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晏搭上溫沅的手,撐力從水中上了岸。
“想不到溫二娘子竟有如此雅致,天氣再熱,也不能下這荷花池中戲水,被旁人看了,不知會怎么想?!睖劂滢揶淼?。
溫清晏氣沖沖的站直了身子,像一只快要爆炸的火瓶。她全身上下濕漉漉的,發(fā)髻凌亂,妝也花了大半,袖口,裙角,滴答著水,鞋子里面也全是水,一走路就會溢出。
“溫清碧呢?她人吶!”溫清晏氣不打一處來,非想逮住這個熊孩子臭罵一頓不可。
她就這么傻,還真信了溫清碧糊弄她的一番話,就這么莫名其妙的被算計了一通?,F(xiàn)在仔細想想,來的時候,溫清碧就一直虛靠在欄桿旁不知道在擺弄些什么,之后還說自己來過很多次了,明顯就是敵暗我明。
當溫清碧說水中有人的時候,溫清晏首先想的就是溫清碧的人身安全,所以才會那么焦急而亂了頭腦。
這個小白眼狼!
不過還好溫清碧估計只是想讓她出出丑,以報被戲弄的仇,所以選了一個水比較淺的荷花池,如果是個深水區(qū),周圍在沒個什么人,只怕溫清晏這個旱鴨子就得命喪于此了。
“跑了?!?p> 跑了?
溫清晏連忙回頭看,只瞧那亭間空蕩蕩的,溫清碧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個小屁孩!”溫清晏怒火中燒,聲量也不禁大了起來,“回去后我一定好好收拾收拾她!”
“噗嗤”
溫沅忍不住笑了起來,“娘子的當務(wù)之急,還是先收拾收拾自己罷。”
說罷,他把手中的打開的折扇遞給溫清晏,示意她拿著。
“娘子肌膚勝雪,如出水芙蓉般,美艷不可方物?!?p> 溫清晏呆住,隨后立馬理解了溫沅是什么意思。
她慌忙用折扇擋在胸前,本來這唐朝女子穿的衫就薄,這一遇水,里面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
“溫郎身手不凡,又清新俊逸,可惜卻是個登徒子。”
“若溫某真是個登徒子,怕是溫二娘子早與溫某成為一對璧人了。”
溫清晏漲紅了臉,溫沅巧舌如簧,她實在甘拜下風(fēng)。
“索性,宮里倒有我認識的人,”溫沅微微抬頭,用手擋住刺眼的光線,道,“現(xiàn)在快巳時,換套衣物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娘子可愿隨我前去?”
溫清晏想了想,自己現(xiàn)在狼狽的樣子也不好被旁人看見,再者,皇宮重地,溫沅也不會亂來。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溫沅調(diào)戲她這個仇,先用小本本記下了!
“那就多謝溫郎了。”
溫清晏緊跟在溫沅身后,一路上她都沒有閑心再看宮里那些花花草草。
不一會,二人便走到一座宮殿前。
這宮殿不大,倒也很氣派,不過跟紫微宮中其它宮殿相比,便有些相形見絀了。
只見殿門敞開著,清晰可見里面的玩物擺件。地面上干干凈凈,沒有多余的片葉,明顯是經(jīng)過打掃后的。
溫清晏剛進去,便聞到一股藥香。
這時,從屋里走來一位宮女,看到二人,先是有些詫異,隨后問道。
“二位打扮不像是宮里的,是來看竇太妃的吧,娘娘去參加公主的婚禮了,恐二位來的不巧?!?p> 竇太妃,溫清晏心理一盤算。
這不是唐玄宗李隆基的生母么?
溫沅本事這么大,居然連竇德妃都認識?
