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可否說的明白些?”
宴瑜聞言沉默了片刻。他挑了挑眉,青衫被風(fēng)吹起,夾帶著半分清冷氣息。
“看你這樣子,似乎并不知道我的意思?”悠悠問了一句,宴瑜并沒有先選擇解釋。白璟的表情分明尚有些真正的茫然,不像是真正重生而來的。
若真如此,那他為何扮成女子嫁到東宮來?這事想想就有些奇怪了。不知道白璟這一世究竟要搞什么事,宴瑜也收起了那份輕松,不敢真正把他當成自己人。
“……是有些不太清楚?!卑篆Z笑笑,一雙桃花眸三分笑意,七分嚴肅?!安恢每煞穹奖愀嬷宦??”
說來也有點意思,以二人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顯然是相互著誰看誰都懷疑,誰看誰都覺得對方別有用心。
宴瑜長長舒了一口氣,目光向遠處眺望片刻。忽然轉(zhuǎn)過頭來,含笑道:“你是站在宴文然這邊的么?”
“本宮都嫁到東宮來了,是太子殿下的人,自然是要站到太子殿下這邊?!?p> “……”宴瑜聞言微微垂眸,唇邊笑容不減:“哦?是么?!比糇屑毧此裆?,頗有些不置可否的意味。白璟提到“嫁到東宮”,若是尋常人,自然不會覺出有什么不對來。
但他知道白璟是個男子,是隱瞞了真實的身份性別來的,這就有些玩味了。
宴瑜,“正如你對我警惕一般,我對你亦有警惕。”他似笑非笑地問道:“既然如此,我又怎會把秘密告訴你?”
白璟亦知道其中關(guān)節(jié)。只是現(xiàn)如今,二人誰又肯對誰率先放下心防?
不過,顯然宴瑜似乎是知道一些事的,關(guān)于自己頗為在意的那些事。
停頓僵持許久,白璟忽然半試探地開口,“說起來,自從本宮來到東宮之后,經(jīng)常會做一些夢?!?p> 他盯著宴瑜的神色,仿佛不經(jīng)意地繼續(xù)道:“說起來也神奇,明明現(xiàn)實中未曾經(jīng)歷過一些事,但在夢境中卻極其真實,仿佛還能串聯(lián)起來……我時常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忘記了什么事兒?!?p> 若是常人,或許會對此不以為意,大概是勸說兩句,夢境而已,莫與現(xiàn)實混淆云云。
白璟此番問,其實也是想觀察一下宴瑜的反應(yīng)。若他猜錯了,宴瑜和他說的其實并不是他想的這么回事,那便權(quán)當是閑聊,也不遭人懷疑。
只是,宴瑜的表現(xiàn)卻并非那般尋常。他聽聞此事之后,并未勸說什么,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思慮中。
“夢么……”他笑了笑。忽然問道:“我倒是有些好奇,太子妃都夢到過什么?”
“……一些不太好的事。”這句話倒是真的。對那些愈發(fā)連貫起來的糟糕的破事兒,他不愿細想也不想多說。
宴瑜把玩片刻茶杯,又續(xù)上了新茶。
在白茫茫泛著茶香的霧氣飄散的這段時間里,二人都沒有開口,氣氛又再次安靜了下來。
這種面對面打啞謎的感覺確實有些不怎么令人高興。過了許久,宴瑜又把話題引回到大皇子宴熙身上。
“其實我能有所猜測也不奇怪。畢竟宴文然就是這樣一個人?!毖玷た粗篆Z,勾了勾唇角,“你與宴文然相處也算是有一段時間了,其實你也清楚吧。她啊……”頓了頓,有些無奈有些嘆息地繼續(xù),“確實是一個做仁君的好苗子,又喜歡把責(zé)任往她自己身上攬,動不動就自己一個人呆在那想很多?!?p> “不說遠的,單說這一次的事——恐怕別人要么還不清楚真實狀況,要么看清了之后選擇看好戲或獨善其身。只有她看清了利害關(guān)系后,是真正為晏清國考慮。所以說能在這檔口想到去劫獄的,大概也只有她了?!?p> 白璟靜靜聽了許久,有些贊同地點頭。
他的語氣既然已經(jīng)這么篤定,白璟也不再瞞著,只點了點頭笑道:“四皇子殿下料事如神?!?p> “不過,”他語氣一轉(zhuǎn),“還請四皇子殿下不要把此事說出去。”這算是不動聲色地警告了一句。其實在白璟看來,即便是告訴了他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實若四皇子真正是個靠不住的人,他自然有別的辦法讓其他人懷疑不到宴文然身上來。說到底,以他的背景,還不至于真正把這件事當什么大事來看待。
“自然。”宴瑜點點頭,客套了幾句,便要起身告退。
臨走前,他頗有深意地說了句,“你既然說了是站在宴文然這一邊,那我便多說一句?!甭曇舻土诵┰S,“那仄荒,是真正有些手段的。無論何時,都務(wù)必要警惕著些。”
也不怪他不能給出更明確些的忠告。畢竟上一世他也只是個整件事中不甚清晰其中細節(jié)的人。那時候具體如何,他也不知道。
白璟起身相送??斐龅钔鈺r,他忽然壓低聲音,沒頭沒尾地問了句,“四皇子殿下……本宮還有一事?!彼麥惤曇魤旱脴O低:“我,傷過太子殿下么?”
四皇子聞言,大約是猜出白璟有一些不太清晰的記憶。想了想,給他提個醒也好。
于是怔愣片刻后,更加意義不明地回了句:“何止傷過。她或許到死都不知道……”見白璟手指驟然攥緊,宴瑜心知他明白了什么,走遠兩步,道聲告辭,轉(zhuǎn)身離去。
許久,白璟都未回過神來。
夢中的場景被證實了?
“他臨死都不知道……”無聲喃喃一句,結(jié)合夢中場景,默默補全。
——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翻臉,背信棄義殺死他。
怔了許久,最后只化成一片無聲地苦笑。
……
宴文然醒來時已經(jīng)是深夜。
她先是下意識四周看看,眼前的一片漆黑讓她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許久,身邊傳來些響動。
白璟居然在另一邊睡著!
“殿下一直睡著,我又放心不下,只好在這邊睡一晚?!憋@然她這一動,把白璟吵醒了。還不待她問,白璟就摻著些困意地開口。
宴文然嘴角微抽。開什么玩笑!她睡覺一向淺,但凡身邊有什么大的響動便會醒來,何須這人看著?
“殿下安心,臣未對殿下‘動手動腳’?!睈炐α寺?,白璟似乎是困極,等不到宴文然回答,便兀自又睡了過去。
宴文然發(fā)了會呆。她剛剛醒來,也不是馬上就能接著睡過去的。
安靜地躺回到床上,瞧著昏暗不見光亮的屋子,思索不知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許久,待眼睛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份黑暗,甚至可以借著昏暗的月光看清些東西時,宴文然轉(zhuǎn)過身去,盯著白璟看了會兒。
她忽然輕輕湊過去,在白璟臉頰落上了極輕,又珍而重之的一吻。
夢行曉
白璟:仿佛錯億。 QAQ我已經(jīng)不知道每天都在寫些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