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娉見眼前之人個個臉色兇狠,急急張開手將虞昭鸞護(hù)在身后,趕緊解釋起來,“三小姐明鑒,本就是二小姐將咱們小姐推下水的!昨日救起來心急,唯有三小姐的廂房近些,這才送來,府上是通報過的,老爺也準(zhǔn)了,連夫人都未曾說不是,還望三小姐體諒……”
二小姐?
落水?
虞昭鸞有些迷糊,腦中的記憶不斷反復(fù),她好似記起是有二姐姐推她下水這么一回事。
不過……這就是死后的感覺嗎?
連記憶都更加清晰了,像是要將這一生回顧似的,偏要再次在眼前重現(xiàn)?
“體諒?那你們?nèi)フ叶憬泱w諒呀!合著非要趁本小姐不在家,就這般恬不知恥送上門來?”虞麗婷叉腰冷哼,一副不饒人模樣,“來人!還不將這個賤蹄子拖出去!”
家丁們得令,當(dāng)即上前將紫娉推開,將還在床上臥坐的虞昭鸞拉了下來。
“你們要干什么!”見家丁動手,紫娉更加著急,知曉虞昭鸞才醒不久,趕忙上前阻攔,可是奈何她力氣太小,根本不敵這幾個家丁的力量,“小姐!小姐!”
虞昭鸞尚未反應(yīng)過來,手臂已經(jīng)被人抓起,整個人從床上被拉了下去,而她起身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子發(fā)軟,雙腿根本站不穩(wěn),而紫娉又被幾人阻隔,根本來不及上前攙扶她。她勉強(qiáng)依靠在床柱邊,頭昏腦漲得厲害。
“不知好歹的東西!還不滾出去?看來不給你點(diǎn)教訓(xùn)是不行了!”虞麗婷一邊看著家丁將人拉下床,自己也跟著緩步走來,臉上露出厭惡的笑,卻是趁紫娉沒來得及攙扶虞昭鸞,一個巴掌扇了過去,毫不憐惜。
“啪!”
清脆的響聲將廂房原本的安靜打破,同時打破虞昭鸞最后一絲在夢中的歡愉和留戀,她猛然清醒,腦中轟鳴一片,抬眸看向虞麗婷時是不加掩飾的詫異。
“喲?不得了了,虞昭鸞你膽子肥了?敢瞪本小姐?”
在虞麗婷眼中,眼前的虞昭鸞只是雙眼一瞪,微紅的臉蛋猶如醉酒般微醺,絕美的容顏卻已令人憐惜,周圍的家丁并不敢上前,眼中甚至露出垂涎之色。而她一直就知道,虞昭鸞的美麗是自己永遠(yuǎn)無法接受的一劑毒藥,難怪姚碩哥哥就是被這樣的容顏所迷住,這才遲遲讓她沒有可趁之機(jī)。
呵,既然得不到,那么就毀掉好了。
虞麗婷嗤笑,“既然你這么想受教訓(xùn),那本小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啪!啪!啪!”
抬手又是幾個巴掌,虞昭鸞完全招架不住,人倒地上不說,身子又忍不住顫抖起來。
這邊的紫娉眼看著虞昭鸞被打,心中難受不已,連忙哭嚎,“不要打小姐!不要打啦!住手!住手?。 ?p> 臉上的疼痛好似一記警鐘,在虞昭鸞腦中狠狠敲打。她一瞬間反應(yīng)過來,不對!死人對疼痛是沒有感覺的!
那么她臉上的灼燒感怎么會如此強(qiáng)烈?
她顫巍巍伸手撫上,“嘶……”
痛!
她倒吸涼氣,是真實(shí)的痛,是止不住的痛。
不對!
她已經(jīng)死在刑臺之上,既然是死人,虞麗婷打她怎么會有感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難道這不是夢?也不是她死后的情形?
不對!即便是她死了,那么眼前發(fā)生的怎么會那么熟悉而真實(shí),就好似她不得不承受的巴掌一樣,根本無從逃避。而她尚且記著,她被抓入天牢之時虞氏已經(jīng)逃得差不多,虞府更是破落得不成模樣,哪兒還有虞麗婷住處這般驕奢?
那么現(xiàn)在到底怎么回事?她到底身在何處?又身在何年?
“紫娉!紫娉!”虞昭鸞慌忙喊道,絲毫不顧虞麗婷微蹙的眉和古怪的眼神。
大抵是看到虞昭鸞人還跪倒在地上,并無反抗的意思,虞麗婷使了眼色讓家丁不再阻攔,紫娉立馬過去,想要扶起虞昭鸞,人還在抽泣著,“小姐!小姐……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沒有早點(diǎn)帶你回咱們的住處,這才讓二小姐……小姐,你疼不疼……”
虞昭鸞搖頭,絲毫不將臉上的疼痛放在眼里,趕忙抓住紫娉的手,“紫娉,現(xiàn)今是何歷年?”
“何歷年?”虞昭鸞的手勁有些大,抓得紫娉有些吃疼,雖不知虞昭鸞是何意思,卻是不假思索回道,“景宗……二十一年。”
“什么?”虞昭鸞瞳孔猛縮,喉間好似被堵住,根本無從發(fā)聲。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景宗二十一年,她在虞府處處遭受排擠,幾個姐姐都因她是庶女身份對她出言不遜,而府上更是沒有一個善待她與紫娉的人,不僅將她的乳母宋嬤嬤發(fā)賣,更是讓她住進(jìn)府上的冷院。
而距離她嫁入恭親王府為妾,為葉廷南賣命,而后被送上刑臺,處以火刑……還有四年光景?
那么她怎么會回到四年前?
難道……
她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