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塵埃落定
既然這牢頭愿意拿命來頂罪,即便是魏千絕也沒什么好說的。
城衛(wèi)處田大海那一伙人熟悉朝廷辦案流程,顯然做足了準備,讓人不可能輕易抓到他們的破綻。
見著奸計得逞,城衛(wèi)處的那幾人臉上都浮現出了喜色。
呵呵,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你六扇門神捕又如何,在青州這一畝三分地,還不是由我等說了算。
二品神捕官大又如何?辦案還不是需要證據?
現在“證據確鑿”,他再有能耐又如何?
田大海心中有了依仗,便不依不饒道:“魏大人,這吳家小子涉嫌販賣假藥害人,證據確鑿,還望大人明察秋毫,切莫讓死者含冤?!?p> 魏千絕知道整件事都透著陰謀,若是給他些時間,不難從中找到破綻,然后逐個擊破。
可現在他沒這么多時間多耗在青州,著急回京述職。
他眸子飛轉,正想著如何尋找突破口先將吳庸洗脫罪名,
正巧這時候,又聽著屬下來報。
“大人!外面有人投案自首,他說要面見大人?!?p> “什么人?”
魏千絕有些疑惑,自己又不是青州太守,為何投案找上了自己。
“那人自稱馮六,說是有吳記藥鋪一案的重要案情稱述?!?p> 吳庸聽到這話,愣了一瞬。
這才想起,這馮六不就是之前陷害他賣假藥的始作俑者么?
難不成這城衛(wèi)處還有什么陰謀?
可他轉臉看上同樣一臉意外的田大海,這才知道城衛(wèi)處的的這些人似乎并不知道馮老六會來自首?
不多時,馮老六被人帶了進來。
魏千絕打量了一下來人,問道:“你是何人?就是你說有案情要向本官陳述?”
馮老六跪地朝著魏千絕磕了個頭,直接就說道:“大人,吳記藥鋪售賣假藥一事,當初便是草民一手策劃,為了陷害吳記藥鋪。那黃二郎也是在下所傷,假藥也是金主提供,和吳記藥鋪沒有半點干系!”
黃二郎便是那個死者。
馮老老六直接就承認了所有罪名,把當初他如何謀殺了一個痞子,又如何推著板車上吳記藥鋪鬧事,最后事情敗露逃遁的事一一說了出來。
他這一番話,讓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當初既然會陷害吳記,顯然這梁子已經結下了,為何現在突然就來認罪自首了?
當初這事兒在青州也鬧得不小,許多街坊居民都見證了整個過程,是非真假一問便知,絕無可能張口胡說。
“哦?你所說可屬實?”
魏千絕一聽,原來其中還有這些曲折。
馮老六語氣堅決,道:“絕無虛言?!?p> 田大海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給大亂了陣腳,他連忙質問道:“馮老六,你胡言亂語什么!當初不是你報官說他吳記賣假藥么?現在假藥害死了人,你為何又翻供...”
馮老六一臉悔恨,道:“當初草民受錢財蠱惑,陷害了恩公,實則畜生之舉?!?p> 田大海有些慌了,隱隱帶著威脅的語氣,道:“你可知你剛才說的話意味著什么,蓄意謀殺可是死罪?!”
若是馮老六抗下了所有的罪名,便從根源上破了整個假藥案。
那豈不是說那患者之死和吳記藥鋪就根本沒有半點關系了?
那份陷害吳記假藥害人的口供,不就意味著是他們城衛(wèi)處造假了?
聽到“死罪”二字,馮老六也毫無畏懼,說道:“草民知曉。既然我來這這里認罪,自然是愿意承擔一切后果。若是讓恩公蒙冤入獄,我良心難安?!?p> 頓了一頓,他繼續(xù)說道:“當初我家老母親病危,若不是恩公不計前嫌出手救治,我那老母親早就命喪黃泉??珊尬抑斑€做出了那陷害恩公的不恥之舉,于情于理都罪該萬死!”
