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面,男子只覺得神清氣爽,整個人又活了過來一般。
閑著無事,就隨著人流走動,只見街道兩旁的物品是琳瑯滿目的。
街道兩側(cè)多為店鋪,有米鋪,藥鋪,布店,以及其他各類與生活息息相關(guān)的店鋪,當(dāng)然也有精致玩物的小店,如瓷器文玩,風(fēng)箏糖人也不少有。
在街道口還有不少小攤,擺弄著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物以及普通的小吃等。
男子走到一個小攤前,只見攤主是位老人,頭發(fā)花白,坐在那里也不吆喝,就那么氣定神閑地盤坐著,瞇著眼,像是在睡覺。
男子也不驚擾他,看著擺著不少小東西的貨攤,有不知名的木雕,雕的東西千奇百怪,有猙獰狀的怪獸,有和睦寬笑的佛陀,還有一些不可名狀的木雕。除了占有大部分的木雕,還有一些其他雜玩,都很精巧古老。
男子?xùn)|看西摸,老者也沒醒過來,像是沒察覺到一般。
男子也不在意,挑挑揀揀,這些小東西都被欣賞個七七八八了。
突然,男子被角落里的玉盤吸引到了。
男子手伸過去,想拿起來看看。可還沒觸及,就被一道滄桑、沙啞的聲音阻止。
“此物不賣?!?p> “不賣?”男子抬頭,看著不知何時睜開眼的老者,帶著疑問。
“對,不賣。”依舊是低沉沙啞且蒼老的嗓音。
“那你還擺著干啥,不賣你別擺出來啊?!蹦凶硬唤猓肟纯茨羌|西,“那我看看總可以吧,我不買?!?p> 老者不說話,用渾濁的雙眼盯著他。
良久之后,方才道,“可以?!?p> 男子有些欣喜,飛快的就拿起了角落里的玉盤,生怕老者反悔一般。
男子看著手中的玉盤,把玩了起來。玉盤不大,只比男子手掌略大,整體通透翠綠,好似一塊翡翠,拿起來對著日光,可以清晰地看到玉盤上的兩條魚猶如活過來了一般,隨著玉盤在陽光下的變動,魚兒如同受驚了般在如玉的水中快速地游動。
“很漂亮?!蹦凶邮栈赜癖P,正準(zhǔn)備放回角落里,邊贊嘆不已。
“它送給你了?!?p> 男子的手停在空中,瞪大著雙眼看著老者,有些難以置信,“送我?”
“對,送你!”
“為什么?你剛不是說不賣的嗎?”
“沒錯,不賣,贈有緣人?!?p> 男子呆呆的愣在那兒,嘴里念念有詞,“贈有緣人,贈有緣人……”
老者卻是不再言語,又閉上了眼,假寐而已。
“此言當(dāng)真?”
男子還是有些不相信??衫险邲]有回答。
“為何此物與我有緣?”
“你姓余。”
“就因為我信余?”
“對?!?p> “那我要是不信余呢?”
“它跟你有緣。”
老者不再言語,男子也一陣沉默……
須臾之后,自稱余建安的男子抬頭,緊緊地盯著老人。
“你認(rèn)識我?”
“你走吧。”
老者揮了揮手,下了逐客令。
男子見狀,也不再多問,把玉盤放入胸口處,回身看了看盤坐的老者,便轉(zhuǎn)身離開。
自始至終,老者沒有再睜開眼。
一切都只是平靜的湖面上滴下了一粒水滴,雖是起了漣漪打破了寧靜,但是風(fēng)過無痕,當(dāng)一圈圈波紋漸大漸遠,這湖面終歸是回歸了平靜。
無悲,亦無喜。
走過街道口,人影開始變少,連小鋪子也變得稀疏了起來。
男子有些失神,感覺腦子里突然塞進了許多東西,可這東西太多,多的就像亂成一團的線,他們緊緊的交織在一起,理不出線頭,也抓不住頭緒。
“媽媽,你看那個大哥哥!”稚嫩的嗓音,帶著好奇。
“怎么了?在哪兒呢?”粗獷的嗓音,卻是難得的溫柔。
“那兒呢!媽媽,你看他,要走到那里面去了?!蓖瑯邮侵赡鄣纳ひ?,聽著聲音就可以想象他用手指著男子滿懷好奇的樣子。
“哎呀,這可不得了,快去把那位大哥哥拉回來!”這次的聲音很大很粗獷,還有一絲的焦急。
“大哥哥,你不能去那里面!”余建安被人拉住了,這才回過神來。
回身一看,是一位高不及腰的小孩子,余建安蹲下身,親切的摸了摸孩子的頭。
“為什么呀,這里面為什么不讓進呢,能告訴哥哥嗎?”
“因為……因為……”小孩子苦思冥想,說不出所以然來,“反正……反正就是不能進,是媽媽跟我說的!”
小男孩像是找到了答案,側(cè)過身指向不遠處的一位婦人。
男子余建安循著方向看去,可以見到一位身高不比他矮的女子,身著普通,此時正在小攤上忙著。
女子似乎感受到了目光,回過頭對著余建安報以淳樸的微笑,女子本意是想給人溫柔的笑,可能她是身材較常人寬大許多,竟給人以大大咧咧之感。
“喜娃,快回來?!?p> “好勒!”小男孩蹦蹦跳跳的就要回到婦人身邊,可還沒走到一半,就回過頭來,拉著余建安一起走,“大哥哥也快來,媽媽做的烙餅可好吃了!”
