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是一班的,那你班主任叫什么名字?”
顯然,王剛不太相信遲暮是二中的學(xué)生。
“不知道...”他當(dāng)然不知道。
剛來第一天,誰會閑著沒事兒干打聽老師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哼,好一個不知道!你就裝,給我使勁裝!”王剛瞧著遲暮頭上的那一撮兒紅毛,氣不打一處來。
“說說吧,你到底跑到我們學(xué)校來干什么?找人?還是找事兒?”
遲暮總算明白了,敢情面前這位中年男教師把他當(dāng)成了找事兒的社會混混。
“老師,我真是這個班的學(xué)生?!鼻д嫒f確呀。
“我跟你說,我當(dāng)老師這么多年了,是不是學(xué)生我一眼就能看出來。蒙誰也別想蒙我!”
“快說,誰帶你進來的?你行李箱里面裝的是什么作案工具?”
王剛背著手,挺著啤酒肚,唾沫星子滿天飛。
遲暮:...
坐在座位上聽完了全程對話的黎早早,默默地深吸一口氣,然后硬著頭皮站起身,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教室。
沒辦法,好歹兩人也是同桌兼握過手的朋友,再不出去幫忙,她這個看似精明的傻同桌恐怕就要被強行丟出校門了。
“老...老師?!崩柙缭绫M量讓自己顯得無比乖巧,但其實內(nèi)心慌得一批。
聽到聲音的王剛和遲暮紛紛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她身上。
“遲暮同學(xué)是我同桌,他昨天剛轉(zhuǎn)過來,還沒來得及領(lǐng)校服,也不太了解咱們學(xué)校的情況?!?p> 不知何時,班長陳文光也走出了教室,站在了黎早早旁邊。
“是的老師,我是一班的班長。遲暮同學(xué)確實是昨天剛轉(zhuǎn)過來?!?p> 黎早早暗暗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她不是孤軍奮戰(zhàn),待會對面迸發(fā)而出的唾沫星子他們?nèi)齻€可以一同...呃...分享。
“昨天剛轉(zhuǎn)過來?”
王剛上上下下重新打量著遲暮。
“是。”難得,遲暮這個家伙溫順的像一只小綿羊。
“剛才你怎么不早說?”
“我這不還沒來得及解釋…”遲暮小聲嘟囔。
黎早早趕忙使個眼色,讓他把后面的碎碎念吞到肚子里。
“小聲嘀嘀咕咕什么呢?”
“沒,老師我什么都沒說?!边t暮立馬站的筆直。
眾所周知,高三年級主任王剛有一個綽號叫“王三藏”。
同學(xué)們起這個外號,自然是因為他那張訓(xùn)斥學(xué)生可以連帶兩個小時都不停歇的嘴。
也正因如此,大家平時對他那是能避就避。
如今這好不容易抓到一個,再怎么著他也不會就這么輕易擺擺手走人。
更何況他方才還看走了眼,不訓(xùn)斥兩句,怎么保全自己身為年級主任的威嚴(yán)和臉面?
果然,緊接著,緊箍咒般的訓(xùn)導(dǎo)便又開始了…
“咳,既然來了咱們二中,就要改掉在外面學(xué)的壞毛病。才上學(xué)第二天就遲到,你再晚來一會兒這一上午就過去了?!?p> “老師,我保證以后按時上課,不遲到不早退?!边t暮乖乖打包票。
“早就該這樣!你再看看你現(xiàn)在這頭發(fā),哪里有個學(xué)生樣子?中午趕緊出去剪了!”
“好的老師,我上午一放學(xué)就出去剪?!边t暮積極表態(tài)。
“嗯。”
“那行李箱里到底裝的是什么東西?上學(xué)又不是旅游,拉個行李箱干什么?”
“老師,行李箱里裝的都是課本。早上剛寄到,就直接拉過來了?!?p> “知道還要運書就早點到,你看你這一遲到叮叮咣咣打擾了多少認(rèn)真自習(xí)的同學(xué)?”
話題顯然又回到了遲到這一點。
“好的老師,我知道錯了。下次保證按時到校,不打擾大家學(xué)習(xí)?!?p> 見遲暮的認(rèn)錯態(tài)度這般端正,年級主任似乎也沒什么更多的話可說了。
眼睛一瞟就又注意到了旁邊的陳文光和黎早早。
“還有你們兩個,身為二中的一份子,新同學(xué)一來就應(yīng)該主動帶他領(lǐng)校服、熟悉學(xué)校環(huán)境。知道嗎?”
“知道了,老師。”陳文光耷拉著腦袋,恭恭敬敬。
黎早早也附和,“知道了?!?p> 說話的時候,余光瞥到遲暮在偷偷朝她笑,便沒好氣的對他努努嘴。
“嗯,咱們二中的學(xué)生就應(yīng)該…”
年級主任開始了絮絮叨叨的長篇大論。
黎早早、遲暮、陳文光三人:…
屋內(nèi)其余眾人:…
最終,還是回辦公室取完試卷的班主任張啟紅,把他們?nèi)齻€從“王三藏”的咒語中解救了出來。
...
“太可怕了?!?p> 直到早自習(xí)結(jié)束,遲暮仍舊掏著耳朵,對著旁邊的黎早早抱怨。
“知道“王三藏”同志的厲害了吧!他可是出了名的愛教訓(xùn)人,你在校園里面隨便問,十個中怕是有八個都被他教育過?!?p> 黎早早邊說話,邊將方才自習(xí)時用過的書本整整齊齊的擺好。
“王三藏...”遲暮嘟囔著這三個字,末了,甚是認(rèn)同的點點頭:“這名字起得不錯,完全符合他的人設(shè)?!?p> “對吧,我也覺得這名字很貼切?!?p> “你也被他抓到過小辮子?”遲暮托著腮,噙著壞笑。
“本來沒有,但托你的福,剛才體驗過了。”
“女俠,大恩不言謝!”遲暮夸張的抱起拳頭,說的那叫一個豪氣。
“罷了罷了,助人乃快樂之本?!?p> 黎早早挑眉擺手,打著謙虛的腔調(diào)。
偏頭的時候瞧見了遲暮桌邊的那個笨重的行李箱。
“你那么大一行李箱放那兒,別人在過道來回走著多不方便。趕緊把書掏出來,行李箱擺教室后面多好?!?p> 原諒她這個強迫癥見不得任何擺放不合理的東西。
遲暮聞言,臉上的壞笑更深了,黑溜溜的眼睛閃爍著精光。
“嘿嘿,我這不在等你幫我解決嘛?!?p> “我?”黎早早指了指自己。
這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
不對,遲暮這家伙向來奸詐,如今這笑容分明不懷好意!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她問。
“哎呀,這怎么能叫鬼主意呢?!边t暮邊說著話,邊把行李箱放倒,拉開拉鏈將里面的書一摞一摞的放在桌上。
不!那不叫放,簡直就是亂扔!
不到片刻,桌子上便亂作了一團。
黎早早實在看不過去了,歪著身子騰出兩雙手扶著桌子上一摞又一摞的“書山”,防止“山體滑坡”。
“你能不能在放的時候,稍微擺的規(guī)整一下?!闭娴奶珌y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