溫清晏不禁對溫沅重新審視了一番。
“謝娘子告知,只是我們來并非探望竇太妃的,”溫沅緩緩道,“這位娘子是朝里一位大臣的女兒,與我同行時不慎落水,現(xiàn)在著急赴宴,想著能否在宮中借一套衣物,若能相助,溫某定不勝感激?!?p> “這……”宮女神色顯得有些躊躇。
溫沅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塊牌子,遞給她。
“??!原來是三皇子的門客,快請?!?p> 梳妝打扮了一番,換了套干凈的衣物,溫清晏的心情這才好轉(zhuǎn)了一些。
不過她真是覺得溫沅這個人真是神通廣大,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如果是李隆基的門客,那他的身份會是什么?
這么說來……好像溫沅一直沒表明過自己的身份。
“實在尷尬,宮中并沒有尋常娘子的衣物,太妃娘娘的貴衣是萬萬穿不得的,索性,只給娘子穿了套宮服?!?p> 宮服,自然就是宮女的衣服。
“這套就很好,我還要多謝娘子幫忙呢?!睖厍尻堂氐馈?p> 其實宮女穿的也就是普通的襦裙,只不過在料子和質(zhì)感上差了一點,樣式怎么的還是今下十分潮流的。
謝過之后,溫沅便帶溫清晏離開了。
“你要帶我去哪?”溫清晏不解的問道。
“娘子可認識恭良?”
恭良?
溫清晏印象里并沒有這個人。
“不認得?!彼龘u了搖頭。
“是我的一位故人,”溫沅說,“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后來他去從軍,就再也沒見過了。某天他來信說他當上了監(jiān)獄里的官營,就在洛陽城內(nèi),但是因我諸多事忙,遲遲未去看望?!?p> “那你跟我說是什么意思?”
“今天是太平公主的婚禮,宮中缺乏人手,所以召了幾個牢獄管事在宮中當差數(shù)天,以保證治安,這里面就有他?!?p> “那現(xiàn)在不就是看望的好機會,你如今就在宮中,看這樣子自然也是熟悉路線的,既然你都知道你親友在這宮中當值,想必也定知曉他在哪個地方,何必委托我呢?”
溫沅眼眸一黯,竟沒想到溫清晏腦袋倒挺靈光。
“溫娘子洞察力非常人能及,不過我若是無事,也不會懇請娘子幫忙了?!睖劂湓挍]說足,溫清晏便知道他是何來意,這委實讓他暗暗吃了一驚,“你現(xiàn)在知曉我為三皇子賓客,此次進宮目的并不是為了參加公主大婚,只是應(yīng)皇子邀約而來,不然,也不會在那偏僻的蓮?fù)づ?,遇到落水的娘子?!?p> 溫清晏仔細想了想,好像這個理由確實說的過去,再者,她與溫沅見面次數(shù)兩個手指頭都數(shù)的過來,他總不至于害她,再加上今天委實欠了他一個人情。
“我正好也沒事,可以在宮中走動走動,但是我第一次進宮,不認識路,如若需要我繞七路八彎的,那便恕我無法還這個人情了。”
“他此刻應(yīng)該就在清歡宮外看守,這條路一直走到頭右行,見到一排籬笆后,再直走,穿一道宮墻就是了?!?p> 似乎可以辦到。
溫清晏記憶力挺好,但有時候也會迷路,尤其是在沒有高德地圖導(dǎo)航的古代。
這皇宮這么大,阡阡陌陌好似一座迷宮似的,要是迷路,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走得出來。
“那……”溫清晏看他道,“需要我捎口信或者帶個什么東西么?”
“替我把這個給他?!痹挳?,溫沅從腰間卸下一個香囊,交給溫清晏,“他如今不知道我在宮中的身份,今日來也沒及時通知,還望娘子告知?!?p> 溫清晏拿著香囊,捏了捏,發(fā)出‘沙沙’的響聲,里面有個硬物,小小的,還有些凹凸不平,像是個玉佩之類的東西。
“今日這個人情,我就算是還了?!?p> 說罷,便朝清歡宮的方向走去。
但不知為什么,溫清晏心理總覺得怪怪的。溫沅一個大男人,為何要給另一個男人送香囊?這不太合常理,難道古人斷袖之好都是以香囊為定情信物的?
可是隨便打開看太有失原則了。
溫清晏暗暗壓住心中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