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動起手來,韋子明一桿降魔杵一招快似一招,柳方圓也不還手,只是一味的擋架,“乒乓”之聲不絕于耳,韋子明看的真切,柳方圓一根托天桿將周身防的密不透風(fēng),眼見攻不破,無奈之下,只得收招后退。韋子明將降魔杵往地上一插,柳方圓也將托天桿插于腰際。
韋子明左手揮向柳方圓面門,接著右掌也遞了出去,柳方圓伸右手架住韋子明左手,往下一壓,左手直拍韋子明心口,眼看韋子明右手就要拍到左手上,柳方圓左掌也要摁在韋子明胸口,韋子明只得翻起右手,架住柳方圓左掌,柳方圓眼瞧討不到便宜,飛速收掌變招,變掌為指,點(diǎn)向韋子明肩井穴,韋子明雙手一擰,想纏住柳方圓雙臂,柳方圓哪里給他機(jī)會,胳膊向下一壓,脫出韋子明控制的范圍,變指為掌,直切韋子明兩肋,韋子明好快的反應(yīng),腳尖點(diǎn)地,生生的后退了二尺,雙臂一擰,變掌為爪,一上一下分擊柳方圓面門和心口,眼看就要抓住柳方圓,柳方圓矮身躲過,掃堂腿直奔韋子明雙腳,韋子明一縱身,躲過來腿,右手摁向柳方圓頂門,柳方圓豈能讓他摁住,伸左臂蕩開韋子明右手,這邊這只手往上一舉,來了個“力托千斤閘”,打算把韋子明扔出去,這也就是韋子明,換了二一個人都躲不開,韋子明在半懸空一錯身兒,借著柳方圓的力,橫著就轉(zhuǎn)將出去。
韋子明這邊落了地,柳方圓那邊也站直了身子,韋子明暗暗點(diǎn)頭,心道:“好個清凈如來,身手果然不弱,漫說是我,即使是師父對上他,也沒有勝算?!睘槭裁错f子明這么說,您別忘了,柳方圓還有全本的清凈心經(jīng),身懷上乘內(nèi)功,即使對上于敬嵩也未必會輸,這么說吧,柳方圓清凈心經(jīng)大成之后,即使算不上第一高手,也差不了多少。柳方圓沖著韋子明一抱拳,笑道:“韋兄果然厲害,不愧為長白第一高手?!表f子明聽了這話,臉上一紅,隨即還禮道:“過獎了,倒是你清凈如來才是高手?!倍嗽鯓涌吞撞欢噘樖觯环吞字?,柳方圓問道:“韋兄氣宇軒昂,周身的正氣,為何甘做那長白派的走狗。”韋子明依舊冷冷的道:“長白派是我的師門,為師門效力,還需要緣由嗎?!本驮谶@時,葉青上前一步道:“你的武功都不是長白武功,長白派又是你的什么師門?!表f子明臉色一變,長嘆一聲,道:“長白派于我有恩,為了報恩,我也就顧不得那么多了?!绷綀A道:“韋兄,我知道你有難言之隱,倘若你有麻煩,來找我,我會盡力幫你,我覺得你這個朋友值得交。”韋子明一拱手道:“那劉老黑天性詭詐,柳兄小心,我去也!”說著,腳一蹬地,使開輕功提縱術(shù),徑自去了。
韋子明走后,葉青問道:“他武功怎么樣?”柳方圓道:“身手很利落,應(yīng)變也很快,內(nèi)力若是再強(qiáng)一點(diǎn)的話,可以稱得上是一流高手了?!绷綀A輕輕拉起葉青的手道:“回去吧,別讓大伙等著?!比~青微微一笑道:“之前在盛京你帶我四處閑逛,現(xiàn)在到了京城,我怎么也得帶你轉(zhuǎn)轉(zhuǎn)吧?!绷綀A看著葉青嬌俏的臉蛋兒,微微一笑,輕輕地在葉青小嘴兒上印了一口,玩笑道:“好啊,我跟著你走,可別偷偷把我賣啦。”雖然嘴上這么說,但二人還是乖乖的回了茶館,眾位長輩已經(jīng)聊了半天,一看夫妻兩人回來了,張?jiān)溃骸皝恚⒆?,好孩子,真不賴?!睆堅(jiān)疀_著柳方圓一頓贊揚(yáng),到了最后,卻話鋒一轉(zhuǎn),道:“孩子,有本事,但是遇了事不能魯莽,倘若那韋子明預(yù)備下什么后手,你怎么辦?你要是出了事了,你姐姐怎么辦?你媳婦兒怎么辦?