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處幻境中,靜謐的夜晚,孤月高照,涼風習習,這是茫茫無邊的草原,草隨風動,舒心愜意。突然草原盡處有道瘦小黑影急速狂奔,踉踉蹌蹌,看樣子是受了重傷,一步一滾爬,去未有半刻停留。隨著身影清晰,便可見是一個小女孩,皎潔月光下照應的臉遍布血跡,臟亂不堪,只能從她的雙目看出慌張,只是她身體太過疲憊已經(jīng)力不從心,此刻只能兩手扯著野草艱難爬行。遽然,她神色恐懼,絶望生來,兩手急切地扯著野草,待聽到噠噠之音,她放棄了掙扎,只將身體盤坐好,兩眼無波無紋望著后方靜靜等待,眨眼便見那方涌現(xiàn)百多鐵騎兵,他們手持長槍,分散兩頭,很快就將女孩包圍其中。
“哈哈!跑??!我讓你跑!小丑八怪,你妹妹呢?”領頭鐵騎上跳下一人,他一腳將女孩踹到,再用左腳踩女孩的手掌左右旋轉,極度殘忍,都能聽到那手指斷碎之聲。可女孩趴在地上默不作聲,很是淡然,凌亂的頭發(fā)下有一張刻滿奴字的笑臉,她笑著,就這般詭異的笑著,看著身前的男子,即便痛至骨髓,也未出一聲。而在極遠的草叢里站著一名藍衣女子,她拼了命的吶喊,向前沖,奈何前面的屏障擋住了她的去路。
“不要??!不要啊!”
“阿姐!”
“不要!”
“我求求你們放了我阿姐!”
“我在這,我在這!”
任憑藍衣女子怎么沖撞,手中的琵琶都斷了弦,也是無用。那里男子已經(jīng)舉起了長槍“你給我去死!”一聲怒吼,長槍插穿了那女孩背部。
“哈哈!哈哈!你不會找到月兒的,永遠也找不到!哈哈!哈哈!”那里女孩發(fā)出最后一句嘶啞的笑語,便斷了氣,頭歪在一邊,正是藍衣女子所在之地,眼睛都未合上,只是她的笑臉此時很是溫柔。
“一個廢物垃圾也敢跟本王做對!阿魯!招狼來,我要讓她萬獸分食,尸骨無存!”
牛角號吹響,地面顫動,四周狼群嚎叫,鐵騎兵已經(jīng)消失在天際,那處屏障也跟著瓦解。狼群包圍之下藍衣女子已經(jīng)站在了女孩身邊,她抱著女孩絕望地哭喊,椎心飲泣,呼天號地。
“啊!”
“阿姐!”
“阿姐!”
女子絕望,狼群逼近。
“該死的畜生,給我滾!”
一聲吼叫,披灑長發(fā)飛舞,靈力擴散,震退狼群,可狼王并沒有恐懼依然守在那最高的山丘上,發(fā)出長嚎,群狼又步步向前。見此女子放下女孩,身體微彎,單膝撐地,右手同樣著于地面,“渺渺乾坤,天法地則,道道行,萬法生?!?p> 隨著一字一句,靈力擴散,天地五行散布其中,道道法則之力將四周籠罩。
“萬物頓!”
頃刻,天地停頓,女子手中一把無形之箭射出,直穿狼王頭顱。狼王倒,天地間又恢復如常,狼群散去。
女子再坐回草地上,摸著懷里女孩的臉,輕聲呼喚著“阿姐”,一滴滴淚落下,而這時離去的鐵騎兵又踏馬而來,她站起身,看著那人,那張她最恨的臉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靈力化刃飛射而去,可是眼前的人一切無恙,她那靈刃對那人來說只是刮了一道小風。
那人步步走近前,甚至穿過了她的身體,她這才反應過來這只是幻境,執(zhí)念致幻,只可觸摸最是想念之人,卻殺不了最恨的惡魔。而狼王為妖,妖本修幻術,所以她才能殺死狼王。
“哼,還以為是詐尸,原來是真死,眼睛都沒閉上看來是沒死透,那就再給你一槍?!?p> “你!”眼見長槍落,她用盡所有的靈力一拳打在那人胸口,依舊無用,為此她頹廢地坐在地上,側身把女孩身體護在了身下。
“阿姐,我陪你!別怕!別怕!”
