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的山間小溪中,一只白鷺悠閑的邁著長腿不緊不慢的踱著碎步,不時低下頭理理羽毛。
一串急促的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白鷺昂首聆聽,雜亂的馬蹄踏入了水中,驚的白鷺展翅起飛,落在了不遠(yuǎn)的老榕樹上。
白鷺好奇的眨著棕色的小眼睛,謹(jǐn)慎的打量著穿溪而過的幾個人。
“再往前一點(diǎn)就是傳送法陣了。”打頭的黑衣男子道。
“不對啊,我記得我小時候來是在一個山洞里啊。怎么改地方了?”后面一個白衣女子問道。
“多年前父親忽然下了一趟山,也不知是干什么,足足七日才歸,回來以后就說山洞里的法陣已經(jīng)被人解了,恐有歹人借此潛入御劍宗,所以換了個地方重新設(shè)置了一個?!?p> 江雁行在一塊樹林蔭翳的草地上勒馬止步,“如今御劍宗周圍加上五年前的那一道,一共是五道禁制,上山的通道只有這個法陣。偷潛上山的都會被禁制攻擊,硬闖也會遭到反噬?!?p> “法陣呢?在哪呢?”葉懷瑾跟著他下了馬,牽到草地上。綠草茂密鮮嫩,馬兒們撅了撅蹄子,愉快的打了個響鼻俯身吃草。
“你該不是就是帶我們的馬來吃草的吧?”
黑袍男子瞥了她一眼,走到草地中央,抽出劍在空中畫出一個復(fù)雜飄逸的符號。
忽然間起了風(fēng),吹的樹葉沙沙作響,只見他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兩米多高的水簾,流水變幻形狀,化成了一個門的形狀,里面白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臥槽,你們這個高級纜車升級了?”葉懷瑾瞪圓了眼睛,“回去得讓我們鬼幽谷也安排上一個,這么高端大氣上檔次。”
“什么纜車?還不快牽馬進(jìn)去,維持如此大的法陣是很耗費(fèi)法力的?!苯阈絮久嫉?。
“這個可是上古秘術(shù)傳送空間?傳說天界的上神揮袖便可化門,可去天地間任何一處?!泵顑x向他投去了贊賞的目光。
江雁行嘆道:“是也不是,此陣法應(yīng)該算是傳送空間的簡陋版吧。是宗主和堂主們齊心協(xié)力共同設(shè)置的。這周圍的樹木栽種生長方向都有些門道,我也不甚了解。法陣一直在此,我只是注入法力激發(fā)了它而已?!?p> “哎,我還以為你多牛逼呢,也不過如此。”葉懷瑾從水門里探出腦袋。江雁行正要說話,她又頭一縮,鉆進(jìn)了水幕里。
整個御劍宗里彌漫著一股慘淡焦灼的氛圍。鈞楓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風(fēng)塵仆仆的趕來迎接他們。
江雁行心下一沉,大師兄很少會有這種表情,似乎情況比預(yù)想的還要嚴(yán)重。
一路急行,所遇到的都是些全副武裝戒備巡邏的御劍宗弟子,連門下各堂的親信都來了不少。
鈞楓帶著眾人穿行在水榭庭院之間,凝重的說道:“眼下內(nèi)憂外患之時是不得不召你回來,各位堂主聽聞少主回來,都在廳內(nèi)等著你呢。宗主突受重傷閉關(guān)不出,這些人可都是豺狼,猛虎勢弱就想著分一杯羹。你可得小心了?!?p> ——
“這些狗崽子竟敢挑戰(zhàn)天下第一宗的威嚴(yán),當(dāng)我們是吃白飯的么?我們帶人回宗門是要捍衛(wèi)宗門的尊嚴(yán)?!币粋€微敞著肚皮,一身匪氣的中年人喊道。
對面一位公子哥模樣的白凈男子笑著把玩著腰間的玉佩譏諷道:“鐵老大,你是看宗主不行了,想回來撈點(diǎn)好處吧,自從老宗主去世,你都多少年沒回來參加過堂會了?這會子倒是熱血沸騰了?”
“你放屁!”鐵老大怒喝一聲。白凈公子微微皺眉,放下了手中的玉佩。
“老宗主對我有再造之恩,我當(dāng)年歸順宗門是心服口服??扇缃褡陂T里人心都散了。我來是感念宗主帶傷,管理宗門不易,前來協(xié)助的。你以為誰都像你,玉面公子,假意順服,背地里盡做些偷雞摸狗的小人行徑!”
“你……”玉面公子果然被激怒了,玉佩一甩,騰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兩位倒是真沉不住氣,堂堂兩大外門堂主,手底下幾十上百的子弟,當(dāng)眾互揭老底不太好吧?”旁邊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緩緩嘆道,瘦骨嶙峋的雙手拄著一根雕工精良的木拐。
玉面公子看了老人一眼,一腔怒氣都壓了下去不敢發(fā)作,只好怨毒的盯著對面山匪一般的男人。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站了起來,抬起戴著鑲著夜明珠指環(huán)的手,朝著老人施了一禮。
他恭恭敬敬的道:“閣老,您是內(nèi)門宗主,又是已故閣主的表親,自然不懂我們這些外門的惶恐。我是個生意人,先祖歸順宗門是出于安全考慮,現(xiàn)今的宗門還有能力威懾那些覬覦我金家的人么?我來也不是要造反,我對宗門里的職務(wù)權(quán)力也不在乎,只是想求個安心罷了,不能讓我的銀子白花了,您說是嗎?!?p> 老人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道:“江堂主怎么看?你很少參與宗門事務(wù),總有些不同的見解,現(xiàn)下的局面要如何處理?”
忽然被點(diǎn)到的也是一個中年人,可是看著異常的年輕,一身素凈的黑衣沒有絲毫的裝飾,眉眼間竟與江訶有幾分相似。
之前他一直冷臉旁觀,未曾說過一句話,大廳里鬧哄哄的無人注意到他。
如今十幾雙鉤子般的目光陡然聚集在了他身上。
“既然哥哥還沒發(fā)話,我自然也沒什么好的解決辦法。還望諸位稍安勿躁,靜候宗主安排?!苯撼谅暤?。
“可是宗主如今傷勢不明,閉關(guān)拒不見客,如何安排。我看我們還是另尋法子吧?!币粋€蓄著兩撮胡須的男人厲聲叫道。
“就是!就是!宗門欠我們一個交代!”底下一眾堂主又哄鬧了起來,吵得不可開交。
葉懷瑾算是聽明白了,這個天下第一宗也沒有想的那么厲害嘛,除了宗門本部的明爭暗斗,外門這些堂主一個個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準(zhǔn)備好了么?”幾個人駐足門外聽了半晌,鈞楓忽地問道。
“準(zhǔn)備好了?!苯阈猩钗豢跉猓谕W著墨玉般的光澤。
“誒,我陪你。等你快被這群人的唾沫淹死了,我就拖你出來。”葉懷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