孩子,有本事,不能傲氣,謹(jǐn)慎為上。”雖說如此,但是張?jiān)廊皇切呛堑模綀A施了一禮道:“多謝師爺教誨,弟子記住了?!?p> 眾人又是一陣寒暄,于敬嵩聽的不耐煩,道:“我說,就別磨叨這些個有的沒的了,開飯吧?!睆?jiān)@才想起,大爺?shù)搅思疫€沒歇?dú)猓s緊站起身形,對身邊的徒弟道:“快去,讓廚房炒菜,準(zhǔn)備開飯?!睆N房得著信兒,趕緊安排人買菜,又安排下小廝洗菜、擇菜,剛?cè)胄械男N子切墩,準(zhǔn)備妥當(dāng),好些個大師傅這就忙活上了,什么煎、炒、烹、炸、悶、熘、熬、燉,在此不多加贅述。忙活了好一會,酒宴擺上,當(dāng)然,大八仙桌上坐得是元字的大輩,曜字的一眾前輩也坐在下首相陪,方字的師兄弟兒們呢,坐在外間的小桌上,單有一桌,那么方字的都有誰呢,要論大師哥,就得是陳方正,陳方正往下再排呢,是劉方敬,尚方錚,秦方寧,孫方孝,梅方圣,樊方勇,何方敏,最小的一位,就是咱們這位清凈如來柳方圓。
長輩暫且不論,且說這些方字的師兄弟兒,年紀(jì)兒都相仿,也看見柳方圓的本事確實(shí)不賴,加上柳方圓行事謙恭、為人寬厚,言語之中也頗為有趣,酒量也不錯,不一會就好的蜜里調(diào)油似的,就這么膩乎。陳方正問道:“方圓吶,如今你也進(jìn)京來了,我也知道你的能耐不賴,你是在京城咱們家里的場子說,還是打算自己找場子?”柳方圓笑道:“其實(shí)我也沒什么想法,眼下呢,就打算先四處轉(zhuǎn)轉(zhuǎn),陪陪媳婦兒,等到什么時候想安頓下來了,再做打算。”眾位師兄弟一說一鬧,就把這話頭帶過去了。
當(dāng)晚,柳方圓沒住在潮聲閣的書館里,而是跟著葉青,帶著柳自芳去拜會了老丈人,翁婿二人執(zhí)手相談,直至天明,不知談些什么。天剛亮,奕祥就安排下人去準(zhǔn)備早點(diǎn),什么焦圈豆汁、鹵煮火燒,擺了滿滿一大桌,奕祥笑道:“不知道你愛吃哪口,你看看愛吃什么,要是還有什么想吃的,盡管告訴我,別抹不開?!币?yàn)槭亲约胰?,柳方圓也就沒客氣,飽飽的吃了一頓老BJ風(fēng)味兒的早點(diǎn)。吃過了早點(diǎn),奕祥道:“賢婿啊,你要是沒什么事的話,就讓如意帶著你四處轉(zhuǎn)轉(zhuǎn),權(quán)當(dāng)消化食兒了?!比~青也笑嘻嘻地道:“是啊是啊,京城里好玩的東西可多呢,走吧走吧?!绷綀A自然同意,小兩口高高興興的出門去了。
葉青先帶著柳方圓去了琉璃廠,柳方圓也不懂什么古玩玉器,只是看了一圈,圖個熱鬧。兩口在BJ城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就轉(zhuǎn)到了天橋,遠(yuǎn)遠(yuǎn)的,柳方圓就看見有個人影眼熟,離近了再一瞧,竟然是韋子明,不過韋子明卻不大對勁,失魂落魄的,一步一步呆呆地往前蹭,三人正走一對臉,柳方圓一抱拳,跟韋子明打了個招呼,韋子明就好像沒看見一般,依然一步一步往前蹭。柳方圓心中不解,等到韋子明走過,柳方圓扭回頭問葉青:“青兒,剛才不是韋子明過去了?”葉青也是滿腹的疑問,道:“看著是韋子明沒錯,沒背著降魔杵,好像是遇見了什么事,不過昨日一別未有一日,他怎么就這樣了?”柳方圓道:“不管怎樣,他是個好漢子,我得去幫他一把,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這樣?!比~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那我們走吧?!绷綀A拉著葉青,幾步就追趕上了韋子明,擋在他的身前,柳方圓道:“韋兄,不知可有閑情,與小弟共酌兩杯?”