砰!長槍穿過她身體直入女孩,鐵騎兵再次離去,牛角號又吹響,散去的狼群又換了狼王,群狼來襲,女子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被撕裂,疼痛并沒有喚醒她想死去的心。
阿姐,那次未能陪你,這次斷不會食言,從今往后珠兒要變得更強,只為能殺了那人而活。
天旋地轉,世界恢復如常,擂臺上十三人緩緩醒神,只是氣息均不穩(wěn)。中央少年筆直站著,臉色有些慘白。下方眾人極為震撼,這個不起眼的少年竟然打敗了他們十三位樓主,心中生起一股敬意,齊齊跪拜。只有那站著的男孩此刻眼里滿是憂心,此戰(zhàn)少爺打得最是持久,往日都是云淡風輕,今日卻傷了氣血。
“屬下,琉璃芯!”
“屬下,珠兒!”
“屬下,熟地黃!”
“屬下,白薇!”
.......
“日后聽從主人吩咐,萬死不辭!”
“日后聽從主人吩咐,萬死不辭!”
下方人群叩首,呼聲滔天!少年轉身,氣場大開,白衣飛舞,長發(fā)飄飄,面色凜然。
“我為平等而來,我知諸位心中憤恨,都是天下地上之靈,為何一出生就決定命,既然尊卑都是權貴而定,那便攪了這規(guī)則,你們可敢生死與共!”少年堅定神顏,不容置否,此番一語驚醒眾人,他們一瞬呆愣,本以為來者只為權謀,未想還有此般心志,這可不只是與權貴的決斗,亦是世間規(guī)則的挑撥,勝則有榮,敗則萬劫不復,甚者無輪回往生。
琉璃芯盯著少年細細瞧看,此時少年就是個王者,看來當年那道長給老爺留的預言沒錯,那個要等的人就是他!
“屬下琉璃芯愿追隨主人,生死與共,萬死不辭!”
“屬下愿追隨生死與共,萬死不辭!”
“屬下愿追隨生死與共,萬死不辭!”
“起來吧!”
“謝主人!”
眾人起身,但并未離去,像是在等著上方之人別的吩咐。楊瀾見此,手掌一揮,人群才退去。此地便只剩下擂臺上十四人和男孩。
“珠兒?”
“屬下在!”
“這名兒不好聽,還是月兒好聽,離離原上獨孤草,皎皎白月惹憐人,離玄月可還行?”
“多謝主人!”女子抬首,那幻境里難道主人看見了?月兒,這個名字已經(jīng)很久沒人呼喚,若不是今天這場幻境,她都快麻木,五年,整整五年,他們這些人身居地底,齊聚一堂,隱忍偷生,就為有朝一日讓自己的利器沾仇人鮮血。終于,今天終于等來了,四方國,我定要回去,此深仇大恨,血債血還,圖門瑞錦你可要好生活著,那雙踩著阿姐手的腳我也要將那骨頭喀嚓弄碎。
啪!琵琶碎裂,女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忘行,馬上跪地請罪:“主人!是我失態(tài)了!”
“無事!以后你們喚我公子就好!”雖然楊瀾不知道她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月兒也不過是自己的執(zhí)念罷了,不過眼前的女子之前的幻境應該是碰到了她的逆鱗。
“諾!公子!”
“阿璃你和月兒留下,其他人各司其職!”
“諾!”
十一人離開,此地四人,也不知在商討些什么,只見開始琉璃芯眉目不悅,過了一會便有安耐不住的激動。
夜色已晚,溫度微涼,不一會大雨傾盆,所有的權謀都沉寂在了這雨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