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在崗貝路天橋上有個賣糯米雞的阿姨。阿姨總是七點左右拿著兩鐵鍋來到天橋,一鍋糯米雞,一鍋粽子。
最早的糯米雞,據(jù)說里頭是沒有雞肉的,純粹是荷葉裹住糯米蒸熟,只是舊社會普通人家吃不起雞,所以便將顏色泛黃的荷葉糯米飯喚作糯米雞,以此解憂。當然這個說法我沒有考據(jù)過,自我認識糯米雞開始,我對它和粽子的區(qū)別,就在于一個包雞肉,一個包的是豬肉咸蛋黃。
阿姨的糯米雞3元一個,包雞肉冬菇,粽子五元一個,包五香豬肉、綠豆沙、咸鴨蛋黃。這樣的用料和價格,比許多實體店都便宜,所以大約有兩年,我都是在阿姨那里買糯米雞充當早餐的。直到后來買了房子,上班不用經(jīng)過天橋才作罷。
但是出于懷念,我偶爾還是會特地去天橋買早餐,只是到了2019年,阿姨不知為何沒有繼續(xù)在天橋上擺攤了,她改為弄一輛腳踏車,在橋下售賣,不過也僅維持了個把月,從六月份開始,我就沒有再見她出現(xiàn)過。
于是我不禁遐想,難道阿姨是受到了某種邪惡力量的欺負,所以才消失的嗎?當然憑我多年行走天橋的經(jīng)驗,這種可能性是不存在的,天橋上最多只有“游泳健身,了解一下”的力美健俱樂部員工,他們并不邪惡,只是近似于復讀機罷了。
硬要說有什么壞人,大約只有偶爾路過的工頭維尼。某年維尼為了趕跑我,曾勸說我不要與工地續(xù)簽合同,被我拒絕后,無奈的她說了一句:“你要續(xù)簽也行,但我可以保證我在的時候,你永遠也別想升職?!蔽蚁刖S尼大約覺得這句話很有殺傷力,但事實是,我完全沒有升職加薪的念頭,選擇留在烏煙瘴氣的工地,單純是我放不下阿玲。
續(xù)簽風波過后,我便買了房子,隨后在天橋與維尼有了一次偶遇,維尼問我:“房子買好了,是不是打算把父母帶到廣州長期發(fā)展?!蔽液苁菬o語,差點脫口而出:“不敢不敢,以維尼工頭您的薪水,況且買不起房,我這永不得升遷的人,怎敢奢望長期發(fā)展?!钡@樣的回復實在過份歹毒,最后我只是告知維尼,家里房子大而舒服,老人沒有來的念頭。
完成虛偽的寒暄,我們便分道揚鑣了,看著維尼一步步走回她的出租屋,我慶幸自己沒有說出過份傷人的話語,但那不是因為她是工頭,而是我深信凡事不留余地必會引來厄運。畢竟維尼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兢兢業(yè)業(yè)地欺下媚上,卻也無力無法改變命運,正好印證了一句老話:獲罪于天,無所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