韋子明費(fèi)力的抬起頭,呆滯的看向柳方圓,道:“好啊?!比~青引著二人,來至一家小酒鋪。三人隨便找張桌子坐下,要了一壺酒,兩個菜,柳方圓這才問道:“韋兄,這是出了什么事?”韋子明看了看柳方圓,又扭頭看了看葉青,苦笑道:“你不懂,你體會不到那種感覺?!绷綀A疑道:“什么感覺?”韋子明愣愣地看著柳方圓,喃喃地道:“心痛的感覺。”柳方圓正要細(xì)問,小二已端了酒菜上來,韋子明見了酒,眼睛“唰”就亮了,一把抓過酒壺,“噸噸噸”就是一頓猛灌,一壺酒下肚,韋子明才張了嘴,道:“柳......柳方圓,你是好.......樣的,我也不怕你笑......笑話,是怎么回事呢,是這么回事,是吧。”韋子明帶著三分酒意,娓娓道來。
卻原來韋子明隸屬于一個叫“下山虎”的幫派,下山虎里多為盜匪,在南七北六一十三省都有勢力,長白派就是其中的一個分舵,長白派中的陳燁、陳煌不甘于只做一方舵主,于是去了天津總舵,還當(dāng)上了總舵中的堂主,這樣一來,長白派分舵沒有了繼任的舵主,韋子明便被安排在長白派,準(zhǔn)備接替舵主之位,后來心口吃了葉青一拳,不得已之下,回了總舵療傷,就在養(yǎng)傷的當(dāng)口,韋子明的師父給韋子明定下了一門親事,不出半個月,韋子明的傷便痊愈了,他也就奉師命成了親,對方也是下山虎年青一代中的翹楚,叫譚花仙,長的真跟仙子一般,也很溫柔懂事,韋子明一眼就喜歡上了譚花仙,譚花仙卻對韋子明不冷不熱,不管怎樣,二人是成了親了。這回韋子明來京城找潮聲閣的麻煩,譚花仙也一塊來了,就在昨天,韋子明和柳方圓分別之后,回到了落腳之處,卻看見譚花仙正要和一個人行茍且之事,韋子明怒極,一腳踹開了門,哪成想,那個男人竟是韋子明的族弟——程秉賢,韋子明這才想起,程秉賢與譚花仙師出同門,想來是早已暗生情愫,韋子明心痛欲裂,質(zhì)問程秉賢,哪成想譚花仙竟為程秉賢辯解,韋子明看得出,譚花仙看向自己的眼神并無半分情誼,卻原來是自己壞了她一份大好的姻緣。韋子明只覺心中有什么東西碎了,一口濁氣頂了上來,這才一直渾渾噩噩的。
柳方圓聽完韋子明的經(jīng)過,長嘆一聲,就在這時,街邊兩道人影閃過,一個女子穿著一身緊身衣靠,躍進(jìn)了酒館,身后一個穿著寶藍(lán)色大褂的少年男子也跟著躍進(jìn)屋來,嘴里喊道:“赤練青蛇,往哪里走,受死吧?”韋子明聞言,抬頭看向先躍進(jìn)來的那女子,全身竟微微地顫抖起來,哆嗦著道:“仙兒,你怎么會被人追殺?”那女子也看見了韋子明,當(dāng)即把臉別開,一抿嘴唇,喝到:“我倒要看看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血手貍貓有什么本事?!比~青一驚,叫道:“長安?”那血手貍貓聽得呼喚,扭頭一看,喜道:“姐,您怎么在這,您等等,我先抓住這條小青蛇再跟您敘話?!表f子明一聽這話,火了,正好酒勁也上來了,一拍桌子,怒吼道:“你也敢動我的仙兒!”說著,站起身形,把手中酒壺一摔,兩步就走到了那赤練青蛇身邊,道:“仙兒,你放心,我在這誰也欺負(fù)不了你?!痹瓉砟浅嗑毲嗌卟皇桥匀?,正是譚花仙。譚花仙看都不看韋子明,冷哼道:“要你管?!表f子明本來心里就有氣,一聽譚花仙說這種話,頓時氣滿胸膛,借著酒勁一把抱住譚花仙,沖著譚花仙的小嘴就是一口。譚花仙掙扎兩下,沒能掙開,只得放棄了掙扎。那長安礙于臉面,也就不好再出手。親夠多時,韋子明松開了譚花仙,咬著牙道:“仙兒,你放心,程秉賢保護(hù)不了你,我能?!