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組雙人滑正式進入比賽。
首先是短節(jié)目的比試。少年組有八對選手參加比賽,按照抽簽,文靜張明組合在第一組第三對出場。
樊清與文娟在護欄外陪著他們,等待前一對選手比完后才上場。
本來還很擔心文靜由于緊張而怯場,但是讓文娟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女兒不僅沒有相像中的緊張,反而顯露出輕松自信的表情。
但是文娟還是不太放心,忍不住耳提面授地向女兒叮囑。
文靜的臉上卻透著與她年紀不相符的鎮(zhèn)靜。文娟笑著問:“昨晚臨睡前,還一個勁跟我說自己有多緊張,怎么這會卻變得這么輕松了?”
文靜黑不溜瞅的大眼睛眨了眨,眼珠兒轉了轉,沖著媽媽招了招手,示意她彎腰。
文娟好奇,配合地彎腰,讓女兒的小嘴巴貼在自己的耳朵上,就聽到女兒悄悄地說:“因為張叔叔送了一個幸運符給我啊。張叔叔說,這個幸運符一直陪著他。每次上場比賽前,他都會握著這個幸運符,閉眼深呼吸幾下,然后馬上就信心百倍,這樣比賽起來就更有自信了?!?p> 文娟一愣,扭頭見到女兒自表演服后抽出一顆用雨花石加工而成的鏈墜,用一根銀鏈子串住掛在小姑娘的脖子上。
文娟眼神變得驚訝而黯然。
這只是一顆非常普通的小石頭而已,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隨隨便便地就能在大街上撿到。
不過,這一顆所謂的雨花石確實是在南京的某條不起眼的小街上某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她撿到的。
那是她與張雍和拉手后的第三個年頭,當時的她跟自己的女兒差不多大。他們在艱苦枯燥的訓練間隙,隨著集訓隊組織的一次短暫的假期來到了這個城市。
她在小街上撿起了這顆普通的雨花石。石子是水滴狀的,有一個拇指的指節(jié)那么大。石子是碧綠的,竟然一點雜質(zhì)也沒有。她把小石頭拈在拇指與食指之是,迎著陽光舉起。
“在玩什么?”十三歲的張雍和已經(jīng)高出了她兩個頭了。
文娟笑著回頭,把小石子放在手心里,遞給他:“雍和哥,漂亮嗎?”
張雍和馬上理所當然地點頭回答:“我當然漂亮!”
文娟白他一眼,呸他一下,“誰說你漂亮了?我是說這顆小石頭!”
張雍和瞧了瞧她手上的石頭。張雍和是富二代,從小見過的好東西也算是不計其數(shù)了,這么一顆隨處都能撿到的爛石頭,有什么稀罕的?
他撇了撇嘴,送她一記白眼,“土包子!”
不過文娟卻不像文靜那么的毛糙,也不反駁,對于他的嗤之以鼻的譏諷,只是淡然處之。慢慢地把石子收回來,看著,她抬眼對張雍和說:“你看不上眼,可我喜歡。我記得我爸爸以前也有這么一顆小石頭,他把它做成了墜子,然后把它送給了媽媽。媽媽說,那是她的幸運符。無論日子有多難,就算爸爸不在我們的身邊了,只要它還在,那就表示爸爸仍在我們的身邊。”
說著說著,文娟的聲音變得略有些哽咽,眼睛紅了紅。
“后來,媽媽把我送到了集訓隊,把它送給了我。可是后來卻莫明其妙地不見了。我找了好久,還是沒有找回來?!?p> 張雍和也想起了。就在文娟剛到他們那兒沒幾天,有一個晚上這個小妮子突然發(fā)瘋似地到處亂翻,還一反平時安靜不哭鬧的性子,傷心地哭了一夜。樊清問她,是要找什么嗎?為什么哭得這么凄慘?可是她只是哭,卻沒有回答。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那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原來她是失去了她父親留給她的唯一的信物。
他一聲不響地從她的手上拿起了那顆對于他來說是一顆爛石頭而已,但對于她來說卻是心靈寄托的雨花石。
過了三天,一個小墜子掛在一條銀鏈上,他給她掛在了脖子上。
這一掛,便一直掛到了她離開集訓隊的前一天。
仿佛有一只看不見,摸不著的神秘黑手,這一個小墜子就好像當年一樣,又神不知鬼不覺地不見了。
原來,它一直被他收藏著?為什么他要把它偷偷地拿走?當年爸爸的那顆小墜子也是被他拿走的嗎?
可是……這不合邏輯!
“文教練,我們要上場了!”
小張明的叫喚把沉浸在回憶中的文娟叫醒了。
她恍然地回神,對小文靜輕輕地一拍,“上場吧!”
小文靜嗯的點了點頭,與小張明牽著手,跨進了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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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席上的某個位置,張雍和與李泳虞坐在那兒。
張雍和的上身往前靠,手肘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雙大手十指交握。他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心正在冒著冷汗。
李泳虞斜眼看他,忽地搖頭失笑:“你看上去很緊張?!?p> 他的視線只專注于清白寬闊的冰面,隨著小文靜與小張明而移動,最后停留在了冰面中心點。
他點著頭,“是緊張,比自己比賽還要緊張?!?p> “你也別太緊張啦!你這個見不得光的父親,當?shù)每烧娴乃闶切⌒霓绒?,盡忠職守了。艾紗和東尼是你讓杰瑞幫你找到吧?”
張雍和默然,但也沒否認。
李泳虞笑了笑,還想再調(diào)侃他幾句,音樂響了起來。
他也把視線移回冰面。
看了一會兒,李泳虞感嘆地一笑,低聲對張雍和說:“不愧是世界冠軍的女兒!從骨子里,就透著自信?!?p> 張雍和扭頭看他,彼是驕傲的笑了笑。
李泳虞繼續(xù)道:“靜兒站在那班孩子那,一點也不起眼,可偏偏一下以冰面,你瞧,那種自信跟鎮(zhèn)定,跟你們一模一樣,不怯場?!?p> “好好地教導他們吧?!睆堄汉团c有榮焉地笑著,臉上透著一種老父親式的欣慰與驕傲,“這兩個孩子,很適合滑雙人滑!”
李泳虞也點頭,“這是雙人滑的未來,要是不用心教導,天地不容!”
張雍和給他一記白眼,“夸張!”
“這不正是你剛才的潛臺詞嗎?”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