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莊浪河之戰(zhàn)

　　于夫子和徐豁下午又去了城守府催促關(guān)文，吵鬧一番對方也不惱，仍然沒下文只得乖乖回到駐地。

　　夜間情報司的探子傳來了消息，苑川西去姑藏一路無大軍，兩國邊境要隘都只有千把人駐守，邊境線的巡邏哨探只怕更少，金城（今蘭州）一線道路平坦寬敞不好設(shè)伏，估計對方會在金城西邊的黃河渡口北岸動手，半渡而擊不太可能，對方要囫圇吞下整個使團(tuán)，最好的地點是蓮花山下的莊浪河西岸的古絲綢道上。

　　劉義真召集眾人，通報了最新情報，然后在手繪的簡易地形圖上布置好作戰(zhàn)任務(wù)。

　　眾人聽了最新的情報，越發(fā)敬佩自己的這位大都督對敵情的預(yù)判，均都欣然領(lǐng)命、信心十足。

　　第二天仍然鬧了一上午，中午才喜獲苑川守軍放行，逶迤離城的使團(tuán)人人興奮，讓虛情假意來送行的城守心底暗罵：真是一群急著送死的南蠻子！

　　出得苑川城后，劉義真頭一次搶了崔忠的差事，叮囑先行的哨探不要距離兩里以上，還有渡河時人車同渡，保證陌刀隨身而行。

　　“記住，敵人拖了半天，估計早已擺好全殲我們的陣型，你等切勿太過突前或延后，遇敵即回撤報訊，千萬不可戀戰(zhàn)！拖后的同樣如此?！?p>　　劉義真和眾陌刀士一般地著好了步甲，手持長矛威風(fēng)十足。

　　十來個哨探應(yīng)諾后轟然而散，隊伍百人一車地排開陣勢前行。

　　穿過僅有三五百西秦軍士把守的金城，來到了莊浪河匯入黃河的渡口邊，隊伍嚴(yán)格地按劉義真的布置開始過渡，崔忠和于夫子已打頭到了北岸。

　　留在南岸最后一批渡河的劉義真，等來了后軍哨探回報，已經(jīng)確認(rèn)了—后無追兵。

　　全軍過河后，劉義真干脆收回了哨探，隊伍排出警戒隊形沿莊浪河西岸行進(jìn)。

　　果然，北進(jìn)莊浪河谷地十里左右，就在不到200米地谷地即將變寬的路口，已有一支黑壓壓的騎兵嚴(yán)陣以待，前面四排百騎并列的重裝騎軍，隨后的大約2000輕騎，沒有打旗號，鴉雀無聲地堵住山口。

　　“山黃水黃白山梁，風(fēng)聲蹄聲流水響，好一塊風(fēng)水寶地??！”

　　劉義真見對面既不唱喏也不動手，估摸著要后邊堵屁股的到齊才開臺，也就靜下心打量周邊的地勢，MD，滿眼都是shi黃shi黃的。

　　沖崔忠打了個手勢，隊伍一陣輕動，移車下馬、擺刀上弦，車甲和手盾也都展開，使團(tuán)迅速擺了個雙頭陣，左右是山壁和河流，不用壓陣的騎軍就只好擺在中間車廂的兩旁。

　　“都督，怎么不趁著后敵未至先動手？”

　　一身輕甲的康妮公主鉆出車廂來到尾陣指揮的劉義真身旁，急聲問到。

　　“不著急，正主兒在后面呢，來了一塊燴了祭天，保你母親早日康復(fù)，你要想真的幫我就回車廂去?！?p>　　劉義真還真怕傷了康妮。

　　“不呢，我去前軍幫著裝弩矢！”

　　亡國的公主果然沒那么嬌貴，劉義真只得叫人通知指揮前軍的崔忠注意保護(hù)。

　　雙方木頭人沒擺多久，從蓮花山谷口趕來的追兵就呼啦啦地到位了，百把個重裝騎兵和手持巨大牛皮盾的步兵打頭，后面也有將近2000的輕騎，聲勢頗大、人呼馬嘶的，還打著旗號迎風(fēng)飄揚。

