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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大夏

第十二章 定親(4k)

君臨大夏 陳望月 3738 2019-07-23 23:50:00

  方正當(dāng)然沒有糊涂,他是認(rèn)真的。

  君羨有些默然,原先那些自以為已經(jīng)想明白了的困惑,現(xiàn)在看來大抵還是想錯了——無論是方云玉初見他時,刻意隱瞞他的身份,或是對方父女二人上一次的言語試探,以及這些日子的照顧、優(yōu)待,現(xiàn)在看來,根本就不是想要從他身上得到某些好處,或者說不是想要得到錢財之類的回報,而是將他當(dāng)成了方小姑娘的潛在夫婿了。

  可是,其中還是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方云玉是方府的長女,大約是二十一二的年紀(jì),這個年齡在古代已經(jīng)算是個老姑娘了,以方正幾乎讓她全盤接管方家的情況來看,她應(yīng)該是要招贅的……她的婚姻大事,明明就比方云柔要急多了,也重要很多,然而方正反而是先幫方小姑娘張羅起了婚事,為什么?

  最近幾天下了兩場秋雨,溫度降了許多,方云柔也受了些影響,明顯變得更加畏寒、虛弱,可以料想,等到入冬的時候,她的情況會變得更差——難道是因?yàn)榉秸龖z惜小女兒,想讓她在可能是最后的一段生命里,享受一次珍貴、美好的愛情?

  可是這種無稽的理由,以方正商人的性格,怎么可能……他的心緒也有些亂,根本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方正見他不說話,也是慢慢地收斂了笑容,認(rèn)真地問道:“李公子,是有什么顧慮嗎?”

  君羨搖了搖頭,反問道:“方姑娘她知道這件事嗎?”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柔不會有意見的?!?p>  “那我呢?”——他的意思是,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更不要提所謂的父母之命了。

  方正有些惋惜地?fù)u了搖頭——當(dāng)然不是在對君羨的失憶表示可惜,他從懷里取出一枚有些陳舊的圓形玉佩,擺在桌上,將之推到君羨面前,說道:“你的父母已經(jīng)不在世上了?!?p>  君羨怔了怔,然后拿起玉玦細(xì)細(xì)地看了看,其上刻著一個模糊的楷書小字,隱約能看出來是個“李”字,難怪方云玉知道他姓李,這塊玉玦應(yīng)該就是當(dāng)初從昏迷的他身上得到的……只是光憑一塊玉玦當(dāng)然不可能知道他前身的父母的情況,所以他又看向方正,問道:“我到底什么人?”

  方正既然已經(jīng)將玉玦交給了他,就沒打算再隱瞞,干脆地回答道:“你在失憶之前,是武安李氏的子弟。”

  君羨的前身,也就是不知為何被他占據(jù)了身體的倒霉蛋,原來是鄰近襄城的武安郡人,至于李氏,是武安當(dāng)?shù)氐囊粋€大族,已經(jīng)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在最輝煌的時候,曾有數(shù)人在廟堂上同朝為將,是不折不扣的將門,而到了今天,雖然稍有些沒落,但族中也有一位鷹揚(yáng)郎將,統(tǒng)領(lǐng)十六衛(wèi)中某一衛(wèi)在武安附近的千人鷹揚(yáng)府,論地位甚至足以跟襄城這種下郡的郡守比擬。

  然而盡管李氏在武安顯赫一方,是將門也好,豪族也好,這些都跟君羨并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盡管方正的用語很委婉,但他還是聽了出來,他家在李氏之中,只是一個不太起眼旁支,而且長輩都早亡,根本就不受重視——其實(shí)這才是合乎情理的答案,否則以李氏那位鷹揚(yáng)郎將的能量,如果君羨真的是家族中的重要人物,他們恐怕早就派人找到襄城來了,又怎會一個多月都毫無動靜。

  只是這樣一來,君羨不免變得更加疑惑——原先還隱隱猜測他出身不凡,方正可能是想要借助他的家世來對抗郡守府,或者是那個第二次前來提親的不知名勢力……可既然他只是個普通的小富之家,那方正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想了很久,始終都沒有結(jié)果,君羨最后還是沒將定親答應(yīng)下來。

