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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茶館傳奇

第五章 長白山九煞惡星破佛祖 花神廟四金剛印退兇神

書茶館傳奇 李鳩摩 10092 2020-03-01 00:00:00

  二月十七早晨,柳莊上下俱是披紅掛彩,柳若云換了新衣服,帶著那花妹妹四處檢查,不時指點(diǎn)一二,柳自芳正忙著招待各位賓客,葉青和奕祥被安排到山腰的別院,等著新郎官去迎娶。

  說實(shí)話,若雙方是普通百姓,這親是萬萬結(jié)不成的,不過兩家都是江湖兒女,也就不顧那些規(guī)矩了,兩家也商量過,不用太麻煩,無論滿漢的風(fēng)俗,能省則省,免得引來非議。于是葉青只開了臉,盤了發(fā)髻,柳莊中也并未設(shè)火盆之類,只是簡簡單單迎了親,由柳若云做男方的長輩,拜過了天地,敬過了茶,就算成了親了,當(dāng)然,小兩口子還偷偷互送了禮物,柳方圓送給葉青一只簪子,那也是柳方圓打小就帶著的東西,而葉青則送了一個小荷包給柳方圓,據(jù)葉青說,是她小時候,她爺爺送給她的。這些江湖豪客自少不了一番熱鬧,柳方圓也陪著眾位賓客喝了個一溜十三遭,不過自己可是沒喝多少,天色也晚了,柳自芳悄悄走到柳方圓身邊,低聲道:“我看天色不早了,你還是去陪著青妹妹,別讓她等著急了,這邊有我呢。”柳方圓悄聲道:“好,姐姐你也少喝一些,沒什么事您也早點(diǎn)休息吧?!绷苑驾p輕拍了一下柳方圓的腦袋,寵溺的道:“說什么傻話,我應(yīng)該招待諸位客人,你趕緊回房,爭取早點(diǎn)給咱們柳家傳下一條血脈,回去吧?!绷綀A答應(yīng)了一聲,回房去了,回到房內(nèi)他們小兩口怎么膩歪暫且不提,這一轉(zhuǎn)眼,就到了跟何克己約好的日子了。

  柳方圓換了一身利索的打扮,銀灰色的一件大褂,頭上扣一頂海龍的帽子,披一件狐嗉的大衣,打好了腿帶子,換了一雙魚鱗灑,腰間別好這根托天桿,背了一包干糧,貼身揣好幾把柳葉飛刀,跟眾人道過別,施展起十三個字的跑字訣,髁膝蓋點(diǎn)前心,腳后跟打屁股蛋,一道銀光直奔茫茫雪山中行去。

  柳方圓費(fèi)了三天的工夫才勸住葉青留在家,這一回長白派之會定然兇險萬分,他又怎么舍得帶著葉青一起趟這趟渾水;再者說,少一個人,目標(biāo)就越小,也就越安全。

  未及一時三刻,來至在長白派,長白派大門洞開,一個弟子也無,屬實(shí)出人意料,唯有正廳中九張?zhí)珟熞窝愠崤砰_,坐著九個人,穿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黑、白九色大褂,身側(cè)都擺著鋼叉,其中穿藍(lán)之人還是熟人,誰呀?不是別人,正是那大胡子的丑獵戶。柳方圓摘下帽子,脫了大衣,掛在院中兵器架子上,一撩大褂,邁步走進(jìn)大廳,施了一禮,道:“列位就是長白九煞吧,幸會,在下潮聲閣柳方圓?!睘槭状┘t大褂的一人道:“上官龍。”柳方圓上下打量了上官龍幾眼,這上官龍四十上下的年紀(jì),方面大耳,劍眉虎目,五綹長髯垂在當(dāng)胸,隨風(fēng)飄擺,端的是英雄氣概。身后八人也站起身,抱拳施禮,各報名號,穿橙的大漢叫歐陽虎,往下依次是諸葛彪、司馬豹、淳于鶴、東方熊、西門蛟、南宮猿、北冥彘,不用說也知道,這哥九個一定就是長白九煞。上官龍道:“小子,聽說你一招就制住了老六,武功自然不弱了,不知跟老四打,你有幾分把握?”柳方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雖說上官龍長得像一代豪俠,但對他天池山宗的惡感已經(jīng)滲透到骨子里,并不是一個豪俠可以改變的,所以柳方圓自然沒有什么好臉色,冷聲道:“試過才知道,不過以你們老六的能耐來看,你們老四也不是什么厲害的角色?!边@句話確實(shí)沒錯,長白九煞中武功最高強(qiáng)的就是上官龍和歐陽虎,這二位都已經(jīng)是一流的高手,其余的幾個也就是二流的樣子,老四司馬豹已經(jīng)有些一流高手的樣子,但離一流高手的層次還差了一點(diǎn);而柳方圓練成無憂無怖掌之后,也已經(jīng)窺見了一流高手的門徑,又與不慫和尚、長青子互相切磋,對少林、武當(dāng)?shù)墓Ψ蛞灿行┳约旱囊娊?,可以說只要不是一流高手,取勝只是時間的問題。