婦人見小孩子嘴里念叨著,臉微微一橫,“又想吃了?不是剛吃過嗎?”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要吃?!毙∧泻偪駬u頭,指著一旁的余建安道,“是這位大哥哥要吃……”
到最后已微不可聞。
婦人歉意一笑,嘴還是拉得很大,“不好意思……孩子他不懂事……”
“沒事兒,我正餓了,給我來一張烙餅吧。”
小孩子在一邊跳了起來。
“喜娃,過來!”婦人語氣嚴(yán)厲,小喜娃低著頭,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余建安坐在小凳子上,一旁是一張陳舊且低矮的桌子。
婦人把一張剛烙好的烙餅端上了小桌子,還有一碗湯。
男子余建安看著冒著熱氣,撒著蔥花的湯,有些不解。
“大哥哥真笨,都不會吃烙餅。”
小喜娃隔著有點遠,但是雙眼卻是直勾勾的,任誰都能看得出他的小心思來。
“哦……我還真不太會,你能教教我嗎?”男子看著小孩,一副請教的樣子。
“媽媽,你看……”小屁孩用手輕拽婦人的衣服,眼巴巴的樣子。
“你去吧……”婦人一臉無奈的樣子,又轉(zhuǎn)過頭對著余建安歉意一笑。
男子微笑以對,輕搖頭以示無礙。這時小喜娃已經(jīng)跑到了桌前。
他雙手正要拿起烙餅,又停了下來,眼珠黑的發(fā)亮的雙眼看著男子。
余建安點了點頭,以示鼓勵。
只見他用手撕了一小塊烙餅,之后在湯里蘸了蘸,然后手就伸到了余建安的面前。
男子有些不解,用手指指了指嘴。喜娃便欣喜的點著頭,如搗蒜般。
“你吃吧?!蹦凶佑嘟ò矒u了搖頭,指著他的嘴說道。
喜娃趕緊搖頭,如撥浪鼓般。手又向前伸了伸,蘸了湯的烙餅就快碰到余建安的嘴唇了。
男子只好接過,嚼了起來,“嗯……不錯,很好吃!”
他也點頭,笑的很開心,一副我不騙你的樣子。
男子把烙餅分成兩半,一半遞給喜娃。
他趕緊搖手拒絕。
“沒事兒,吃吧,大哥哥剛吃過牛肉面,肚子還是飽的呢。”男子說著還拍了拍肚子。
小喜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牛肉面,街頭那家?”
“對啊?!?p> “好吃嗎?”
“好吃得很!”
他兩眼冒光,口水都快流了出來。
“想吃嗎?”
“想,想!”
“改天大哥哥請你,但是先得吃塊餅先,不然我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完大碗牛肉面,可不能浪費?!?p> “放心吧,不會浪費,我不吃大碗,小碗就夠!”
小喜娃欣喜的正要接過餅,又回過頭悄悄地看婦人,見婦人點頭后才接過烙餅。
只見他小心翼翼地接過,又小心翼翼地把烙餅分成了一大一小的兩份。然后把那份大的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
放好之后,他就長長的松了口氣,這時他看見男子正望著他,趕緊手指抵著嘴,“噓……”
男子笑了笑,不置可否。
小喜娃跑到男子身邊,用手輕捂著余建安的耳朵,小聲道,“這是一個秘密,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嗎?”
男子做思考狀,一臉為難的樣子。
他一臉焦急。
“那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幫你保守秘密?!蹦凶佑檬謸踝∽欤÷曊f道。
“那你可要說話算數(shù)!”
“肯定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那好,拉個勾!”
“行,依你的。”
小喜娃滿意足,很大氣的樣子,“你問吧!”
男子頓了頓,小聲說道,“說說為什么不能進里面去,是誰規(guī)定的?”
喜娃初時楞了一下,還有些不解男子說的何處,但一看到男子的眼神便明白了,“不知道,娘親跟我說的不能進去,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不能進去。”
“那你知道是誰規(guī)定的?這么大座城,這里面占那么大地方,說不給進就不給進?”
“這……這……據(jù)說是徐魔說的?!毕餐抻行┖ε?,聲音有些低不可聞。
“徐魔,徐魔,又是徐魔……”男子只覺得頭疼欲裂。
“徐魔,誰是徐魔?為什么叫徐魔?”男子緊緊地抓住喜娃。
喜娃被余建安的樣子嚇了一跳,嘴都哆嗦了起來。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大家都這么說……”喜娃直搖頭,不只是疼的還是被嚇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男子忽地放開了喜娃,楞在原地,被自己的舉止嚇了一跳。
“好了,看你哭的,跟你鬧著玩的?!庇嘟ò草p輕地拍了拍喜娃,笑的溫柔,“來,吃烙餅咯,你吃不吃,不吃我可把你的也給吃咯?!?p> 喜娃破涕而笑,用衣袖在臉上一擦,臉又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