產(chǎn)了?!?p> 唯夏的眼中劃過一絲失望,但即刻又布滿了鼓勵的笑意,反握住他的手,道:“陛下盡管去做你想做的事。臣妾支持你。”
沐言眼里的歉疚更深,輕輕攬她入懷。
統(tǒng)領(lǐng)府上房。
精致的餐桌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最吸引人的當(dāng)屬那青花瓷碗里盛的魚湯面,汁白湯濃,蔥花翠綠,饞得人口水直流三千尺。
疏璃現(xiàn)在就在不停地咽口水。
“想吃就吃唄?!狈涸螺p輕撫住她肩膀。
疏璃回眸看著他笑了笑,便坐了下來。
泛月緊挨著她坐下,給她送來潔白的竹箸。
疏璃拿過竹箸,定定地看著他。
泛月有些奇怪:“怎么了?這么看我?!?p> 疏璃眨巴眨巴大眼睛,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居然下廚做魚湯面給我吃?”
泛月湊過來,直盯著她的嘴唇,壞笑道:“你猜!”
疏璃小臉通紅,推開他,挑起魚湯面往嘴里送。
泛月就拄著下巴,在一旁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吃。
疏璃吃了幾口,轉(zhuǎn)頭看他,道:“你以為我不知道?”
泛月輕輕擦凈她的嘴角,眼神溫柔地看著她,溫柔道:“什么?”
疏璃凝注他的眼,握住他的手,道:“墨龍鐵騎已至盤龍廣勝城,在那里將與金龍驍騎主力進行最后決戰(zhàn),所以你和小言都要到那里去。”
泛月只是看著她,目光憂心忡忡。
疏璃握他的手更緊,道:“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已沒事了?!?p> 泛月反握住她的手,蹙眉看著她,目光更為憂心,道:“我還沒有完全除卻你身體里的死神契約。若是那符印再發(fā)作,我不在你身邊,你……”
疏璃溫柔微笑,溫柔觸摸他的臉,道:“放心。我沒事的。我會等你回來的?!?p> 泛月抓住她的手,緊貼在臉上,凝睇著她眼里都是心疼的淚。
疏璃已埋首在他懷里,柔聲道:“你不是一直都想做爹嘛。等你回來,我就跟你生十個兒子,十個女兒,讓你好好做回爹?!?p> 泛月深情親吻她額頭,含淚凝視著她,道:“十個兒子,十個女兒,那可真夠受的!”
疏璃高高噘起嘴巴:“怎么?你是不是不想了?”
“我怎么不想!我簡直想得要命!”
說話間,泛月的唇已貼上她的唇。
入夜微涼,玄月高懸。
沐言就沐浴在柔和的月光里,舉目望月已久。
泛月就倚靠在他身后的廊柱上,靜靜地看著他。
“明天就要啟程了。”沐言輕輕地說。
泛月道:“希望你真的把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了?!?p> 沐言微微側(cè)目,嚴肅道:“我從來不會拿我最愛的人的生命開玩笑。”
泛月輕笑出聲,道:“你最愛的人是誰?”
沐言轉(zhuǎn)過身,直直地看著他的眼,大聲說道:“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兄弟,以及你的阿璃?!?p> 泛月凝注他的眼睛,撩唇微微一笑,道:“那我就勉為其難再信你一次吧?!?p> 沐言看著他,眼里的表情很是奇特。
泛月溫潤笑了笑,已轉(zhuǎn)過身往長廊里去了。
沐言目送著他,不知不覺間已熱淚盈眶。
“如今,幽冥呈強勢,墨龍鐵騎踏遍了盤龍大半河山,曾經(jīng)強盛一時的盤龍圣國已衰敗了?!?p> 堙滅一切的黑暗中,有人一直絮絮叨叨在重復(fù)這些話。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嘛!”有人冷笑了一聲,笑聲里都是譏諷。
黑暗中的人猛地抬頭,瞪向出聲處。
“神冥兩族兩敗俱傷,不正是你借助血獄大陣東山再起的最佳時機!”
那人又冷笑一聲,那雙如刀般銳利的眼睛在黑暗之中閃著光,殺意騰騰。
黑暗中的人恨得咬牙切齒,目中閃爍著猩紅的兇光,騰地站起身來,黑暗瞬間退卻,猩紅的血獄取而代之。
義浸在血池里,正笑瞇瞇地看著他,說:“這不就是您的另一手準(zhǔn)備?!?p> 崇明怨毒地瞪著他,道:“若不是留著你還有用,本帝早就將你千刀萬剮了!”
義嗤笑了聲,道:“好像我多怕死似的。要殺要剮盡管來啊?!?p> 崇明老眼微瞇,看著看著他,忽然陰惻惻一笑,道:“你就好好看著吧。他們兩個是怎么死的!”
義直盯著他,眼里的笑意在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