  一是因?yàn)樗煌笇Ψ降恼鎸?shí)想法和意圖。按理說,他只是個普通之家的百姓,雖然跟武安李氏稍微沾親帶故,但也僅此而已,而方家是屹立襄城的頂級商戶,地位不比地方的一些大族差,古代最重門戶,他跟方云柔門不當(dāng)戶不對,方正忽然上門提親,實(shí)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二是以他現(xiàn)代人的思維,接受不了這種事情,起碼暫時接受不了……他不討厭方云柔,甚至很喜歡她的溫柔、羞澀和善良,但她的年紀(jì)不過十六七歲,放在前世也只是個還在為大學(xué)奮斗的小女孩,在君羨眼里,大概是把她當(dāng)成小妹妹來看待的,至于妻子,太過突兀,很難做得到……

  總之,這件事絕不可能。

  君羨最后將方正送走,說他需要些時間來冷靜和思考——無論是他的身世,還是跟方云柔定親這件事,這當(dāng)然只是托詞,相信以對方商海沉浮數(shù)十載的功夫,會聽明白的。

  只是到了后來,也不知道方正到底有沒有想明白,他終究還是改變了主意,答應(yīng)了。

  ……

  ……

  時間是在方正提親未果的第二天清晨。

  君羨照例在大約辰卯時之間醒來,沒過多久,就有人推門走了進(jìn)來,卻不是往日伺候他洗漱的水兒,而是方云柔的貼身丫鬟,云兒。

  君羨的眉頭忍不住皺了皺,昨天方正提親的時候,水兒是在的,想來她應(yīng)該是將這件事告訴了云兒……那么她今天上門是來興師問罪、棒打鴛鴦或者警告的?

  這么想著,未免覺得有些煩,他干脆直接開口道:“你放心,我是不會娶你家小姐的。”

  云兒聞言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看著他,好一會兒,直到君羨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她忽然眼圈微紅,直接跪在了地上,梗咽著說道:“請公子答應(yīng)與小姐的親事。”

  這下輪到君羨怔住了,他奇怪地摸了摸的耳朵,在自己想是不是聽錯了?

  ——這個往常都視他為洪水猛獸,甚至連他隔著院墻給少女講故事時,都要兇巴巴地跑過來盯著他的小丫鬟,現(xiàn)在居然在求他娶自家的小姐?

  她這是篤定少女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嗎?

  他無言地看了云兒好一會兒,才無奈地說道:“你先起來再說,要不然讓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在欺負(fù)你呢?!?p>  云兒低著頭擦了擦眼淚,搖了搖頭。

  君羨不由地更加無語,這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世界,居然還有人跪在地上求著他娶親?

  他忍不住問道:“理由呢?為什么你一定要我娶方小姑娘?”

  跪在地上的云兒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難過地回答他:“因?yàn)樾〗闼赡馨静贿^這個冬天了。”

  “說清楚些。”

  “這幾天天氣轉(zhuǎn)涼,小姐的病變得越來越嚴(yán)重了,比以往的幾年都要嚴(yán)重,云兒偷聽到老爺和大小姐交談,說小姐也許真的……現(xiàn)在只有公子能救小姐,請公子一定、一定要答應(yīng)和小姐的婚事……”

  聽到方云柔的病情又是嚴(yán)重了些,君羨的臉色微沉,卻還是有些茫然:“對于方小姑娘的病,我很遺憾,只是就算我與她成親,也不可……”然而話只說到了一半,君羨的聲音就停了下來,因?yàn)樗男睦锖鋈簧鲆粋€念頭——一個在他自己看來荒謬無比,但于這個世界而言,似乎是合情合理的念頭——沖喜?

  一念至此,先前所有的疑惑都可以解釋得通了,于是他向著還跪在地上的云兒直接問道:“你們方家是不是想要借著成親來為她沖喜?”

  云兒眼里生出了些希望之色,看著他,認(rèn)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真是荒謬……”

  他無言地看了她很久,才忍不住說道:“你們方家世代行醫(yī),又經(jīng)營藥材生意數(shù)十年,沖喜到底有沒有用,難道心里還不清楚嗎?竟然把希望寄托在這種事情身上……”

  可說到了最后,君羨的聲音又慢慢地小了下來,因?yàn)樗睦镆埠芮宄郊疑頌獒t(yī)學(xué)世家,恐怕也是在對方云柔的病完全沒有其他辦法,窮途末路的情況下,才會做這種希冀?jīng)_喜能讓她好轉(zhuǎn)的傻事來……可是這也注定只能是自欺欺人而已。

  云兒聽到君羨的話,看著他的憤怒表情,知道他大概是不愿意與方云柔成親了……她的小臉變得無比地蒼白,用力地咬著下唇,不想讓眼淚流下來,過了很久,才渾渾噩噩地站了起來,失神地往外走去。

