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賜眼見著要到手的獵物被黑羽箭一擊斃命,心下頓時大怒,飛身上樹四處尋著那箭的來處。
可那幾支黑羽箭都是從天而降,他哪兒能尋到射箭的人在哪,頓時靈機一動,看了那老虎一眼。
“不出來是吧!”胡賜低聲自言自語,隨即又挽起破云弓,對準(zhǔn)了那已經(jīng)死了的老虎的頭部。
此時間隔獵物中箭不過一刻,若是這時候來一箭,一個獵物便有兩個箭矢在要害,任誰都辨不清先后。
胡賜故意有這般動作,想激黑羽箭的主人出來。
他腦海里回憶著,喜驍用的是臨君城特產(chǎn)的驚鴻羽,向遠道用的像是皇宮里專供的赤燕紅羽,只有宋九朝那弓太破,他都沒注意他用的什么箭羽。
如此想著,他便更不能讓獵物落了黑羽箭主人的手,手下破云箭再一次如疾風(fēng)而出,胡賜的眼神時刻盯緊了四周的動靜。
宋九朝站立在林中茂密的楓樹樹桿上,看著胡賜那來回掃視的眼神不由一笑。
獵弩弓箭,豈是隨便就能讓人尋得到出處的。
他抽出一只黑羽箭搭弓抬手,眼亮如星,盯準(zhǔn)了那破云箭的軌跡,“嗖”的一聲,黑羽箭朝著碧藍長空而去,到了最高處又急急向著地面射去。
“噌……?!?p> 破云箭再次被攔腰折斷。
胡賜卻依舊沒能找到射箭的人所在何處,他焦急又憤怒的眼神掃到不遠處的胡啟,突然眸光一亮,想到剛剛那黑羽箭似是救過他,不由勾起一抹笑,對他勾了勾手指。
“過來?!彼曇舻统翈е蝗菥芙^的命令語氣。
驚魂未定的胡啟聞言匆忙抬頭。當(dāng)他看到胡賜那陰冷的壞笑,頓時渾身涼了個透,他忍住恐慌,緩緩朝著他走了過去,身下的腿控住不住顫顫巍巍的發(fā)軟。
他剛走了五步不到,又傳來了胡賜帶著戲謔的聲音。
“好了,就站那?!?p> 說完胡賜就挽弓搭箭,對準(zhǔn)了胡啟那亮晶晶的眸子,眼中全是難掩興奮。
胡啟見勢立馬嚇得腿一軟,連忙跪地求饒。
“少主,不要殺我啊,我……我陪了你五年啊,你知道我是最忠心的?!焙鷨⒐虻乜念^,淚水模糊了眼眶。
一旁的胡承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的親弟弟胡啟,心中雖如尖錐扎的難受,卻不敢漏出一點緊張的神色,更別說上去求情說一句話。
并非他冷酷無情,也并非他貪生怕死。
他們兩個人即使都死了,大不了也就兩條命,還能拿到一筆不菲的撫恤金。
但是,若他上去求情,一但惹怒了胡賜,那將會死的就是他們?nèi)伊畮卓谌?,甚至連他們已經(jīng)外嫁的姐姐一家人都將命不久矣。
他咬牙看著匍匐哀求的胡啟,但也就只能這么看著。
“忠心?”胡賜冷笑一聲,“你若真的忠心就給我老老實實站直了,不然……呵呵……?!?p> 此言一出,胡啟匍匐的身子雖是顫抖著,卻還是緩緩站了起來,眼中掩去些許恐懼,多了一絲無力的妥協(xié)。
胡賜看見胡啟老實的站了起來,終于滿意的一笑,手中的弓箭再次瞄準(zhǔn)了胡啟的眼睛。
宋九朝站在樹上,臉上神色復(fù)雜。
他比較了半天距離,見胡賜與胡啟實在太近,不由將手中搭好的弓箭又放了下來。
他深深看著那個暗灰色影子,僅僅猶豫了一瞬,好看又修長的劍眉輕輕一擰,回身挑了一根稍稍粗一點的箭矢,便又將長弓舉起。
這次,他毫不猶豫就松手放箭。
箭羽不再是從天而降,它直直朝著胡賜而去,卻如疾風(fēng)一般從他身旁而過,徑直朝著胡啟的胸膛射去。
胡賜本要松手放箭,見黑羽箭擦身而過朝著胡啟射去,眸光一驚,下意識抬手立馬朝著黑羽箭追射去。
破云箭起勢非常足,一下就追了上去,黑羽箭立時被打偏了方向,黑白兩只箭矢皆錯過胡啟射到了密林里。
胡啟嚇得險些暈了過去,站立著的身子抖得似篩子一般。
胡賜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情況,身側(cè)的密林里便傳來了聲響。
“我以為胡少主要殺他呢,正想幫您代勞代勞,怎么,為何又將這沒用的奴才救了?!?p> 宋九朝聲音清朗,一身緊束的青灰氅衣慢步走來,看起來十分儒雅,溫和的不帶一點兒殺氣。