　　“MD，這鮮卑人個個是人才啊!吐谷渾都快被你乞伏一家趕到海西去了，你還要借人名頭干壞事?！?p>　　看清了旗號上大書的“吐谷渾”三字，劉義真也是醉了。

　　追來的隊伍站定后，鼓聲一響，前排士兵分開一條路，一裘皮貂帽的鮮卑青年在七八騎護(hù)衛(wèi)的簇?fù)硐聸_了出來，離晉軍的戰(zhàn)陣五十來步才勒馬站好，身旁的護(hù)衛(wèi)盡是便裝，一看就是修士保鏢。

　　“哪來的大膽吐谷渾賊子！竟敢攔我大晉使節(jié)，我有西秦王乞伏熾磐護(hù)佑，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p>　　趁著那青年還在整理衣容，背后的侍從也在豎直擺弄著大旗，劉義真策馬前沖二十多步大聲喝罵一句。

　　“全軍弩擊！”

　　不等猝然受罵的對方反應(yīng)過來又調(diào)轉(zhuǎn)馬頭奔回陣中，同時下令全軍射擊。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500步距的晉軍弩矢鋪天蓋地射向了兩頭的敵人。

　　重裝甲士還好點，500步外的箭矢等于給他們瘙癢，可那突前的騷包青年和一眾護(hù)衛(wèi)被搞的是雞飛亂跳的，大旗也倒了，一伙人狼狽地退回軍陣，旋即敵人后軍一陣怒罵聲不絕。

　　晉軍發(fā)一輪弩矢也就停止了，反是敵人后軍突然鼓響鑼鳴，后軍不動只發(fā)射弓箭，前軍則徐徐加速開始沖陣。

　　指揮后軍的劉義真叫眾軍士擺開防守待敵陣式，展開盾甲防御弓箭，心思卻轉(zhuǎn)向了前軍的主戰(zhàn)場。

　　首次臨敵指揮的崔忠很是沉著，按《陌刀綱要》要求逐一展開作戰(zhàn)步驟：敵軍從不到500步的距離發(fā)起沖鋒，相距400步時，弩手開始射擊弩射三輪后，敵十去一二；相距250步時，騎兵充當(dāng)?shù)墓珠_始射擊，箭發(fā)四五輪，敵又去十去一二；相距50步時，百人一排共三排的陌刀軍陣開始啟動，三百把寒光閃閃的陌刀，以整齊的陣型緩緩迎上稀疏了不少的重裝騎兵。

　　接下來自然是前軍300陌刀士對敵400重裝騎兵單方面的砍瓜切菜，場面血腥暴力，不忍直視，尾隨其后的2000輕騎在百多米寬的古道上被后面擠迫一時難以掉頭，只得繼續(xù)給“如墻而進(jìn)”的陌刀陣送菜，一時間古老驛道上血肉橫飛，猶如人間地獄。

　　陌刀對輕騎，越進(jìn)越快，不到兩百息已把敵騎擠出了狹窄的谷道，崔忠立即率領(lǐng)400輕騎沖了出去追殺嚇破膽的逃軍，陌刀士眼前已無活騎，開始回撤補充后軍陣型。

　　被晉軍陣型擋住了視線的后面敵軍聽到前方的廝殺聲，正自信滿滿地等著被重裝騎兵沖散的晉軍上來送死，被激怒的二王子乞伏暮末已經(jīng)下了重獎令和全殺令，晉人的使節(jié)隊伍一向以重寶多金著稱，眾兵丁是躊躇滿志以待。

　　漸漸的兩百多息時間過去，晉軍不但沒有散開沖過來受死，前方傳來的廝殺聲卻已稀落遠(yuǎn)去，眼前的晉軍陣容中還不斷有血肉滿身的持刀軍士補充進(jìn)來，這個時候，是頭豬都知道，前面的攔截部隊已經(jīng)完了。

　　敵后軍中的二王子乞伏暮末一時只覺得天昏地暗，差點就昏了過去，自己的大半家底還有從二叔那借來的400重裝騎兵眼見得化成灰灰，我！……

　　“全軍出擊！殺光晉人！”

　　乞伏暮末揮起手中長刀，聲嘶竭力地發(fā)出了攻擊命令，自己卻和幾個護(hù)衛(wèi)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