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爾正在舊城墻內(nèi)的集市中閑逛,雖然按照他本身的身份來說,他根本就不應該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身為極其稀少的魔法師的同時,也是一位魔法老師。他的家中本就雇有一位仆人服侍,不過,倫爾會對其下的、的命令也只有出去購買材料和料理兩件事了,打掃房間什么的,可沒有他自己來方便快捷。
在倫爾所知道的知識中,魔法師的稀缺程度大約也就是一萬人中能找出一個能使用魔法的人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也就是說,魔法并非是人人都能學會并使用,在一個大國之中,普通人占的比例更多。學習魔法需要一定的天分,所以倫爾可不是單純來教學生們魔法的,而是與之相近的煉金術(shù),順便再以他的知識儲備量一同教授一些其他的課程,例如歷史,和語言。
將本身就帶有一定魔力的物品打造合成,做出自己想要的效果,這便是煉金術(shù)。
還需要說明的,恐怕就是語言,東方大陸上的眾多國家都已經(jīng)統(tǒng)一了語言。
倫爾在一開始在接觸到更高的層面的一些學科時心中也曾抱有疑問,為什么眾多國家能夠語言統(tǒng)一?明明長達百年來都沒有過誰成功徹底統(tǒng)治了誰的歷史存在,但是卻能出乎意料的統(tǒng)一語言?,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眾多國家的語言從一開始似乎就是相近的,倫爾的疑惑越來越重,但是卻沒有足夠的歷史信息能夠讓倫爾去確定這些事。
話題貌似有些扯遠了,不如讓我們重新將注意力轉(zhuǎn)回到倫爾身上來吧。
倫爾一般并不會出現(xiàn)在集市這種地方,但現(xiàn)在他顯然在集市中尋找著什么。
“嘿!老朋友,你是在急著找我么?”
沒有任何預兆,一個人就悄無聲息的到了倫爾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倫爾笑著回頭打了個招呼,心中的寒意卻遲遲未能散去。
這其實是一件相當恐怖的事。
如果有人能悄無聲息的來到你的背后,并且能拍你的肩,你在這個人面前沒有任何的防御力,只是砧板上的魚肉。
“你覺得呢?能把我從房間中叫出來的人其實還挺少不是嗎?!?p> “是嗎,啊哈哈哈?!?p> “所以,有什么事嗎,城主大人?!?p> “哎呀,不要那么叫啦,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不久后會有一個小賊?!?p> “說來聽聽?!?p> “我的占卜告訴我這個小賊不但偷走了貴學院最重要的東西還能成功逃走?!?p> “所以呢,柳則,我們都知道你的占卜整個自由城中任何一位都沒法與你相比,難道你會看不到他的相貌?”
“看不到,倫爾,請相信我,看不到,他的面貌在占卜中是一團無法看穿的迷霧,我甚至于無法得知他的命運如何,他就像已經(jīng)脫離了這個世界的生死輪回,連神明都未免能看穿他。”
“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
“倫爾,有的,這個世界大到你無法想象,有任何奇異的存在都不奇怪,我現(xiàn)在希望你們能想辦法取下他的偽裝物,去記住他的容貌?!?p> “這樣警惕這真的只能算是小賊?”
“哎呀,倫爾,不論何時都要保持一顆平常心嘛。”
“我知道了,那么,那位小賊的目標也就是——”
柳則對著倫爾眨眨眼,倫爾頓時會意,回答道。
“我明白了?!?p> 柳則在原地目送著倫爾的離去,在腦中思索著未來一切可能發(fā)生的事件。
包括那個看不穿命運的人的行為也不得不全部想出。
他擬定了那個人幾百種行為,卻想不到,在未來,那個人似乎是用了最暴力的方式闖入,卻用著簡單的形式離開了學院——他是走出去的。
在他離開時他并未受到阻攔,那么可以斷定的是,卡梅隆大賢者被打敗了。
雖然確實能打敗卡梅隆大賢者,但畢竟可能是在卡梅隆賢者并沒有防備之時打敗的,如果事先設下陷阱,并讓卡梅隆賢者做好準備的話,未來的結(jié)果會不會產(chǎn)生改變?
如果連那樣都可以拿走我們的寶物,那么他的力量一定是集合其整個無名才能夠去堪比的強大。
......如果,如果那樣的力量能夠在13年前使用的話,同無名一起,就一定能夠挽救一切。
但一切都已過去了,誰也改變不了,歷史只是歷史,只能留在人們的記憶中,書本上,大地上。
若是想要改變歷史,除神明之外又有誰能夠做到?