  司馬豹上前一步,道:“請賜教!”柳方圓從腰間取下托天桿,放到一邊,在司馬豹對面站定,調(diào)動真氣,左手成掌,直奔司馬豹面門拍去,司馬豹伸手架住來掌,右手拳直奔柳方圓左肋,柳方圓絲毫不慌,左手一轉(zhuǎn),纏住司馬豹左臂,右手向左一伸,叼住了司馬豹右手腕,要不說司馬豹是二流的角色,手腕被鉗住,竟無法應(yīng)對,柳方圓自然看出司馬豹無法還擊,兩膀用力,司馬豹只覺一股大力傳來,自己竟壓制不住,身子一擰,轉(zhuǎn)著圈飛了出去,這招是柳方圓見過長青子演過太極拳之后創(chuàng)出的新招,不想今日一舉成功。

  上官龍眼瞧著司馬豹吃了虧,臉上有點(diǎn)掛不住了,看了邊上的歐陽虎一眼,歐陽虎會意,上前一步,喝到:“老四退下!”接著,右手成拳,朝著柳方圓心口轟去,一股勁風(fēng)刮過,柳方圓暗叫不好,這歐陽虎不是一般人,硬碰我要吃虧。當(dāng)即一矮身,閃過這一拳,身子往上一挺,架住歐陽虎手臂,雙手分襲歐陽虎兩肋,好歐陽虎,當(dāng)即縮手,兩手一轉(zhuǎn),死死地纏住柳方圓雙臂,柳方圓只覺雙臂一麻,兩股真氣順著雙臂的經(jīng)脈涌向體內(nèi),柳方圓暗叫不好,調(diào)動丹田中真氣,封住經(jīng)脈,歐陽虎真氣不能上行,但仍然滯留在柳方圓兩膀之內(nèi),柳方圓僅僅封住歐陽虎的內(nèi)力就及其不易,更別提把這股內(nèi)力逼出體外了,二人僵持了半晌,柳方圓越來越吃力,眼看就頂不住了,歐陽虎已經(jīng)感覺到柳方圓真氣略有不濟(jì),但短期內(nèi)依然攻不進(jìn)柳方圓體內(nèi),心中暗嘆:罷了,能頂住這么長時間實(shí)屬不易,留下他兩條胳膊就算了。想到這,歐陽虎催動內(nèi)力,柳方圓只覺兩膀越來越脹,但苦于內(nèi)力不濟(jì),面對此等情形實(shí)在是無能為力。

  歐陽虎盯住柳方圓雙眼,惋惜的搖了搖頭,繼續(xù)催動內(nèi)力,耳聽得“噗”的一聲輕響,柳方圓雙臂各騰起一篷血霧,軟軟的垂了下去,柳方圓也因?yàn)閮砂蚪?jīng)脈碎裂傷了元?dú)?,昏了過去。歐陽虎伸手拎起柳方圓出了長白派,走到懸崖邊,手一松就把柳方圓扔了下去,眼看柳方圓即將落到崖底,“噌”一道光影閃過,再看時,柳方圓就沒了蹤影,但歐陽虎已扭頭回轉(zhuǎn)長白派,似乎并未察覺。

