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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那座城

第五章 這座城(3)

心里的那座城 李千丘 3081 2019-08-08 10:50:38

  小喜娃吃完烙餅,在一邊玩耍,男子依舊坐在桌旁,看著通往未知的巷道。

  婦人不再忙碌,向著余建安走了過來,“怎么樣,烙餅合胃口嗎?”

  “嗯,很好吃,今天吃太飽了,改天還來?!庇嘟ò残χ鸬?。

  “對了,還沒給錢的?!庇嘟ò苍谏砩厦嗣@次手中不是空無一物,是一塊玉佩。

  “這不身上沒帶夠錢,就它了?!蹦凶影延衽宸旁诎郎?,輕輕地推向婦人。

  “這可不行,這餅可不值這么貴重的東西。”婦人直搖頭,連連擺手。

  “先別急著拒絕,我想跟你打聽一些事情,這玉佩就當(dāng)是酬勞了?!蹦凶佑嘟ò采袂槠届o,眼神卻是直直地盯著女子。

  婦人一陣沉默,良久之后方才道,“公子請問,我是個婦道人家,知道的不多,知道的都會告訴公子的?!?p>  男子沒有著急問,看了眼一旁玩耍的喜娃,示意婦人坐下來。

  “我想知道關(guān)于徐魔的事情?!蹦凶与p眼平視,嗓音輕緩。

  “徐魔?你打聽徐魔做什么?”婦人有些害怕的顧盼四周,聲音很小,男子很難想象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婦人說話的聲音竟然可以這樣小,還如此的小心翼翼。

  “果然,能在‘徐魔’下活著都不是易于之輩嗎?”男子心中暗暗自嘲。

  “說說吧,我想知道你知道的——‘徐魔’?!蹦凶佑嘟ò惨琅f不疾不徐。

  婦人稍加沉默,看著男子小聲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些什么?”男子不答反問。

  “你也是來探聽徐魔的狀況的嗎?”婦人依舊是神態(tài)拘謹(jǐn)。

  “是,也不是?!蹦凶記]有肯定的回答,“那你就說說吧。”

  “近日,在城中有一些傳聞,據(jù)說徐魔遭到了上天的懲罰,已經(jīng)失去了統(tǒng)治的力量?!眿D人較高大的身軀向著余建安靠了靠,有些神秘的說道。

  “統(tǒng)治的力量?”余建安頗感興趣。

  “對,絕對的統(tǒng)治力量?!?p>  “怎么說?”

  “你知道這座城市的統(tǒng)治權(quán)嗎,在十年之前,每隔兩年就會有一場血腥的對決,而勝出者就是這座城的統(tǒng)治者?!?p>  “而就在十年前,徐魔,也就是當(dāng)時徐家的少爺,年僅十歲的他將這座城最具競爭力的三大公族屠戮,遣散了九個閑散的幫派?!?p>  “他坦言從今往后不再有權(quán)力之爭?!?p>  “這不很好嗎?”男子輕笑道。

  婦人差異的看了他一眼。

  余建安沒管他,繼續(xù)道,“那你呢,你怎么知道這么多?為什么這座城里的人這么害怕徐魔?!?p>  婦人這次更是差異,“你難道不是城中的人?”

  “這你不用管?!?p>  “我……”女子慘然一笑,“我的丈夫是一名閑散的混混,經(jīng)常混跡于九幫之中,晚上回家經(jīng)常跟我吹噓這些瑣事?!?p>  女子說話間忍不住嗤嗤一笑后接著道,“可有次不小心招惹了人,被……活活打死了……”

  “說起來真是諷刺,徐魔反而幫我報了仇,算是我的恩人?!?p>  男子看著神色低迷的婦人,沒有追問。

  “徐魔,呵,徐魔……”

  “你覺得徐魔是魔嗎?”

  婦人抬頭看著余建安,眼角還夾著淚光,“是,也不是。”

  “哦~這可不是你開始的態(tài)度,你不是很怕徐魔嗎?”

  “徐魔,自然是魔,他武力超絕,殺人不眨眼,他是真的魔鬼,他總喜歡穿著白衣,帶著猙獰的面具,騎著比人高的馬游街,但凡不按照他的規(guī)矩來的下場都很慘,可他……可他的規(guī)矩又能讓人活著,讓那些活的生不如死的人可以像個人一樣的活著……”

  余建安不再提問,像是在思考。許久之后,他緊緊盯著女子。

  “那你怕徐魔嗎?”

  “怕?!?p>  “那你恨徐魔嗎?”

  “你是九幫的人嗎?”

  “不是?!?p>  “那不恨。”

  男子很詫異,卻沒多言。男子起身看了看身后的街口,有著許多同婦人差不多的小攤,零散的散落在街道口,就像是隨意掉落在地上的蠶豆。

  婦人依舊坐在一旁,看著慢慢走遠(yuǎn)的男子,心中有著濃濃的不解,“公子,你的玉佩!”