闭f著,一回身,正對著長安,道:“就是你要欺負(fù)我們家仙兒,我告訴你別想,我,她爺們兒在這,這輩子,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你就別想欺負(fù)仙兒?!遍L安嘆了口氣,道:“別怪我沒給過你機(jī)會,你現(xiàn)在走,還能活著?!表f子明理都沒理他,當(dāng)頭一掌劈下,長安也不示弱,架住來掌,沖著韋子明胸口就是一拳,韋子明接住來拳,手腕一翻,又是一掌。二人纏斗在一處,而韋子明身后的譚花仙卻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在這時,長安喊道:“姐,您幫我拿住那赤練青蛇?!比~青一聽,就要動手,這赤練青蛇譚花仙先是對不起韋子明,又被長安追殺,葉青早已認(rèn)定她絕非善類。就在這時,只聽韋子明一聲暴喝:“仙兒快走!”說著,背轉(zhuǎn)身,擋在葉青的去路上,因此還吃了長安兩拳,譚花仙回過神來,腳下發(fā)力,越窗而出,韋子明一見譚花仙越窗而出,松了一口氣,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子明,我對不起你,你把我忘了吧,我不配你對我好。”韋子明全身一震,眼中竟自墮下淚來。
那長安見走脫了赤練青蛇,腳下發(fā)力就要追出去,韋子明一看,趕緊上前一步,伸手去攔,長安眼見追不出去,火兒了,回身沖著韋子明頂門就是一掌,韋子明估摸著譚花仙是跑遠(yuǎn)了,心一橫,心說:“死就死了吧!”把眼一閉就等著長安一掌劈死自己,事出突然,柳方圓也沒想到他會尋死,再伸手擋架已是不及,眼見韋子明就要死在長安手下,突然,長安下劈的右手突然停住,長安嘆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算她命不該絕,讓她逃了去?!表f子明詫異的睜開眼睛,問道:“為什么不殺我?”長安理都不理他,一轉(zhuǎn)身,看向葉青,問道:“姐,您什么時候回來的?”葉青笑道:“昨天才回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姐夫柳方圓?!遍L安臉色一沉,上上下下打量了柳方圓幾眼,看柳方圓雙眉似劍、目若朗星,眉眼中隱隱帶著一股正氣,身高七尺,手中一把折扇,看樣子文質(zhì)彬彬的,嘴角掛著笑,這才微微一笑,施了一禮道:“姐夫,小弟布雅穆齊·長安,見過姐夫?!绷綀A還了一禮,笑道:“適才看賢弟身法,定是輕功絕頂,又看賢弟與韋兄相斗,頗有幾分少林風(fēng)范,賢弟真可謂是青年才俊?!遍L安嘿嘿一笑道:“姐夫您夸獎了,我小時候曾得高人指點(diǎn),學(xué)些拳腳功夫,獻(xiàn)丑獻(xiàn)丑?!比~青一笑道:“你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性格還沒改?!遍L安不好意思的道:“當(dāng)年學(xué)說書沒學(xué)明白,結(jié)果落下了個貧嘴的毛病?!绷綀A一聽,道:“難不成賢弟也會說書?”長安撓撓頭,道:“慚愧慚愧,只學(xué)得些皮毛,怎比得上姐夫?!?p> 葉青一看這哥倆說個沒完,把韋子明晾到一邊,趕緊道:“方圓,咱們別在這聊了,你瞧韋兄這樣了,咱們要不先把他帶回家,慢慢開導(dǎo)他。長安,你也一起來吧?!遍L安答應(yīng)了一聲,一攬韋子明肩膀,道:“哥們兒,怎么著了,那是你媳婦兒啊,對不住啊?!币矝]等韋子明應(yīng)答,就硬攬著韋子明,跟著柳方圓、葉青夫婦二人往家走。