  不知過了多久,柳方圓緩醒過來,只覺兩膀劇痛,內(nèi)力一點(diǎn)也凝聚不起來,無奈何,只得四下看了看,自己貌似處在一座山洞之中。就在這時,“篤,篤,篤”一陣金屬點(diǎn)地的聲音傳來,柳方圓扭頭看去,一個拄著單拐的瘦長老者出現(xiàn)在洞口,不知為何,柳方圓看著老者有幾分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像誰,也只得作罷,這老者看見柳方圓醒過來了,說了一長串不知什么語言,柳方圓聽了半晌,聽著像是滿話,柳方圓好歹是滿人家的女婿,雖說不會說滿話,但還是能聽懂一點(diǎn),柳方圓道:“前輩,晚輩是漢人,只懂一點(diǎn)滿話,您能說漢語嗎?”那老者用漢語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跟長白九煞結(jié)了梁子?”柳方圓答道:“前輩,晚輩是潮聲閣弟子柳莊后人柳方圓?!蹦抢险唿c(diǎn)了點(diǎn)頭,道:“這樣啊,我是京城葉爾根覺羅·崇裕,你一定是沒聽過了?!绷綀A渾身一震,試探著問道:“您真是葉爾根覺羅·崇裕?”崇裕笑道:“那還有假,老夫自然是四臂金剛,葉爾根覺羅·崇裕?!绷綀A又問道:“您認(rèn)識葉青或是葉爾根覺羅·如意嗎?”崇裕眉頭一皺,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柳方圓苦笑道:“晚輩腰間掛著一只荷包,您不妨拿出來看看?!背缭R宦犛袀€荷包,當(dāng)時就是一愣,伸手去柳方圓腰間一模,果然摸出一只荷包,繡著一朵蓮花,蓮臺之上繡著兩個字“如意”。崇??粗种械暮砂劬︻D時紅了,手中單拐抵住了柳方圓眉心,冷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會有這只荷包?如意怎么樣了?”柳方圓苦笑道:“爺爺,如意已然嫁給我了。”崇裕道:“如意倒是說過會把這只荷包送給他未來的相公,好,我姑且信你一回,但你終究是漢人,如意怎會嫁給你?”柳方圓道:“我等江湖兒女,快意恩仇,何分滿漢之別,再者說,滿人于我潮聲閣有恩,我?guī)熼T并不在意,我姐姐也很喜歡如意,岳父他老人家對晚輩還算滿意,所以成就我二人一段姻緣?!背缭|c(diǎn)了點(diǎn)頭,神色也緩和了幾分,道:“姑爺,你雙臂的經(jīng)脈我已經(jīng)接好了,要不了幾天就能恢復(fù),我有一樣絕技,教給你,就當(dāng)送你們小兩口份禮了,你先好好養(yǎng)著吧?!闭f完了話,拄著單拐,出洞去了。

  柳方圓在這邊養(yǎng)傷、練武如何如何,暫且按下不提。單說柳莊這邊,柳方圓一去七、八天全無消息,柳莊上下也急的不行,但柳方圓臨走前留下了話:“半個月之內(nèi),倘若我回不來,長白派山下給我收尸。”眾人也只得慢慢等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半個月過去了,柳方圓沒回來,柳自芳趕緊帶人去長白派山下找,結(jié)果自然是什么都找不到,柳自芳真慌了,就在柳自芳想轍的當(dāng)口,“篤,篤,篤”一陣金屬點(diǎn)地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柳自芳剛扭過頭,聲音已到跟前,一道人影落地,不是別人,正是葉爾根覺羅·崇裕,崇裕上下打量柳自芳幾眼,問道:“你就是柳莊莊主?”柳自芳心中一驚,但一轉(zhuǎn)念心里就豁亮多了,為什么?您細(xì)想,倘若柳方圓真出了事,這老者前來報喪,自然不能面無悲色,那樣不合適;所以柳方圓自然沒有性命之危。柳自芳深施一禮,道:“晚輩柳自芳,不知前輩高姓大名?”崇裕還了個半禮,道:“我跟你們家沾點(diǎn)親戚,你們家媳婦兒是我孫女?!绷苑汲粤艘惑@,道:“四臂金剛,葉爾根覺羅·崇裕?”崇裕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們家姑爺在我這還得再待幾天,沒什么事,放心。還有,你受累,把這個給我孫女帶回去?!闭f著,從懷里掏出一張發(fā)黃的羊皮卷,柳自芳伸手接過,又施一禮道:“小弟勞煩您多照顧了,告辭。”說罷,帶著手下人,回歸柳莊。