......
子軒并未能給予少年答案,他沒有經(jīng)歷過那樣重要的時刻,做不出任何選擇。
在子軒的那個年紀,子軒可沒有去想這么多,稀里糊涂的成為了騎士團的一員,在然后是自顧自的成為了雙手持劍的騎士,雖然說在那時就已經(jīng)被騎士團踢出去,只能在角斗場打打架,賺一些錢來交給父母,以此來混混日子。
接著他被卡爾托齊相中了,被拉去了無名獵團,成為其中的一員,再往后,就凈是一些令人百感交集的故事。
但無論現(xiàn)在,還是過去未來,子軒其實都不后悔去當一名英雄,不只是他,大概整個無名都是這么想的吧。
至于自由城的小孩們,他們都在父母從他們剛出生時就講起的關于自由城的英雄們的故事,其他國家的英雄們的故事,為他們樹立了一個又一個偉大的榜樣在面前散發(fā)著金色的光輝,等著他們?nèi)プ贰?p> 但是,當英雄容易嗎?
答案自然是否。
只有經(jīng)過無數(shù)歷練,做過無數(shù)善事,最終才能被民眾心服口服的稱作英雄。
所有夢想當英雄的小孩中,偶爾也有放棄當英雄的人,但卻始終會有一個英雄夢駐在心底,為他們指明方向,引導他們向善前行。
這就是自由城的小孩們統(tǒng)一的夢想,說是統(tǒng)一似乎有些不太恰當,應該說是大部分才更加適當。
少年今天正在自由城外城的街上游蕩,今天并非是休息日,理應需要去內(nèi)城的學院上課,但是現(xiàn)在可是中午,學生離開學院去吃飯的權(quán)力還是有的,雖然學院內(nèi)設有食堂,但學生們似乎對食堂提供的食物不怎么感冒,所以學院只好放學生們離校自己去吃飯。
少年也是其中的一員。
少年再在路上走著,眼睛四處亂瞟,看著這自擁有記憶起,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了十幾年的街道。此刻不遠處傳來了不知是嬉鬧,還是單一的責備的聲音,令少年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人都有八卦的心,并不只是女生擁有而已。
“喂,你是不是又又又又迷路了?你這廢物妖精?!?p> 少女披著灰色的斗篷,正在和她于旅途中交結(jié)的伙伴吵架。
“不是,沒有啊......應該吧,哈哈哈?!?p> 看起來與人類十三十四歲左右的少女無異的妖精一邊右手撓著頭一邊避開另一位少女的目光。
“真的嗎,你明明連直視我都不敢了誒。”
“沒,沒有!多多少少,我十年前還是來過這里的!”
少女走進妖精,伸出手將妖精的頭板正,正好面對她,接下來用手捏起她的臉,說道:“伊芙啊,你現(xiàn)在可是越來越不可信了啊?!?p> “我不是,我不會,我沒有,嗚嗚嗚?!?p> 若此處不是自由城,想必這幅情景一定會被有意或者無意間走過這條路的路人們圍觀一番。
“提問,這座城叫什么?!鄙倥谕媾哪樀氖炙坪醪]有停下來的意思,一會拉長一會壓扁,偶爾一邊拉長另一邊壓扁,久而久之,看上去竟有了幾分正在制作面條的的感覺。
“自由之城,恕瑞內(nèi)?!毖m然被扯著臉,但還是能模模糊糊地作出回答。
“哦哦,真是不可思議,居然能答上來,話說我們都經(jīng)過了同一個宣傳欄,所以能知道這座城的名字恐怕也證明不了什么吧,你說對吧,伊芙?”
少女笑著看向妖精,無形中有一種脅迫的味道。
“是,是啦,說起來我在十年前離開的時候,這里好像正在擴建什么的,所,所以我會在這新建的外城區(qū)迷路其實也沒什么,對吧?對吧!”