那么說到這了,這個長安是誰呢,是這樣,布雅穆齊·長安的母親郭布羅氏跟葉爾根覺羅·如意的母親郭布羅氏,是一個郭布羅,那么這個葉爾根覺羅·如意跟布雅穆齊·長安是兩姨的姐弟。姐弟倆呢,是同年出生,葉青要比長安大了這么七、八個月,兩個人家也住的不遠(yuǎn),打小一起長大的,這個長安呢,小時候性子軟弱,尤其是家里還有幾個叔伯的弟弟,總受欺負(fù),如意呢,疼他,每次受了委屈,如意就會安慰他,一來二去,姐弟倆就越來越好,越來越親,親到什么程度呢,這個如意呀有個親弟弟,叫葉爾根覺羅·吉祥,姐倆取吉祥如意之意,如意不疼自己的親弟弟,偏疼長安,就這么親。長安啊,得高人指點(diǎn),輕功最好,什么登萍渡水、踏雪無痕,跟鬧著玩一樣,后來呢,又得到少林高僧的指點(diǎn),手上功夫了得,因此得了一個外號,叫血手貍貓。
幾個人回到了葉青家里,先拜會了葉青的父母,長安又跟姨夫、姨媽寒暄了一陣,這才由打正廳出來,到了后花園,花園里有一座涼亭,幾個人坐下,韋子明酒已醒了,加上譚花仙走之前說的那番話,韋子明很受感動,已恢復(fù)的差不多了,一路上又跟長安一頓胡侃,真別說,長安這說書真沒白學(xué),雖說不是那么回事,但是言談風(fēng)趣,不一會就和韋子明論上了哥們兒。幾個人落了座,葉青問道:“長安啊,你的婚事怎么樣了?”長安臉一紅,道:“就我這樣的,誰看得上我呀?!眲e看長安這么說,其實(shí)長安長得不賴,兩條劍眉斜插入鬢,大眼睛、雙眼皮兒,炯炯有神,高鼻梁,不大不小一張嘴,一條油亮的大辮,身高七尺有余,一身寶藍(lán)色大褂,外罩銀色的馬褂,緞子面的布鞋,襯的長安更顯精神。除了嘴碎點(diǎn),挑不出毛病。葉青調(diào)笑道:“怎么了,突然這么謙虛,你當(dāng)年立志要娶我的豪氣哪去了?”長安臊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柳方圓一見,趕緊解圍:“幸虧長安你是青兒的弟弟,要不然我還真有點(diǎn)怕你把青兒撬走,這么俊一小伙子,什么樣的姑娘找不到啊?!比~青臉一紅,白了柳方圓一眼,正色道:“長安,說真格的,你跟任家妹妹怎么樣了?”葉青一說這話,長安剛恢復(fù)的臉又是一紅,用細(xì)不可聞的聲音道:“她答應(yīng)了?!比~青武功不弱,自然聽得真真切切,一張俏臉樂開了花,道:“真不愧是我弟弟,我們家長安好樣的,什么時候成親,姐姐等著你的喜酒。”幾人怎樣調(diào)笑就不多加贅述,簡短截說吧,這話頭拐來拐去就拐到了韋子明身上,長安問道:“兄弟,你往后打算怎么辦呢?!表f子明道:“我都想好了,我得去找仙兒,她對我并不是全無情分?!绷綀A點(diǎn)點(diǎn)頭,道:“韋兄,看得出來,你是個癡情的人,我等做兄弟的也不阻攔,但是,小弟有一言,雖說不大中聽,但是我必須得說?!表f子明笑道:“柳兄,你是個好人,我也有心交你個朋友,有什么話盡管說,小弟聽著便是?!绷綀A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知道,你心里讓尊夫人裝滿了,但是尊夫人對不住你,未必有臉見你,倘若為了躲你跟你動起手來,你不能手軟,先制住她,再好好跟她說,千萬別一時心軟放了她,倘若放跑了尊夫人,再想見面,千難萬難?!表f子明一抱拳,道:“謝柳兄指點(diǎn),事不宜遲,小弟這就去了,告辭。柳兄、柳夫人、長安兄弟,后會有期。”說著,站起身形,雙腳點(diǎn)地,越墻而出。