吳庸這才明白,原來是因為這事兒。
看來當初不計前嫌救人,也算是結下了一份善因。
現在這馮老六自首,便是那善果。
魏千絕聽到這話,眼中露出了原來如此的了然之色,
他繼續(xù)問道:“既然當初是有人拿錢讓你訛詐吳記藥鋪...那買兇的人是誰?”
馮老六搖了搖頭,說道:“大人,草民只是拿錢辦事,買兇金主我等是沒資格知道的?!?p> 魏千絕點了點頭,這話也在情理之中。
“這些話你們也聽到了...”
他轉臉冷冷問向田大海,不急不緩地說道:“現在...請你們城衛(wèi)處解釋一下那證詞是怎么回事,這馮六又是怎么回事?”
事情走到走一步,完全超出了田大海幾人的算計。
他們千算萬算,想破腦袋也沒想到潛逃多日的馮老六會突然現身,還會來自首赴死!
此時此刻,田大海面色慘白,冷汗如瀑。
他眸子飛轉,還想咬死嘴硬,“大人,這馮六怕不是收了好處...”
可大勢已去,哪里這么容易容他翻盤?
就這時候,狀況再生。
就在所有人都被馮六的口供震驚的時候,一旁的馬牢頭突然跪服在地,大聲喊冤!
“大人為我做主,之前田統(tǒng)領拿我家人性命威脅,要我抗下罪名。其實這一切都是他們幾個統(tǒng)領安排,在下和吳庸兄弟根本沒有半點私怨...要錘殺吳庸,也是田統(tǒng)領親口下令,和在下沒有半點干系...”
說著,馬牢頭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本子,說道:“大人,這是田統(tǒng)領他們這幾年設私牢坑害無辜的罪證...在下一筆筆都記載的很清楚。只要找到死者家屬,自然能查清案情。”
原來,之前這馬牢頭也做了兩手準備。
田大海以家人安慰威脅他抗下所有罪名,雖然他不得不答應,可也不甘心就這么當了替死鬼。
他想著和吳庸在牢里說的話,既然他真有本事“預言”能出私牢,
便想到萬一他和六扇門的大人真的關系不凡,或許還有機會救自己一命。
所以,他便帶上了這些年記載的城衛(wèi)處罪證的那個小本子。
沒想到,現在還真用上了。
現在有馮六的證詞,這田大海幾人想翻案,根本就不可能。
馬牢頭也瞬間做出了落井下石以求自保的決定。
......
案情一而再地反轉,越來越對城衛(wèi)處田大海幾人不利。
聽到這一番話,魏千絕瞇著眼,冷笑道:“呵呵,你田統(tǒng)領你到時好算計!本座要的人,你居然敢下令錘殺?若非我屬下動作快,怕是今日吳小兄弟要冤死在你城衛(wèi)處的私牢里了?!?p> 難怪他生氣,若是吳庸今天被害死,他魏千絕和六扇門的這幾個受傷兄弟怕是也活不到回京城。
“好你個青州城衛(wèi)處,這些年干了不少‘好事’??!”
魏千絕隨手翻了翻牢頭遞上來的那本小冊子,臉色越來越陰沉。
他一把將冊子砸在了田大海臉上,怒道:“田大統(tǒng)領,你還有什么話想說的?”
這本小冊子瞬間就將田大海幾個城衛(wèi)統(tǒng)領的最后防線給擊潰了,只有他們自己心里清楚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惡事。
真要追究起來,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魏大人饒命??!下官再也不敢了...”
魏千絕沒有理會他們,毫無情感地說道:“來人,押下去。城衛(wèi)處一干統(tǒng)領涉嫌濫用職權,謀財害命,按律當斬...宣城防軍進城抄家,收集罪證,追繳臟物?!?p> 說著,他扭頭朝著司徒平說道:“司徒大人,你貴為青州太守,這些事兒有什么想要說的么?”
事到如今,司徒平也硬著頭皮道:“魏大人,在下以項上人頭保證,城衛(wèi)處所作所為與在下沒有半點干系?!?p> 蛇鼠一窩,司徒平這個太守哪里脫得了干系。
魏千絕不想和這幫青州官員再多說,只淡淡道:“這事兒本官回京之后自然會上報朝廷,爾等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