  “那是我付的錢,也算是我給喜娃的禮物?!蹦凶訑[了擺手,沒有回頭。

  婦人低頭,看著桌子上的玉佩,她輕輕地拿了起來,如凝脂般細(xì)膩的觸感瞬間劃過指尖,她眉頭微挑,仔細(xì)打量手中的玉佩,只見玉佩呈圓形,中間是兩條游魚,而在玉佩圓環(huán)的一周隱約可見兩道抽象的人影。

  婦人不懂玉石之道,可也能夠感覺到此物定是十分貴重,起身想歸還卻已經(jīng)不見了男子的蹤影。

  “媽媽,大哥哥呢?!币慌酝胬哿说南餐拮吡诉^來,卻只見到了婦人一人。

  “他啊,已經(jīng)走了。”婦人拉著喜娃,輕柔的擦了擦臉。

  “啊,走啦!”喜娃小眉毛一皺,“他還沒請我吃牛肉面的呢?!?p>  “放心吧,大哥哥既然答應(yīng)了你,就一定不會食言的?!眿D人言辭親切,“這不,大哥哥還給你留了禮物。”

  婦人把玉佩拿在手中晃了晃,精致編排的流蘇如緊密的綢緞,艷麗的紅色一下子就吸引了喜娃的注意,細(xì)膩的小手想要抓住流蘇,卻是一滑,如同泥鰍般從指縫間滑過。

  “好啦,你可要保管好哦,下次大哥哥請吃牛肉面的時候可得還給人家。”婦人把玉佩放入喜娃懷中,一邊叮囑道。

  “啊……還得還啊?!毕餐揞D時又不開心了。

  “那你還想不想吃牛肉面啦?!眿D人臉微微一橫。

  “當(dāng)然想啦。”喜娃笑著道。

  “那記得還給大哥哥哦?!?p>  “好噠……”

  不知喜娃有沒有聽進去,只見他雙眼望著天空,嘴角泛起了微微的亮光,婦人見狀,啞然失笑。

  ——

  自稱是余建安的男子行走在無人的巷道中,小巷很寬,相比不遠(yuǎn)處的街道,這里更加沉寂。

  就連陽光似乎都不愿來到這里,昏昏暗暗的,還帶著些微的潮氣。

  兩旁依舊是青磚黛瓦,只是墻要高些,這瓦要精致些。男子走的很慢很慢,手指輕撫青石所筑的磚墻,觸摸到的是如鐵般的堅硬與冰冷。

  沒有一絲生氣。只有腐朽,衰敗,枯寂。

  巷道不是蜿蜒曲折的,就那么直直的一條,男子步入其中,卻有些不知前路,而后方早已不見人影。

  在昏暗的光線下,只有一人的身影。

  男子不疾不徐,不悲不喜,心中波瀾不驚,寂靜的巷道中只有跫然足音。

  踏,踏,踏……

  足音很輕,在青石巷道中卻顯得格外的清晰。

  踏,踏,踏……

  不厭其煩的聲音總是形影不離,環(huán)繞耳邊,就像是繞不開的敲門聲。

  踏,踏……

  聲音離耳邊更近了,腦海中有什么走了出來。

  熟悉的街道,兩旁是形態(tài)各異的石獅,石獅口銜明珠,此時散發(fā)著奇異的光芒。

  街道中央是一名白衣男子淡然挺立,奇異炫目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身上分外耀眼,修長的白袍隨著微風(fēng)輕輕拂起又落下。

  一旁是一匹比他還高的馬匹,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在微風(fēng)中細(xì)致的發(fā)亮的鬃毛輕輕拂楊。

  白馬微微屈身,男子身手穩(wěn)健地騎到馬上,他一手輕輕地握住韁繩,馬一下子站的筆直,之后前蹄微提,男子的黑色長發(fā)隨即飄動,在陽光下露出了一張笑的猙獰、恐怖的面具。

  男子雙腿微微一夾,白馬便心領(lǐng)神會,踏出了矯健的步伐,壯碩,體健的白馬走在寬闊的夾道中,雙眼黑亮如星空的明星,兩旁的石獅猶如活了過來,一口吞下明珠,對著夾道中的一人一騎仰天長嘯,猶如歡迎來自冥界的主宰。

  騎在馬上的男子神色淡然,帶著猙獰面具的面龐隨意張望,就像是即將遠(yuǎn)征的將領(lǐng)在校閱驍勇的戰(zhàn)士。

  他手輕輕伸出,向下緩緩一按,群獅便不再咆哮,紛紛匍匐于地,發(fā)出呦咽的嘶鳴。

  男子手再輕輕一壓,夾道兩旁便再也沒有了聲響。

  道路上靜寂無聲,只有馬蹄與石板撞擊的嗒嗒聲。

  在道路的盡頭,隱約可見兩排人影傲然挺立于高大的牌坊處,手持長槍聳立在蔚藍(lán)的天空與白云下。

  隨著騎著白馬的男子緩緩靠近,身著甲胄手持長槍的人影重重地跺腳,整齊劃一的聲音瞬間打破了平靜,隨后長槍兩兩撞擊,金屬的重?fù)襞c摩擦的沉重聲響回蕩在空中。

  長槍收回,途中又迅又疾,金屬與石板的撞擊產(chǎn)生的厚重聲隨著道路傳的越來越遠(yuǎn),打亂了嗒嗒的馬蹄聲。

  接著兩排身影整齊劃一的跪伏著分列在夾道兩側(cè)。

  男子身著白衣,騎著比人高的馬,帶著猙獰的面具,走向他的王國。

  而在其身后,陽光慘淡無光,在巨大的徐府牌匾下,門已經(jīng)緩緩關(guān)閉。

  嗒,嗒,嗒……

  男子不見顏色,也不言語。只是輕握韁繩,隨著白馬走動,身影起伏。

  而空氣中依舊回蕩著馬蹄聲。

  嗒,嗒,嗒……

  踏,踏,踏……

  當(dāng)聲音停止,腦中溢出的畫面也戛然而止。

  眼前的視野變寬,巷道也到了盡頭,腳步也停了下來。

  入眼四顧,昏沉的日光下見到的是一個圓形的場地,在其中,一級級石階之上,可見一個方形的凸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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