韋子明如何找尋譚花仙暫且不表,再說柳方圓等人,幾個人在涼亭里又談了半晌,就在這時,家仆來報:“小姐、姑爺、表少爺,任姑娘前來拜訪。”長安一聽,臉“唰”就紅了,說話也說不清楚了,磕磕巴巴地道:“姐......姐,要......要不我......先避一避,您替我接......接一下。”葉青“噗嗤”一笑,道:“傻兄弟,你躲什么,那是你媳婦兒,有什么好怕的,給我坐下?!闭f著,對家奴道:“請任姑娘進(jìn)來吧。”家奴答應(yīng)了一聲,退下了,不多時,家奴帶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進(jìn)了花園,剛一進(jìn)花園,家奴便退到一旁,躬身道:“任姑娘請,我家小姐、姑爺、表少爺都在里面?!蹦侨喂媚锏溃骸坝袆诹恕!闭f著,緩緩走進(jìn)了花園,任姑娘走的越近,長安的臉也就越紅,眼看任姑娘走進(jìn)涼亭,長安頂著個大紅臉低著頭不敢看。葉青站起身,道:“任妹妹,越發(fā)漂亮了?!比喂媚铩班坂蛢骸币恍?,道:“姐姐成了親,越發(fā)的愛玩笑了,妹妹我哪里比得上姐姐?!比~青調(diào)笑道:“是嗎?我可沒看出來,一見了你,你看我們家長安臊得,我可從來沒見過長安這樣,我都有點(diǎn)嫉妒你了?!蹦敲凑f能讓長安害臊成這樣,這位任姑娘到底長什么模樣呢。別說,這位任姑娘,一張瓜子臉,兩道柳葉彎眉,大眼睛,雙眼皮,一雙大眼靈動有神;一只瓊鼻,櫻桃小口,皮膚白嫩,吹彈可破,腰肢纖細(xì),比起葉青多了幾分靈氣,襯的模樣比柳自芳也不差分毫。
任姑娘跟葉青寒暄了兩句,這才問道:“姐姐,這位朋友是?”說著看向葉青背后的柳方圓,葉青一笑,道:“你看我,光顧著寒暄,忘了介紹,這位是你姐夫,柳方圓。”說著,又對柳方圓道:“方圓,這位是弟妹,任沐清?!比毋迩迨┝硕Y,又輕聲問葉青道:“姐姐,這是怎么了?”說著,看了看一旁低著頭的長安。葉青附在任沐清耳邊笑道:“不好意思啦,想不到這么活潑一個人,讓你治的服服帖帖的?!比毋迩迩文樢患t,輕啐道:“姐姐又來取笑人?!绷綀A一看這個,趕緊逼音成線,傳到長安耳朵里:“傻小子,別這害臊了,請人出去玩玩轉(zhuǎn)轉(zhuǎn),這么好的機(jī)會別浪費(fèi)了?!本驮谶@時,任沐清也走到長安身邊,輕輕俯下身,牽起長安的一只手,柔聲道:“我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遍L安一怔,臉上潮紅漸退,抬頭一看,正對上任沐清柔和的目光,任沐清微微一笑,長安反手握住任沐清,笑道:“走吧,請你吃午飯。”葉青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長安和任沐清手牽著手一路說笑著吃飯去了,葉青卻回過頭道:“放心不下韋兄?”柳方圓看著葉青,微微一笑,點(diǎn)點(diǎn)頭道:“韋兄吃了長安兩拳,長安的武功我是看見了,不弱,怕是比少林寺的不慫大師差不了多少,不慫大師早已躋身一流高手之列,長安再不濟(jì)也是個頂尖二流高手,韋兄雖然天資聰穎,但他所修煉的長白武功是簡化過的,他本門的武功又沒有顯露出來,我怕他受了內(nèi)傷,倘若再急忙趕路,出什么差錯,我心中不安吶。”葉青笑道:“不放心,就過去看看吧,我陪著你?!绷綀A看著葉青溫柔的目光,一把摟住葉青,柔聲道:“青兒,自從你我成親以來,一直是聚少離多,我沒能好好照顧你,你卻一直在為我著想,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青兒,你放心,幫韋兄過了這道坎兒,我一定帶你離開,再不趟這趟渾水,你我二人自由自在,做一對神仙眷侶,好嗎?”葉青聽罷這番話,輕輕枕在柳方圓的肩頭,道:“好哥哥,你干的都是正事,我又怎么舍得給你添麻煩,不過你能這么想,我很開心,我知道你孝順,要為師門報仇,我會一直在你身后,幫你處理好一切瑣事。我也會等著你帶我離開,過我們自己的生活?!狈蚱薅私袢毡砺冻鲂囊猓闶歉袆硬灰眩l又能想到,只因?yàn)槎藳Q計(jì)歸隱山林,竟將一場大禍?zhǔn)峦频搅撕笕说纳砩?,這是后話,暫且不表。
