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真的是很好的景色,想來那世人常言的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房屋外表雖然簡陋,然屋里卻和外面的景致一樣,妙不可言,一臥房一書房一廚一廳房,簡潔又適宜的養(yǎng)著花草,此刻蜜蜂還在那嗡嗡采著蜜,甚至有鳥兒在屋檐搭了窩,幾只幼鳥在嘰嘰喳喳地叫著,爭搶母親的食物。
琉璃芯一路跟著,細眼瞧看,屋宇一點未變,擺設(shè)如從前,就如眼前的畫架仍是那張落了一筆的紙,那張剛起筆便是毀滅的作。
“阿茹,我來吧!”琉璃芯收起怒火腥紅的眼,又變成柔情似海的笑,他走到畫架前將那紙輕輕拿下,道:“這紙兒沾了灰,難成好作,便棄了吧!”
“恩!聽阿璃的!”女子乖巧應(yīng)聲,一會思忖,適才想起自己不是讓阿璃等著嗎,怎么就跟來?自己還一直未察覺。
“阿璃,你怎么跟進來了!”
“這么高的畫架怎么能讓夫人來拿呢,阿茹要是傷著了,我會很心疼的!”柔情蜜語,女子本消下去的紅潤又加深了色彩,呆愣在原地嬌羞得不知動彈,琉璃芯見此輕刮一下女子的鼻頭,一只手提起畫框,另一只手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剛沒走走兩步,女子突然停下。
“壞了!”
“阿茹怎么了?”聽見女子驚呼,琉璃芯心一震。
“阿璃,我們忘了拿墨了!”女子憋著小嘴,汪汪眼一眨,撒腿又跑回屋宇,這回大狗也跟在她身后,琉璃芯看看空落落的手心笑著很是燦爛,他并沒有前走,停留在原地等著女子。很快女子抱了一大堆東西出來,除開作畫所用之物,竟然還有糕點等等一堆食物,大狗嘴里也咬著一只大雞腿。
琉璃芯見著這一人一動物沒有出言,只是眼睛來回盯著他們的吃食,大狗似乎很通靈,羞愧的垂下耳朵,低下腦袋,然那口水都快流了一地,而女子亦覺不好意思同樣頷首,吞吞吐吐地狡辯,道:“阿璃你,你出去一天了,我怕你餓著?!?p> “恩!我知道,阿茹是最關(guān)心我的!噢,肚子也確實是餓了,等會我定會將阿茹的愛心糧吃完,不浪費!”琉璃芯摸摸女子的頭,又捂捂自己的肚子很是認真,然后又在看看頭快低到地面上大狗。
“大黃,今兒我看見集鎮(zhèn)上有一家很好吃的菜館,明兒想不想去?”聞言,大狗立馬抬起頭,歡快的搖著尾巴,咬著雞腿的嘴巴都快把肉笑掉了,那興奮又因嘴里有食物發(fā)不清晰的叫聲,聽著都是激動,兩前腿在那爬啊爬。
“那是一家很好吃的狗肉店,有道紅燒狗肉可是十里飄香!”
汪!大狗一急,雞肉都掉在里地上,淚眼汪汪,又咬起地上的肉撒腿跑開了,最后還回頭怒瞪一眼某人。
“阿璃,你怎么又欺負阿黃!”
“叫它不聽話,竟然敢跟我搶食物!”
見琉璃芯真生氣的樣子,女子眨眨眼睛問:“阿璃你真餓了?”
“恩!”
琉璃芯肯定點點頭,女子猶豫了一會,道:“那我再去拿一點!”
“阿茹,逗你呢,不餓,阿璃一點都不餓,這些好吃點心當然得是我家小饞貓吃了!走吧,咱去那亭宇。”
“哼!你就知道逗我!”一聲悶氣,女子也跑了去,沒等身后之人,琉璃芯只好在身后邊追趕,邊撒嬌:“阿茹,等等我嘛!”一遍遍,可女子還是不理他,那只提前到了亭宇的大狗在對著他汪汪叫,明顯的生了大氣。
不一會,琉璃芯也到那地,將畫架放下,他和女子坐在石凳上,那些美食自然都放在石桌上,大狗還在生著悶氣,趴在女子身邊不理睬某人,而女子則在自顧自地吃著她喜歡的糕點。見一人一物都不搭理自己,琉璃芯盯著食盒各種事物形狀的糕點舔舔唇,咽喉上下滾動,撒嬌道:“阿茹的手藝越來越棒了,這糕兒怎么這么香,還這么好看呢!果然美麗的人兒做出的東西亦是脫俗絕塵!我的阿茹真是個妙人兒,為夫真想......”