  崇?;貧w山洞,柳方圓正在打坐修煉內(nèi)功,崇裕找了塊大石坐下,靜靜的調(diào)息,過了半晌,柳方圓吐出一口濁氣,活動活動胳膊,站起身來,跪在崇裕面前,“梆,梆,梆”磕了幾個響頭,崇裕問道:“胳膊怎么樣,養(yǎng)的差不多了吧?”柳方圓道:“好了,覺著比之前還結(jié)實(shí)了。”崇裕點(diǎn)點(diǎn)頭,道:“那好,我現(xiàn)在就教你破長白九煞的武功,你聽著......”那么說什么武功可以破長白九煞呢?聽我道來,長白九煞的武功陰損,從歐陽虎運(yùn)內(nèi)力震碎柳方圓經(jīng)脈就知道,長白九煞把內(nèi)力逼到對手體內(nèi),再催動內(nèi)力毀人臟腑,當(dāng)真是陰狠至極,只有至陽至剛的功法,才能破長白九煞,崇裕的武功是從四大護(hù)法金剛中化出來的,稱得上是至剛至陽,不過若要練這門功夫,心性得足夠的平靜,柳方圓是潮聲閣的弟子,心性自然足夠平靜,習(xí)得運(yùn)氣的法門,才能練外功,內(nèi)外兼修,修得圓融如意,才能施展出無上的威力,這招叫做四金剛印。

  崇裕傳了柳方圓運(yùn)功的法門,出洞去了。柳方圓依法運(yùn)氣,果然,只要內(nèi)心平和,這武功確是沒有難度。不多時,真氣就已經(jīng)運(yùn)轉(zhuǎn)一個周天,回歸丹田。柳方圓吐出一口濁氣,心中暗嘆:好霸道的內(nèi)力,若非我經(jīng)脈盡斷,重新接續(xù)一遍,強(qiáng)似往常,絕對是禁受不住,看來我是因禍得福。

  正想到這,“篤,篤,篤”崇裕進(jìn)得洞來,問道:“差不多了,是時候教你掌法了?!绷綀A盤膝坐好,靜靜地聽著崇裕說話,崇裕緩緩開口道:“我佛如來座下有四大護(hù)法金剛,為五臺山秘魔巖神通廣大潑法金剛、峨眉山清涼洞法力無量勝至金剛、須彌山摩耳崖毘盧沙門大力金剛、昆侖山金霞嶺不壞尊王永住金剛,是為西天靈山第一道屏障,一身的正氣,是浩蕩的天威?!币环捳f罷,崇裕把單拐一扔,縱身躍起,一掌擊出,“轟”的一聲爆鳴,跟著又是一掌,一掌重似一掌,一聲響過一聲連拍四十余掌,收勢站定,問柳方圓道:“看明白了嗎?”柳方圓思忖半晌,道:“雖說您出招慢,但掌力剛猛,絕對是長白陰邪內(nèi)力的克星?!背缭|c(diǎn)了點(diǎn)頭,道:“沒錯,出招慢,但這并不影響它擊中對手,我說過,金剛印最主要的就是內(nèi)心的寧靜,只要內(nèi)心寧靜,就可以敏銳的捕捉到對方的招式,捕捉到對方的招式之后,打不中就不再是問題了。你用心練,三年之內(nèi),絕對可以練至大成?!?p>  練著練著,就是半月有余,柳方圓自身本就有不弱的基礎(chǔ),練這門功法自然毫不費(fèi)力,果然,不出半個月,已有小成。這一日,崇裕對柳方圓道:“你的金剛印已有小成,對付長白九煞的陰寒內(nèi)力綽綽有余,該是你出去的時候了。”柳方圓問道:“您不出去嗎?”崇裕搖搖頭:“我在這等有緣人?!绷綀A眉頭一皺,疑道:“有緣人?”崇裕看了一眼單拐,嘆道:“其實(shí),我腿沒毛病,這支拐是別人托付給我的,拄上才瘸。我在這等了二十多年了,沒等到這根拐的有緣人,我不能走?!绷綀A看著崇裕眼里的堅決,撩衣跪倒,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道:“爺爺您保重,過些日子,我和岳父他老人家?guī)е缫鈦砜茨??!背缭|c(diǎn)點(diǎn)頭,道:“好孩子,下山去吧,這波月洞,你也不要再來了,等到了有緣人,老夫自然會去找你們。”柳方圓無奈,辭別崇裕,出洞下山。

  出了波月洞,柳方圓心中可就犯起了嘀咕:波月洞?分明是妖怪的洞府,爺爺為何要住在這里?柳方圓想破了腦袋,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得作罷。