且說韋子明,韋子明出離了葉家的大宅,先回到落腳之處去取兵刃,這一回去不要緊,卻原來住在這的眾匪徒看見長安追殺譚花仙,情知不好,收拾行囊,撤回了天津總舵,韋子明心中暗笑這幫膿包,不過這幫膿包還算夠義氣,在降魔杵下留了字條知會韋子明,韋子明取了降魔杵,一路打探,探聽得譚花仙一路北上,韋子明認(rèn)準(zhǔn)方向,跟了下去。
一直跟了半個多月,眼看就要出山海關(guān),這一天,竟被韋子明跟上了。韋子明沿著官道正趕路,忽然聽得道邊的密林中有金鐵交鳴之聲,韋子明心道:莫非是有草寇劫鏢,待我看來。想到此處,韋子明不敢怠慢,將大褂下擺掖到腰帶里,辮子盤在頭頂,往林中行去,走了沒多遠(yuǎn),韋子明就瞧見有人動手,是一個一身青布大褂的少年俠客跟一個夜行人對打,看樣子夜行人還是個女子,邊上站著一個藍(lán)色衣裙的少女,韋子明一眼就認(rèn)出這少女是小師妹杜子規(guī),卻又疑惑起來:杜子規(guī)明顯是和那少俠一路,這少俠是什么人?還沒等他想完,哪少俠一側(cè)身,躲開那夜行人的繡絨刀,露出了正臉,韋子明頓時就是一驚,那么說這位少俠是誰呢,不是旁人,正是陳子榮。韋子明暗暗心驚:這陳子榮好硬的命,竟然還沒死,看樣子身手又強(qiáng)了許多,料來是有什么奇遇,倘若讓他瞧見了我,少不得一番麻煩。心念及此,韋子明轉(zhuǎn)身就要走,就在這時,陳子榮手中三尖兩刃刀一挑,挑開那夜行人蒙面的黑布,韋子明驚呼一聲:“仙兒!”不錯,這夜行人不是別人,正是赤練青蛇譚花仙!
譚花仙一聽,臉色一變,轉(zhuǎn)身就要跑,陳子榮哪里肯放,三尖刀遞出,架在了譚花仙的脖子,譚花仙一咬牙,就要在三尖刀上抹了脖子,韋子明一驚,抬腿往前沖,陳子榮那容她抹脖子,手一甩,刀刃就撤了回來,刀把擰向身前,刀攥連點(diǎn),封住了譚花仙的穴道,韋子明長出了一口氣,忙問:“仙兒,沒傷著吧?”譚花仙咬著牙,閉著眼,一言不發(fā)。陳子榮看了看韋子明,又看了看譚花仙,嘴角一挑道:“韋子明,我以為你當(dāng)真無情無義,原來是我想錯了。”韋子明冷哼道:“別廢話,把仙兒還來!”就在這時,譚花仙說話了:“你不是跟韋子明有仇嗎,來呀,殺了我,快動手吧,殺了我!”韋子明急道:“切莫動手!”陳子榮笑道:“韋子明,原來還有你治不了的人,好好跟人家說,別給人家氣受,千萬別解開她的穴道,尊夫人脾氣硬的很,解開穴道還得跑?!闭f著,伸手一點(diǎn),一股真氣從陳子榮手中涌出,推著譚花仙奔韋子明就去了。
韋子明伸手,一把就抱住了譚花仙,上上下下看過一遍,沒發(fā)現(xiàn)受傷,這才長出一口氣,將譚花仙扶到一邊,一抱拳道:“多謝大師兄!”陳子榮微微一笑,道:“瞧你那點(diǎn)出息,好啦,哄哄尊夫人吧,小康,走了?!闭f著,回身就要走。就在這時,杜小康驚呼道:“韋師兄!”陳子榮一回頭,就看見韋子明軟軟的倒了下去。原來韋子明挨了長安兩拳,受了內(nèi)傷,一直沒時間療傷,半個月來也沒有歇過,剛才一著急,急火攻心,引動了傷勢,這才昏了過去。
