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苑川受阻
第二天,車隊在上邽姚艾等人的熱情歡送下繼續(xù)西行,劉義真仍然是騎馬一小兵跟在馬車后面沿山谷馳騁。
“看到?jīng)]有,此地往南直至西邊的青藏高原,現(xiàn)在都是仇池所屬,占了我河曲馬源的一半,邸族楊氏雖尊大晉為主其實別有心思,等以后拿下西秦全域就可讓邸王楊氏把馬兒都吐出來了?!?p> 爬上一座山梁時,看到了南方更加高聳的青藏高原和東邊的北秦嶺群峰,劉義真對崔忠說。
“西邊的甘南群峰以高寒陰濕的高寒草甸草原為主,是黃河首曲最大的生態(tài)濕地,也是河曲馬的家鄉(xiāng),現(xiàn)可謂“華夏第一牧場”,松潘羌胡聚居,吐谷渾和西秦乞伏的勢力參雜其間,務必在殲滅赫連勃勃之后迅速拿下,以后就是我軍的最大軍馬場?!?p> “都督,屬下聽聞河套平原和河西走廊均有大型養(yǎng)馬之地,難道均比不上甘南嗎?”
崔忠有點不解。
“河套平原和河西走廊的養(yǎng)馬之地好是好,但河套之地就算明年拿下來,起碼也有好幾年是東抗北魏的前線,農(nóng)牧業(yè)必受影響;河西走廊的山丹牧場靠近西涼,到時征伐北涼時,西涼必定伸手,同為漢裔也就不好撕破臉了?!?p> 劉義真算得是清清楚楚。
“都督請恕屬下直言,都督是太尉宋公的二子,現(xiàn)時還不能左右國策,目前看來甘南確實是能攥在都督手里的軍馬場了?!?p> 崔忠也學會安慰人了。
“哈哈,就算能左右國策,北魏未滅之前,我也不會打漢裔地方政權(quán)的主意!”
劉義真倒不怎么在意。
“都督何以此言?”
勤學好問的崔忠一杠到底。
“這方面就得跟北魏拓跋多學學了!拓跋胡虜出自遼東鮮卑山,本是兇殘無知之輩,在諸多寡廉鮮恥的‘中原大家’勸導下,已經(jīng)學會披上偽善大衣了,滅人國不滅人族了,帶回平城供養(yǎng);別人被滅國他也跑出來做好人,迎降納叛好不熱鬧。”
劉義真逐一分析。
“北魏確實是我的勁敵,所以我要在剔除小患后全力以赴,北燕和柔然都將是牽制北魏的同盟軍,如果我現(xiàn)在將西涼吞了,他們會怎么看?”
“當然現(xiàn)在不能動不代表以后也不能動,我還是會派人了解掌握這些漢裔政權(quán)的情況,做到心中有數(shù)?!?p> “崔忠受教了,謝都督指點。”
祖父和父親均受拓跋戕害的崔忠自是感受頗深,但也為同族的崔宏、崔浩等所作所為感到羞愧。
邊說邊走,隊伍在臨近天黑時到達南安(現(xiàn)甘肅隴西縣)城。
南安的守軍自然不像上邽那么熱情,但也沒有故作刁難,在堪驗關(guān)防后放隊伍入了城。
劉義真作為一員小兵,沒有什么駐扎警戒、飲食居住等事務纏身,自然是打坐修煉和睡覺了事。
一夜無話,次日繼續(xù)趕路往西北而行,一路都是谷地,道路寬敞使得速度快了不少,傍晚就到了苑川(今甘肅榆中縣西北),離金城(今蘭州)一步之遙。
順利入城,夜間把情報司西北組的兩人也放了出去,劉義真依舊是打坐修煉和睡覺。
等到第二天早上,隊伍并未如期出發(fā),駐地里的劉義真就知道,幺蛾子來了!
使團的徐豁等人一大早就趕赴城守府交涉,到中午才怏怏而回,暗中找到劉義真匯報異常。
原來是苑川守將以發(fā)現(xiàn)關(guān)防文書有問題,擬請示抱罕為由拒絕放行。
正好昨夜放出的諜報人員也遞送來消息:抱罕的乞伏熾磐早有諭示‘不得阻攔大晉使者’,而苑川守將是二王子乞伏暮末的親信,昨天夜間接待了抱罕來的信使。
綜合一分析,大家都肯定了是西秦二王子乞伏暮末想打使團的主意,還不敢明著來,估計是南安城報的信,使團又跑得太快了,只好連夜通知苑川的守將拖延,十有八九會在出了苑川后動手。
劉義真就讓大家趁機休息一天,養(yǎng)精蓄銳以待明日的不測,自己和幾個頭頭開起了小會。
先是徐豁大罵一頓西秦二王子乞伏暮末無恥背信后,提出了在苑川城守候,派信使報知抱罕的乞伏熾磐的建議。
康妮公主則提出直接破城而走,反正苑川離北涼邊境不到百里,路上的金城也沒有什么駐軍。
崔忠和于夫子都提議暫時在苑川休整一兩天,消除軍士一路之疲勞再伺機而動,苑川才兩千駐軍不足為懼,二王子乞伏暮末既然違背了乞伏熾磐的命令,那么就只有動用的自己的私軍和死士,幾千人罷了也不足為懼,實在要撕破臉的話,唯一要忌憚的是西秦布防北涼的強大邊軍,到時如果要硬闖的話可遣人通知北涼邊軍以為奧援。
劉義真等大家一一說完,才開始總結(jié)布置:
1、徐豁的守城想法是對的,但指望乞伏熾磐來解圍不太現(xiàn)實,苑川和抱罕間肯定已被乞伏暮末封鎖,即算信使到得了抱罕,乞伏熾磐的心思也很難說。
2、康妮公主的提議也不行,外交是磋商和斡旋而不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事,不到生死存亡之際,能不拔刀盡量不要拔刀,以康妮公主的辦法就算安然無恙地離開了西秦,回來怎么辦?要么像康妮一樣躲在姑藏不回了,要么就只能飛了。
3、崔忠和于夫子的建議是可行的,以靜制動,但可以膽子再大點,以我衛(wèi)隊的實力,野戰(zhàn)對抗十倍敵軍不是問題。五倍以下均可殲滅;現(xiàn)在西秦的兵力主要布防于在東北六盤山一線防備赫連勃勃,同時北涼的主力也在張掖以西虎視西涼,雙方在祁連山東端的兵力都不多,要說這中間沒有貓膩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一旦動手砍了乞伏暮末,要脫身西去毫無困難,別說乞伏熾磐攔不住,就算加上北涼沮渠也攔不住,我們還可以事后怒斥乞伏熾磐治國不嚴。
于是最后的安排是:
最多在苑川呆三天,將士抓緊休息,文官天天去城守府催問;
三天一過,拿下苑川城示威于乞伏熾磐,讓他以二王子乞伏暮末為質(zhì)護送使團離去兼返程;
指示情報司西北組的諜報人員,盡早探清苑川以西的敵情來報。
命令一下,個人都有條不紊地開始了自己的工作,劉義真則像一個小兵一樣,和近千的北府老軍士一起休息待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