“伊芙,你還真是好意思說出來呢?!闭f著,少女隨手指了指在街道旁玩耍的小孩們對伊芙表示伊芙可能還沒有那一群孩子有用。
于是名為伊芙的妖精抱住了少女的大腿,開始大聲大的哭喊,害少女的臉上都流露出尷尬的表情。
“嗚哇,莉莉奈不要拋棄我啊,明明過去那么多風雨都一起經(jīng)歷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次嘛?!?p> 莉莉奈冷冷的看著伊芙,眉毛微微抖動,偽裝的笑容上帶著寒氣,好像下一秒就要抬腿將抱在腿上的妖精踢出,再揚長而去。
但少女看上去似乎是忍住了上面那個想法,緩緩開口問道?!拔以趺床挥浀媚銕瓦^我???”
“有的吧!有的吧!應該有的吧......比如在雪山那次,在地底溶洞那次,還有被困在森林里某座村莊那次什么的......反正應該有的吧!絕對有的吧!所以請不要拋棄我啊!嗚嗚嗚?!?p> “喂喂,雪山那次我只記得你在我挖的雪洞里烤著我用魔法點起的火睡著了,地底溶洞那次我只記得你哭著被大蜘蛛追最后還是我把你救下來,村莊那一次我只記得你把我用來防御的魔法陣中心體給吃了,所以說......還,有,嗎?”
莉莉奈依舊笑著看伊芙。
伊芙被看著感覺背后一涼,臉色迅速從哭轉(zhuǎn)變?yōu)樾奶?,然后尷尬的說道,“那,那個,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啊哈哈哈哈,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什么的......”
看著安靜下來的伊芙,少女微笑著點點頭,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后摸了摸伊芙的頭,卸下氣來,說道,“唉,和你在這里吵了這么久,還不如用這點時間去找個人問路呢?!?p> 伊芙對少女突然的摸頭,以及語氣也一下子的溫柔感到驚訝,不過根本沒有適應時間,伊芙就已經(jīng)反應了過來,回應道,“也,也是呢,等等,不要丟下我啊,嗚嗚嗚。”
莉莉奈并沒有理跟在她身后假哭的伊芙,而是走向了剛才被她看到的孩子們,不過,這群孩子的眼神似乎是在戒備。
大概是聽到了他們兩剛才的對話吧......或者只是因為莉莉奈身后正跟著一只哭哭啼啼的妖精而已?
想到這里,莉莉奈立馬回過頭去輕輕的敲了一下伊芙的頭。
“喂,別給我哭了,會被誤會的,給我正經(jīng)一點,好好的去問路?!?p> “你不會不要我的吧?嗚嗚嗚?!?p> “這個......可說不定,得看你的表現(xiàn)如何了。”
伊芙立馬打起精神來,說道,“好,好的!我會努力的!”
目送伊芙的背影,頓時她對伊芙就產(chǎn)生了一種不可相信的感覺。
這種對伊芙強烈的不信任感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不可抗拒,即使想要抗拒也沒有辦法去抗拒,因為,真的一點也不值得相信?。?p> 總感覺,她又會去主動惹上什么不得了的麻煩。少女在心中想到。
不行,得在她惹出麻煩之前把她給帶回來!
但當務之急倒不如趕緊問出集市的位置吧,然后再去找她。
希望,等到去找她的時候不會太晚?
當她回過神來時,先前被她盯上的小孩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瞇了瞇眼,看向另一個方向,笑道,“喂,那邊那個盯了這邊很久很久的少年吶,請問集市要往哪里走???”
......
馬車在路上疾馳。
風景在馬車身邊飛快的掠過,帶起的強風令人感到窒息。
馬車的目的地是恕瑞內(nèi),乘客是一個國家的國王,卻意外的沒有其他的馬車跟隨在后面,只有一位陪同坐在車中的人,以及一位騎著馬趕路的馬夫。
自由城的外城城門口,柳則已在那里等待。
柳則在想,自己應該待會見到之后直接開始談正事是不是稍微有些不太好?會不會顯得他這個城主當?shù)膶嵲谑菦]有什么幽默細胞,那么,應該要用什么話題來開頭呢?先做一番問候吧,雖然都是些虛假的套話,但是總比一言不發(fā)或者氣氛變得尷尬要好的多。
起碼有話可以聊。
起碼可以依靠對方的回答來推測出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
在被少女攔下問路后的一天,上午,少年向著子軒所在的地方走去。雖然說少年在昨天挨罵了......但還不至于會一下子就討厭學院到不想去的地步,所以今天是在放假啦。
碰巧餓是,少年一直在打工的鐵匠鋪也意外的也給少年放了假,真不知是應該感激還是如何。
在自由城內(nèi)城。
陳舊的城墻下,是烈陽無法侵蝕的領地,但緣由太陽那熾烈的光芒二產(chǎn)生的灼熱之風還是能帶著熱量進入那里,雖然是這樣,但那里依舊是一片清涼。
子軒正靠在那里喝酒。
這酒不貴,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沒什么酒勁,正所謂便宜沒好貨,喝起來就像普通的帶著酒味的飲料。
他本想要一個人呆在這里,好好的休息一會,但人總是不能如愿以償是吧?