  柳方圓施展輕功,不多時,來至在長白派,偌大一個長白派,竟沒有一個活物,柳方圓找了幾圈,仍然一無所獲,正當(dāng)柳方圓打算轉(zhuǎn)身離去之時,他的目光掃過了長白派正廳那塊“天地長白”的匾額,匾額后面露出一塊橙色的布,柳方圓腳尖輕點(diǎn),飛身而起,蹲到了匾額后的房梁上,只見一塊橙布條系著自己的大衣,柳方圓解開布條,上面留著幾個字“速回柳莊”,字跡是柳方圓從未見過的,但從布條來看,應(yīng)該是歐陽虎留下的。柳方圓捧著大衣,落下地來,將橙布條疊好,揣在袖中,抖開大衣,托天桿戴著帽子掉到地上,柳方圓將托天桿掖在后腰,撿起帽子,一塊橙布條飄落,柳方圓伸手接住,上面寫著“此事與花家干系重大,先到柳莊北二十里花神廟擒拿花家家主花奎?!绷綀A揣好布條,披上大衣,辮子往頭頂上一盤,拿過帽子扣到腦袋上,使開輕功提縱術(shù),直奔花神廟。那么說,柳方圓就相信了歐陽虎嗎?其實(shí),本來是不信的,但第二張布條后面,畫了一個小小的兌卦的圖案,這是潮聲閣“曜”字輩表明身份的記號,別說天池山宗,就連沒練成潮聲閣獨(dú)門內(nèi)功慈悲心咒的學(xué)徒都不知道,看來,留下字條之人必定就是周曜兌了。

  花神廟內(nèi),一個花白胡子的老者正端坐在蒲團(tuán)上,臉色慘白,看樣子像是在運(yùn)功療傷,突然,老者收了真氣,笑道:“朋友,來了就現(xiàn)身吧?!倍牭靡宦曪L(fēng)響,門外落下一人,那老者笑瞇瞇的睜開雙眼,當(dāng)目光落在柳方圓臉上的時候,那老者虎軀一震,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見了鬼一般,哆嗦著道:“柳......柳......柳松山!”柳方圓施了一禮:“在下柳方圓?!甭犃诉@句話,那老者長出一口氣,但仍一眼一眼打量著柳方圓,好半晌,才緩緩開口,問道:“你就是松山的兒子柳方圓?”柳方圓答道:“正是在下?!蹦抢险哂謫枺骸傲f的后人,來我花神廟所為何事?”柳方圓恭恭敬敬的道:“晚輩前來拜見花奎,花老前輩?!蹦抢险唿c(diǎn)了點(diǎn)頭,道:“老夫就是花奎?!绷綀A又施一禮,花奎疑道:“又施一禮,所為何來?”柳方圓直起身子,道:“得罪了?!闭f著,腳下用力,直奔花奎,慌亂之中,花奎又受了重傷,擋架不及,柳方圓伸手拿住花奎背后大椎穴,沉聲道:“不要亂動,我手上可沒準(zhǔn)?!闭f著,伸手封住花奎全身經(jīng)脈,點(diǎn)了他啞穴,拎起花奎,使開輕功提縱術(shù),飄然而去。