胡啟和胡承看到是他,兩人下意識對望一眼,立馬底下了頭。
胡賜看見宋九朝和他背上那黑色的箭羽,便知自己猜的果然沒錯,只不過他沒想到以文學(xué)韜略聞名長明的九朝君居然箭術(shù)如此了得。
他左右看了一眼,見只有宋九朝一人,便懶得再裝什么客套。
“胡啟是我的家奴,我想殺便殺想救便救,輪得到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胡賜冷眼相待,語氣也十分不友善,一脫平時見誰都一般虛偽的笑臉。
宋九朝聞言只是微微一笑,眼神卻看向胡啟和胡承,帶著鄙視和不屑。
“好說他們也在我宋家當(dāng)過幾年家奴,我自是知他們的性子即怯懦軟弱又膽小如鼠,壓根兒就不像海郊胡奴,像他們這種廢物,要不是我父親攔著,他們早就不知被我打殺了多少次了?!?p> 宋九朝說完,胡啟和胡承皆是身子一抖,不知是被這侮辱人的話氣的還是怎么。
胡賜聽見那“海郊胡奴”四個字,氣的幾近快咬碎了牙根。
“我好心提醒提醒宋公子,早在二十幾年前,海郊便早已不復(fù)存在,胡氏一族也早已不同往日,你如此嘲諷,是不是忘了當(dāng)今太后娘娘也是胡姓?”
胡賜說起自己的外祖母太后,他臉上多了幾分自豪。
“而且,我就偏生喜歡廢物奴才,你又能如何……?”
說著他側(cè)身拍了拍胡承的肩,一把將他推倒在宋九朝的身旁,胡承立馬又爬回到他的腳邊。
胡賜哈哈大笑,得意的看著宋九朝。
“你看看他多乖順聽話,比狗都還忠心,我用著很是舒坦?!?p> 他之所以這次帶了胡承和胡啟,本是因為聽聞宋九朝是內(nèi)閣子弟中最重禮守矩善待下屬的,想用這兩個他的舊奴來刺激要挾他,如今看來宋九朝對胡啟胡承竟是厭惡到殺之而快,倒還真是失了策。
“胡少主開心就好,官妓胡奴要殺要賞,還不是胡少主一句話?!避浀蹲油比怂尉懦钍巧瞄L,說著還燦然一笑。
胡賜聞言沒有細想只是擄了擄嘴,將弓箭丟給胡承,側(cè)目挑釁的睨了宋九朝一眼。
宋九朝又是淡淡一笑,那笑容燦然、明亮還帶有一絲玩味。
“胡少主雖然挑奴才的眼光不大行,但是挑官妓的眼光卻是頂好的?!?p> 胡賜聞言瞳孔微縮臉色一變,突然想起宋九朝前面那句話,赫然上前兩步。
“你少胡謅,官妓都是上冊的罪官家眷,我還未有落冊的官職,怎么可能有權(quán)利去挑選官妓,還不要命的打殺她們?!?p> 胡賜沒想到宋九朝一開口居然提到了邊城官妓,這事兒連他父親胡魁都不知道,他緊張的審視著宋九朝,胸口起伏不定。
宋九朝避開他,側(cè)身退了一步。
胡賜的眼神依舊緊追著他,想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端倪,卻發(fā)現(xiàn)他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死人臉,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倒是顯得自己太過激動。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表情溫和了許多。
“還請九朝兄在外面不要亂說話。”
宋九朝一挑眉,悠悠的點了點頭,。
“胡少主說沒有那便沒有吧!”說著他隨意的一抱手,“剛剛多謝胡少主承讓,我先去看看我那獵物如何?!?p> 胡賜看他走向獵物,心中反復(fù)揣摩著那句話,越想越覺得不安,他看向宋九朝的眼神不由狠厲了幾分,手緩緩摸到自己的佩刀上。
打殺官妓絕非小事,而且他打殺的人中還有罪妃榮氏的妹妹,榮氏雖被處罰,卻也曾經(jīng)深得圣寵,皇上前幾日還去過榮氏住過的舊居,此事若被皇上知道,說不定還真的會降罪。
這樣想著,胡賜的眼神更是篤定了幾分。
他深深吸一口氣,提刀慢慢朝著宋九朝的方向走去,見他在獵物面前蹲了下來,便立馬揮刀朝他劈了去。
一尾.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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