“小子,怎么又是你。”
子軒的語氣中透著一股無奈。
“我還沒能得到答案?!?p> “我上次和你說的還不夠清楚?而且你看起來完全是個學生吧?逃課了?”
“是學生,但今天是休息日,因為想要弄清楚,上次您說的很清楚,只是說,我有些笨,還是沒能理解?!?p> “這種事急不了的。”
少年順從的點點頭,“嗯?!?p> 如果要說子軒在越來越老越來越成熟的路上學會了什么,那一定就是沉默。
他漸漸失去了年少時的輕狂和多話,更多的用穩(wěn)重替代。
另外就是,他學會了喝酒,也學會了喝茶。
更是學會了自言自語。
“說起來,在上次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你和我的伙伴有點像?!?p> “看到你從城墻的底下向上爬的時候,你讓我想起了卡爾托奇。”
“你就像他一樣敏捷,總是給人一種能很輕易的就爬上高處的感覺?!?p> “你和他一樣有黑得發(fā)亮的頭發(fā),看起來一樣喜歡穿黑色的衣服,說起來他在那會兒還特別喜歡在右手上纏著繃帶,那時我們都不知道是為什么,明明沒有受任何傷卻要綁著,但后來我懂了,你應該知道吧?哦,對了,我都忘了,你不可能會知道的,整個自由城都不會有人記得的,我告訴你吧,他的武器就是一把鋒利且堅硬的匕首,在把柄處打了個洞,再把鐵鏈穿過,可以任意的丟出收回,他管那叫穿云,他總是把那些鐵鏈纏在他的右手臂上,說實話,他不覺得在把匕首扔出去的時候手疼嗎?每當我看著他扔出匕首時,我的手都感覺生疼?!?p> “但是,他與你,與我都不一樣啊,他的體內(nèi)流淌著妖精族的血,能夠活到很久很久以后,去看到我們這一生都沒法去看的世界?!?p> 子軒又飲下了一口酒,摩挲著腰間的劍鞘,笑了。
他不是不服老,但是要說實話的話,他一定還是想要像卡爾托奇,布尼卡,王風那樣去這個世界的各地冒險,去看到每一處不同的風景,去看到每一處不同的文化與當?shù)氐氐拿癖?,感受各處的民風。
其實,他還是想要繼續(xù)當英雄吧。
能夠一直當?shù)绞澜缃K結(jié)那一刻的那一種。
“告訴我吧,你的名字?!?p> “子軒團長,我希望您能當我的老師?!?p> “喂,你沒聽到我的問題嗎?”
“葉子音?!?p> ......
自由城外城城門口。
“我代表自由城的全體人民向您問好,沙迦的凱特國王,我希望這趟旅程并不會讓您感到失望,也不會令您對我們,自由之城恕瑞內(nèi)留下不好的印象?!?p> 柳則微微彎腰,左手放于腰背,右手放于小腹,向馬車上下來的人問好。
“歷時十余日,千里迢迢趕來自由城,我想我們彼此對這一次的會面都是十分在意的,這趟旅程我想一定十分無聊,為了讓您擁有更好的精神來面對接下來的事,我希望您能先隨我去本城最好的浴場放松吧,順便我們可以在聊一些其他的事情來放松放松我們那緊繃的神經(jīng),對了,浴場我已經(jīng)派人清空了,請您放心,那么,我們來聊一聊我們的家庭吧。”
“哈哈,柳則城主客氣了,我們路上邊走邊聊吧?!?p> 柳則并不想招待任何一位國家的國王王后王子王女大臣什么的,但如果是為了自由城人民的利益與未來那不可觸摸的政治氣氛的話,那就另當別論。
為了掌控未來的發(fā)展所必要的資源,這一場會面以及未來的十幾場會面在柳則眼中都是不可或缺的。
柳則走在凱特前帶路,前往浴場。
路上,柳則微笑著,在心中暗暗說到。
是時候開始一場必勝的戰(zhàn)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