  此時,柳莊之內(nèi),一群人將奕祥、柳若云、柳自芳、葉青、花妹妹陳子榮、杜小康等幾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為首的一人道:“弟妹,不論你柳莊如何,靈兒終歸是我花家的女兒,你總該將靈兒還給我花家?!被妹门溃骸按蠊酶?,老姑父,您二位還嫌不夠丟人嗎?這是我表姐的柳莊,不是你們的花神廟。”跟在那為首之人身后的一女子陰陽怪氣的斥道:“靈兒,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怎么跟你大姑父說話呢?”花靈冷哼一聲,學(xué)著那女子陰陽怪氣的道:“反了你了,嫁出去的姑娘還來管我們花家的事,真能嘚瑟呀!”另一個大漢也急了,斥道:“放肆,靈兒,還不跟你老姑賠禮!”看的出來,花靈是真生氣了,吼道:“你們都給我閉嘴,老娘是花家的女兒,不是你劉家的女兒,也不是你趙家的閨女,我花家的事,還輪不到你們兩個外人來管!”那為首的大漢道:“靈兒,大姑父就當(dāng)你什么也沒說過,你要是現(xiàn)在認(rèn)錯,跟我們回花神廟,我們都不追究?!被`冷笑一聲,道:“我呸,姑奶奶我還沒找你們算我舅舅的賬呢,你們反倒先挑姑奶奶的眼?”柳自芳擋在花靈身前,眼眶微紅:“你們害了我爹爹,我顧及爹爹的名聲,沒找你們報仇,現(xiàn)如今你們自己找上門來,再不報仇,我枉為人女?!蹦菫槭椎膭⑿沾鬂h道:“小丫頭,我勸你少管閑事,惹得老子火起,將你這柳莊改為劉莊,你等個個為奴為婢。”聽了這話,葉青急了,開言罵道:“好不要臉,你等害了我公公,還敢來到柳莊地面大放厥詞,辱及我姐妹,今天,我就打的你萬朵桃花開,讓你知道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那女子依舊陰陽怪氣的道:“你又是誰,敢在姑奶奶面前撒野!”葉青也效仿花靈,陰陽怪氣的道:“奶奶的名號,你不配知道。”花靈學(xué)完一遍,那女子已氣的七竅生煙,葉青再學(xué)一遍,這女子頓時三尸神暴跳,五陵豪氣沖空,指著葉青的鼻子罵道:“小浪蹄子,看姑奶奶我今兒不廢了你!”葉青也火了,怒道:“賤人,奶奶我必須給你點(diǎn)教訓(xùn),真是給臉不要臉!”那女子伸手就像葉青抓來,葉青抬手要擋,突然間,半懸空砸下一聲怒吼:“我看你敢!”那女子一愣,葉青也是一愣,但隨即臉上就露出了笑容,乖巧的喊道:“樹哥哥?!蹦桥臃催^味來,繼續(xù)抓向葉青面門,突然,一個人影落在葉青身前,不是別人,正是柳方圓,手里還拎著被制住的花奎。柳方圓手一晃,蕩開那女子的手,反手又抽了那女子一嘴巴。那女子一愣,隨即鬼叫道:“你敢打我?”柳方圓怒道:“你們都給我跪下,剛才所有罵我們家人的每人抽自己二百個嘴巴;伸手抓我葉妹妹的,抽自己四百個嘴巴,自毀雙手,我考慮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那女子嚎道:“你瘋了吧,讓姑奶奶自毀雙手,還要給你下跪?”柳方圓舉起花奎,冷聲道:“我只說一遍,跪下,如果你們再不跪,我就卸他一根手指頭,手指頭卸完了就卸胳膊,胳膊卸完了卸腿,還不跪我就挖他的眼睛,割他的鼻子、耳朵、舌頭,再把他挫骨揚(yáng)灰,你們跪是不跪!”這幫人一聽這話,臉上顏色更變,那女子嘴硬道:“有膽子的你就卸,你看我爹怎么收拾你。”柳方圓就像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狂笑起來,那女子怒道:“你笑什么?”柳方圓收斂笑容,冷聲道:“你讓他收拾我一個看看?!闭f著,一伸手,把花靈腰間別著的單刀抻了出來。耳聽得“嗷”一聲慘叫,花奎左手少了一個指頭,花家眾人臉都綠了,一個接一個都跪下了,柳方圓依然冷聲道:“罵了我家人的抽自己二百個嘴巴,伸手抓我葉妹妹的抽四百個,自廢雙手!”那兩個大漢無奈,伸手“啪,啪”抽自個兒嘴巴。那女子無論如何也不抽,柳方圓嘴角揚(yáng)起一抹笑意,“嗷”,“嗷”兩聲,又是兩根手指。那女子實(shí)在沒辦法了,也開始抽自己嘴巴,過了兩刻鐘左右,嘴巴抽完了,那女子手掌已腫的不像樣了。

  柳方圓笑道:“自廢雙手吧!”那女子一驚,說什么也不肯,柳方圓冷笑一聲,道:“這可由不得你!”說著,身影一晃,伸手叼住那女子雙臂,用力一擰,耳聽得“咔啦啦”幾聲響,那女子臂骨應(yīng)聲碎裂,柳方圓潛運(yùn)內(nèi)力,又將那女子經(jīng)脈震得寸寸斷裂,那女子慘叫一聲,昏了過去,她的胳膊,算是廢了。