  只是她還沒走出幾步,就被門檻絆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終于忍不住伏在地上小聲地嗚咽了起來。君羨實(shí)在是看不下去了,無奈地走了過去,伸手想要將她扶起來,她有些生氣地打開了他的手,邊留著眼淚邊說道:“不用你來管我……”

  君羨只好敲了敲她的腦袋,問道:“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家的姑爺?shù)膯幔俊?p>  “誰是我家姑……?。俊毙⊙诀哒撕靡粫翰欧磻?yīng)了過來,連忙擦了擦眼淚,從地上爬了起來,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愿意和小姐成親?”

  君羨有些好笑地又敲了敲她的頭,“你不是說我是登徒子嗎?其實(shí)我覬覦方小姑娘的美色很久了,只是礙于你這只護(hù)崽老母雞一直都在旁邊護(hù)著她,現(xiàn)在終于有機(jī)會名正言順地……你以為我會放過這樣的機(jī)會嗎?”

  這樣的話對于這個時代未經(jīng)人事的小丫鬟云兒而言,實(shí)在是有些直白和露骨,她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紅交替,最終還是像她家小姐那樣嗚咽了一聲,捂著小臉逃跑了,只是這次倒沒有再被門檻所絆倒,有進(jìn)步。

  “先別走啊……”

  君羨有些無奈地看著她跑出了小院,原本還想讓她安排他和方云柔見一面……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先找方正見一面,告訴對方自己答應(yīng)所謂的定親再說。

  ……

  ……

  之后的事情,自然很順利。

  君羨家中親近的長輩都已不在人世,只有一個管家和幾個仆從,至于那些關(guān)系極遠(yuǎn)的李氏親族,自然不在考慮范圍之內(nèi),所以要做的準(zhǔn)備也不多,無非是對一下生辰,挑個好日子之類的,這些事情方正早就辦好了。

  其實(shí)古代真正從提親到成婚,是有一套嚴(yán)格而繁雜的流程,然而他們目前只是定親而已,流程自然少得多,再加上少女的情況有些特殊,也就沒有太過講究那些死板的禮節(jié)。

  方府選定的好日子是在八月中下旬,大約在中秋后一點(diǎn)點(diǎn),屆時君羨和方云柔只要在媒人和長輩的見證下,交換了信物,就算是正式定親了。

  至于少女的病情會不會有所好轉(zhuǎn),很難說——難說就意味著有可能,然而這個可能性當(dāng)然不會是因?yàn)樗^的沖喜,而是因?yàn)榫w——答應(yīng)定親,其實(shí)是他幫助少女的計(jì)劃中的一環(huán)。

  他需要一個正當(dāng)且少女不會抗拒的借口,來接觸她,然后以體內(nèi)的真氣去感知她經(jīng)脈的情況——當(dāng)然不是前世電視劇里曖昧、旖旎的肌膚相親式療傷一類的接觸,大概就是要握住她的手半柱香的時間,真氣才能差不多走完她的經(jīng)脈。至于到底能不能幫到她,雖然還要等到搞清楚情況之后才能有定論,但總比現(xiàn)在對她的情況兩眼一摸黑要好,總歸能讓她好轉(zhuǎn)一些的。

  這才是君羨答應(yīng)定親的真正原因,頂著個未婚夫的名頭,以少女溫順的性子,稍微親近一些,她應(yīng)該是很難反對的。

  而等到這件事了以后,無論如何,也算是還了方家的人情了,他打算離開方家,到武安郡李氏看看,再之后,大概是會一邊修行武道和異能,然后四處走走看看吧……如果這個世界真的亂了起來,當(dāng)然是找機(jī)會去投靠李二——如果大夏也有太原李淵這一家,如果沒有的話……再說吧。

  至于兩人間的婚約,站在方云柔的角度來看,以她柔弱、溫柔的性子,大概是不會拒絕吧……但也未必會有多喜歡,畢竟他們才認(rèn)識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而且在她眼里,君羨是個不折不扣的怪人,喜歡說些聽不懂的怪話,又曾經(jīng)于輕薄她。

  如果他真的能治好她,或者至少讓她的病有所緩解,然后悄悄地離開,對她,對方府應(yīng)該都算是一件好事,皆大歡喜。

  這次總歸不會想錯了吧?

  君羨這樣想著,有些輕松地舒了口氣。

陳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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