琉璃芯叨叨語不盡,女子聽著臉又紅到耳根邊,急忙將手中一塊塞到男子嘴里,氣嘟著小嘴道:“你吃!別說話!再說不理你了!”男子聞言欣喜萬分,快速下咽,沒想被噎住,呼吸難喘,女子為此急頭爛額,一邊慌慌張張的為他拍著背,又自顧自抱怨自己怎么忘了帶水,琉璃芯看著如此焦急的小人兒心中喜開了花,只是面上流露出痛苦色,憋漲著臉難受。
“阿璃,你怎么樣?怎么樣啊?別嚇我!”女子快急哭了,大黃再一旁汪汪叫,只是對著某人的眼神很是兇狠,女子沒去注意大黃,若不然定然能發(fā)現(xiàn)男子偽裝。
“咳!咳!我沒事!沒事了”輕咳幾聲,男子恢復(fù)如常,撫下她的手,輕抹她眼角的淚水,心中責怪自己怎么就讓阿茹擔心了呢!阿茹可是最怕自己受傷了,想想那天就因如此才是萬劫不復(fù)。
“嗚嗚!你嚇死我了!沒了你阿茹怎么辦,阿茹該怎么辦?”女子嗚咽著聲,大黃靜靜躺著也沒聲,男子心中自責更甚,他在女子額頭輕輕落一吻,道:“阿茹,阿璃永遠不會離開你,會永遠保護你!阿璃現(xiàn)在想給心尖的人兒做一幅畫!”女子應(yīng)聲,男子摸摸她的頭便到一旁開始作畫,女子邊看邊吃,瞧得目不轉(zhuǎn)睛,地上的大黃也隨著女子的心情不折騰不怨氣,同望那人、那畫作。漸漸色暗暮臨,晚風來襲,在這燥熱的天里很是爽快,女子的長發(fā)也跟著飛舞了起來,沉默的容顏這樣的女子又是另一番景象。
“阿茹,好看嗎?”
琉璃芯轉(zhuǎn)頭回問,放下筆墨,看著眼前的女子。這幅畫里是便是此地,畫中有畫是兩副不同的景象,上下分別,下便是他們白天時那歡愉的姿態(tài),有荷有魚,萬物歡脫;上便是這沉靜的,里面的女子便是此刻她的模樣,不言不語,孤靜清雅。畫里的一切都栩栩如生,連大狗的睡姿都和現(xiàn)在地上的大黃一模一樣。
“阿璃畫得好美,我想藏著,不想放到天上了!”女子感嘆,眼神里是真的不舍。她蹲下身摸摸地上的大黃輕聲問道:“阿黃,你看那里面的阿黃是不是很像你!”
本熟睡的大狗立馬睜開眼睛,抖抖身體,看那畫作,汪汪大叫,激動在地上蹦跳,繞著中心的石桌來回跑。
琉璃芯扶起女子坐回石凳上:“阿茹不是藏了相公很多畫嗎,這一幅咱們讓老天幫咱們收藏好不好?說不定老天還能幫阿茹實現(xiàn)愿望呢!”
“愿望?阿璃,你有什么愿望?”
“嘿嘿,這個只能老天聽到,旁人聽了若有人不想我的愿成真,那老天不就難做了嗎!”
“哦,這樣??!可阿茹的愿望就是阿璃愿望能實現(xiàn)!”
“阿茹!”琉璃芯一把抱住女子,顫抖地叫著這個名,地上的大狗也沒聲,安靜地蹲在一旁看著面前的畫。過了好一會,女子離開他的胸膛,看著面前的人兒突然而來的滴滴眼淚和紅通的眼,很是心疼,拿出袖中的手帕邊擦拭,邊關(guān)心道:“阿璃,你怎么了?怎么還落淚?”
“就是太想阿茹了,就算抱著阿茹也還在想!”
“阿茹也是,阿茹真害怕沒了阿璃,阿茹要和阿璃生生世世生死同眠,以后阿璃去什么地方都要帶著阿茹好不好?不要留下阿茹一個人?!迸討┣械难凵?,無望的奢求,只是琉璃芯腹部一滴滴的血落在了地面上。明知是幻境他還是過來,他就想再多看阿茹兩眼,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樣清晰地看著阿茹,他真的太想念了,可是夢里阿茹總是不來尋他。也罷,雖然是幻境這次終于是我倒在你懷里,而你又說了那句生死同眠,想來你定是孤單了,你那么害怕一個人,我這就來陪你。
只是阿茹,那年欠你的燈節(jié)終是還不上,那最美的燈籠終是遺憾。
“好!”
微弱的聲音,琉璃芯閉上了眼,那地也沒了什么女子,大黃,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