  柳方圓廢了那女子的胳膊,又扭頭看向跪在地下的眾人,突然,花靈道:“表哥,殺了那兩個狗賊和這個賤人,舅舅就是被他們害死的!”柳方圓一愣,問柳若云道:“姑姑,花妹妹所說可是實(shí)情?”柳若云道:“確實(shí)如此?!绷綀A點(diǎn)點(diǎn)頭,道:“姐姐,先拿這個賤人開刀!”說著,將刀遞給柳自芳,柳自芳接刀在手,看向地下昏死過去的女子,把刀架在了她脖子上,那女子只覺脖子一涼,長出一口氣,緩醒過來,隨即倒抽一口涼氣,問道:“你……你要干什么,你說了,會放了我的!”柳方圓狂笑兩聲,陰測測的道:“我只是說考慮考慮,考慮的結(jié)果是,殺了你們?nèi)齻€,其他人走?!蹦桥勇劼?,全身一震,隨即一陣狂笑,一邊笑,一邊自言自語地道:“柳松山,你死的好,你不娶我,反倒娶了那姓程的賤人,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哼哼,雖說柳小花被人救走,但那廝中了我的陰風(fēng)掌,是活不成了,柳小花也一定會凍死在野地里,哈哈哈,那賤人中了毒,絕對活不長了,你一樣還是我的,跑不了!”這女子竟然是被嚇瘋了,不過說來可恨,為了一己的情欲,害得人家破人亡,也真是死有余辜了。柳自芳把單刀一舉,“唰”,一道白光閃過,那女子死在當(dāng)?shù)?。柳方圓接過刀,走向那兩個大漢,笑道:“你們被這個賤人利用了這么久,還不知不覺,真是可憐吶,不過你們害了我爹,不能就這么算了,留下你們一人一條胳膊,你們走吧!”兩道寒光閃過,帶起一前一后兩聲痛呼,緊跟著是兩條胳膊先后落地。柳方圓將花奎扔給跪在地下的眾人,喝到:“滾吧!”沒了首腦,剩下的人自然只是一幫烏合之眾,簇?fù)碇齻€殘廢,千恩萬謝的離開了柳莊。

  柳方圓在那女子尸體上擦了擦刀,遞還給花靈,一把抱住了哭的不成樣子的柳自芳,柔聲道:“姐姐,咱們給爹娘報仇了,去祭拜祭拜爹娘吧。”一行幾人來至在祠堂,拈上三根香,換過了祭品,如何祭拜咱們不表。拜祭已畢,柳方圓問道:“姐姐,當(dāng)年爹娘是怎么死的?”柳自芳注視著柳方圓,苦笑一聲,緩緩開口道:“說起這件事,也算得一段孽緣,適才我殺的那女子叫花滿庭,跟咱爹算是青梅竹馬,咱爹從來把她當(dāng)妹妹看,沒少照顧她,誰知道她自作多情,會錯了爹爹的意,到后來,爹爹遇見了娘,喜結(jié)了良緣,娘送給爹一本武功秘籍,記載著一門絕妙武功,叫做慈悲救難手,那花滿庭惱恨爹爹負(fù)心薄幸,其實(shí)爹爹心里從未有她半分,只是她自作多情罷了,當(dāng)時那趙誠愛慕花滿庭,花滿庭就以此利用趙誠,又用秘籍哄騙那劉恒,定下一條毒計,劫走了你,下毒害了娘,害的咱家算是家破人亡,到如今,也算是報應(yīng)吧。”柳方圓嘆道:“一個人自作多情,竟害的你我如此,可悲,可嘆吶!”葉青輕輕搭上柳方圓肩膀,柔聲道:“這也是天數(shù)如此,幸蒼天不棄,咱們也找到了家,雖說公公、婆婆不在了,但姐姐還在,咱也算有個家?!?p>  就在這時,柳平進(jìn)得屋來,奏道:“小姐,少爺,花神廟發(fā)來戰(zhàn)書?!绷綀A伸手欲接,葉青忙道:“小心有毒!”柳方圓笑道:“放心,我潮聲閣對下毒有些研究,這封信沒毒?!闭f著,接過信,拆開封皮,抻出信紙,上寫:長白九煞恭候柳方圓閣下前來花神廟報仇。信紙中夾著一塊橙布條,上寫:此行無詐,但來無妨。背面仍舊畫著兌卦。柳方圓看罷了信,笑道:“好啊,我正要找他,他卻自己找上門來了?!绷綀A放下信,徑自回到自己屋內(nèi),從頭到腳換了一身干凈的裝束,腰間別定這根托天桿,來至正廳,對柳自芳道:“姐姐,我去報個仇,一會就回來,您別擔(dān)心?!苯又綀A轉(zhuǎn)過頭去,看著葉青濕潤的雙眼啊,柔聲道:“怎么啦,不高興啊?!比~青把櫻唇一撅,氣鼓鼓的道:“剛回來又要走,你真是不把咱們家當(dāng)家了?!绷綀A知道自己確實(shí)有點(diǎn)冷落葉青了,為了哄葉青開心,柳方圓輕輕拉起葉青的手,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奶聲奶氣的道:“我知道錯了,你饒恕我吧,好不好,要不你打我兩下吧。”葉青也是鐵了心要治治他,干脆就把臉別過去,一言不發(fā)。柳方圓眼見裝可憐沒有用,無奈何,只得使出絕招,輕輕趴在葉青耳邊,不知說了句什么,葉青聽罷,臊得滿臉通紅,幽怨的看了柳方圓一眼。柳方圓嘻嘻一笑,道:“等我回來?!闭f罷,出離了柳莊,直奔花神廟行去。