等到韋子明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床上,韋子明四下看了看,看樣子像是一座客店,韋子明支撐著就要起身,就在這時,耳邊響起陳子榮的聲音:“讓誰打傷了?”原來陳子榮就坐在外間屋,韋子明道:“讓血手貍貓給傷了?!标愖訕s一皺眉頭道:“血手貍貓,聽說這個人在京城里有一號,你怎么惹著他了,他又怎么傷的你?”韋子明長嘆一聲,將前情往事又?jǐn)⒄f一遍。陳子榮呵呵一笑,道:“想不到,一向鐵石心腸的執(zhí)法弟子韋子明竟然折在這么一位奇女子的手上。”韋子明苦笑道:“可惜呀,家里出了白眼狼。”這時,門口響起了叩門聲,陳子榮問道:“誰呀?”門口響起杜小康的聲音:“子榮哥哥,韋師兄,我是子規(guī)?!标愖訕s站起身,打開了門,問道:“撂了嗎?”杜小康嘿嘿一笑道:“你的小康妹妹什么時候讓你失望過啊?!标愖訕s伸出手輕輕捏了捏杜小康的臉,笑道:“好啦,一會兒好好獎勵你,先跟你韋師兄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小康進(jìn)了屋,陳子榮搬出一把凳子,又倒了一杯茶,陳子榮摸了摸茶杯,輕輕吹了兩口,這才遞給杜小康,道:“喝兩口潤潤嗓子,一會可有你說的呢。”杜小康接過水杯,沖著陳子榮甜甜的笑了笑,喝了兩口茶,這才開口道:“韋師兄,其實(shí)這件事不能怪嫂子的……”為什么杜小康說出這番話來,卻原來韋子明昏迷的這段時間,陳子榮照看著韋子明,杜小康則看管譚花仙,陳子榮明白,女孩子之間好說話,所以特地請杜小康問明事情的原委。
譚花仙和程秉賢師出同門,程秉賢其人呢,沒有什么長處,以嘴賤最為出名,尤其是愛惹一些年輕貌美的女孩子,譚花仙自然也在其列,不過以往呢,韋子明總會管束程秉賢,還會替他道歉,直到韋子明被派到長白派。這下好了,韋子明不在,程秉賢更加肆意妄為,終于惹到了譚花仙,不過程秉賢換了套路,先是油嘴滑舌騙人家,等到玩膩了就會一腳踢開,這種情況很常見,但是譚花仙哪聽過這些哄女孩子開心的話,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這程秉賢呢,又看譚花仙長得美貌非凡,竟然動了邪念。就在他剛準(zhǔn)備要下手的時候,韋子明回來了,程秉賢登時就不敢造次,只得暫時作罷。好巧不巧,韋子明傷愈之后就娶了譚花仙為妻,程秉賢更是心癢難搔,終于,韋子明要去京城,程秉賢認(rèn)為這是個好機(jī)會,哪成想譚花仙也跟著韋子明一同赴京,程秉賢不肯作罷,竟跟著去了京城,終于,在韋子明出門找潮聲閣麻煩的時候,程秉賢逮到了機(jī)會,花言巧語竟哄得譚花仙甘愿自毀清白,獻(xiàn)身于他。萬幸韋子明回來的及時,才沒有釀成大錯。不過當(dāng)時譚花仙被哄騙的深了,竟袒護(hù)起程秉賢來,韋子明怒氣攻心,徑自出門去了。哪成想第二天就被血手貍貓長安得到消息,下山虎在南城的分舵被發(fā)現(xiàn)了,長安是位少年俠客,稱得上是嫉惡如仇,單槍匹馬去挑了分舵,也正因?yàn)檫@事兒,譚花仙看清了程秉賢的為人,程秉賢曾許諾過的什么萬死無憾之類根本就是放屁,一聽說血手貍貓來了,早早的就扔下譚花仙,一個人跑回了天津總舵。譚花仙也因此被長安追殺,這才遇見韋子明,當(dāng)譚花仙看到韋子明舍身相救,才知道自己愛錯了人,卻嫁對了郎,心中有愧,不敢再見韋子明,故而逃跑。
韋子明聽罷,早已紅了眼眶,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沖出了客房。
李鳩摩
最近兩個禮拜出了很多事,幸好及時碼完這一章,沒有拖更,謝謝大伙的支持,下一章會是一段公案,可能要持續(xù)好久,希望大家能一直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