  不多時,柳方圓來至在花神廟,落在當(dāng)院之中,長白九煞坐在大堂之中,一瞧見柳方圓落下地來,俱都起身,來在院內(nèi),柳方圓一抱拳,笑道:“上官兄,這回哪位前輩與在下動手啊?”歐陽虎道:“我來?!鄙瞎冽堫┝怂谎郏溃骸靶⌒?,他能活下來一定有過人之處?!睔W陽虎答應(yīng)了一聲,腳下加力,到得柳方圓身前,抬右掌拍向柳方圓心口,柳方圓伸左掌一擋,歐陽虎左手一擰,食中二指一并,直戳柳方圓右肋,柳方圓右手成爪,直拿歐陽虎腕脈,歐陽虎指尖一扭,戳向柳方圓手心,眼瞧這就要戳中,柳方圓手掌一偏,錯過歐陽虎雙指,仍拿腕脈,歐陽虎暗叫不好,變指成爪,向柳方圓手掌抓去,二爪相抓,歐陽虎運(yùn)內(nèi)力,一股陰寒內(nèi)力直逼柳方圓體內(nèi),柳方圓催動金剛印掌力,這金剛印果真是陰寒內(nèi)力的克星,歐陽虎的內(nèi)力就如火見了水一般,層層后退,歐陽虎暗暗加勁,柳方圓渾身一震,歐陽虎傳來的內(nèi)力分明是潮聲閣的獨(dú)門內(nèi)功——慈悲心咒,柳方圓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歐陽虎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柳方圓會意,身子一轉(zhuǎn),將歐陽虎轉(zhuǎn)將出去,歐陽虎一擰身,落在地下,道:“好小子,果然有點(diǎn)本事?!甭劼牬搜?,上官龍道:“老二退下,讓我來會會他?!闭f著,腳步一動,來至切近,雙臂一擺,就是一招雙風(fēng)貫耳,把胸口處的破綻留給了柳方圓,柳方圓緩緩?fù)瞥鲆徽?,上官龍心中暗道:“這小子雖說有點(diǎn)能耐,還是少不更事,賣給你個破綻你就要,我的陰寒內(nèi)力都內(nèi)蘊(yùn)在胸口,你一掌拍過來,定然廢了自己。”柳方圓一掌推出,正拍在上官龍胸口,上官龍催動陰寒內(nèi)力,全力灌入柳方圓體內(nèi),頓時,大量陰寒內(nèi)力涌入柳方圓臂膀之中,正當(dāng)上官龍洋洋自得,以為柳方圓必死無疑的時候,柳方圓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上官龍正要催動內(nèi)力震碎柳方圓的臟腑,突然臉色一變,心中暗暗納悶:為何我的內(nèi)力猶如泥牛入海一般?正想到這,一股剛強(qiáng)無比的內(nèi)力沖進(jìn)上官龍丹田之內(nèi),上官龍的內(nèi)力竟如瓦上霜見了日光一般消融了,緊接著,上官龍只覺嗓子眼發(fā)甜,眼前一黑,“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去。上官龍的身體就如破麻袋一般,飛出四丈來遠(yuǎn),軟軟的扔在了地上。其實(shí)這一回完全是上官龍托大,輕視了柳方圓。如果早點(diǎn)收功后退,以上官龍的本事,全身而退完全沒有問題。歐陽虎喝到:“你們帶著大哥快走,我拖住他?!闭f著,沖著柳方圓劈面就是一掌,其余七煞急忙忙架起上官龍,運(yùn)起輕功,無影無蹤。那三煞諸葛彪喊道:“二哥,你想辦法脫身,我等治好了大哥之后,老地方見!”歐陽虎答應(yīng)了一聲,照著柳方圓又是一掌,柳方圓伸掌架住。歐陽虎估摸著其余八煞離遠(yuǎn)了,收勢站定,柳方圓跪在當(dāng)?shù)?,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道:“弟子拜見師叔!”

李鳩摩

我猜有細(xì)心的朋友已經(jīng)猜出歐陽虎是誰了,欲知?dú)W陽虎如何言語,咱們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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