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土匪就撞到了莊盼晴和羅霜降,陳悠然也是第二天才知道羅霜降也是受了傷的,聽了嬤嬤提醒才知道羅霜降晚間跟嬤嬤單獨要了藥。
陳悠然端著托盤盛著藥和吃的去看羅霜降時對方才不得不承認:“盼晴受傷你便氣成那樣,要是你再知道我受傷,還不是火上澆油。”
“可你這也太自作多情了。”陳悠然調(diào)侃:“莊盼晴可是吏部尚書的女兒,而且跟咱倆這種身份不高的人呆在一起,我要是不將事情鬧大,以后這事兒若是讓別人鬧大了,你覺得莊大人那個脾氣能讓你我好過嗎?我不為官也就罷了,你也不為官?將來跟著陶修永大人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別人問你當初莊盼晴傷了你做什么了?”
“…”羅霜降將藥瓶放回托盤,抬頭看了一眼陳悠然,想了很久才開口問:“自認識以來,你所謀之事都是在替我考慮,為什么?”
“因為是朋友唄。”陳悠然揪了一顆葡萄吃下去:“再說你不是特別喜歡陶修永大人嗎?這也是在給以后做打算。”
“認真回答我?!绷_霜降皺了皺眉:“我不值得?!?p> “那誰值得?”陳悠然挑挑眉,表情似乎有些不屑:“我是臨溪樓的小倌,我還不配呢。人的出身不一定能決定人的未來,你站在哪里取決于你自己,你是什么樣的人也取決于你自己,你值不值得難道是由陸承賢來決定的?你以為陸承賢的父親為什么會善待你,因為你值得。否極泰來,總會好的?!?p> 陳悠然說完表情有些嫌惡,側頭看了看羅霜降:“你說我有這個時間為什么不能做點正事兒呢,要跟你在這兒浪費時間?!?p> 府衙很快來了人,以探望莊盼晴的幌子來尋人求個出路,一個勁兒表示這幾日府衙差人巡邏調(diào)查,偏偏一點動靜沒有,也不知道是何情況。
這正常人啊,說不定就應了,沒辦法你人已經(jīng)傷了,兇手又找不到,只能自認倒霉。
偏偏這陳悠然不按套路出牌,打著陸承賢的幌子招搖撞騙:“我們是太學里的子弟,此次都是夫子布置下的任務讓我們體察民情,回去也是有許多課業(yè)要完成的,你做事毫無效率,重臣之子尚且如此輕慢,那平頭百姓又當如何?”
陸承賢又特別吃陳悠然這一套,踩著板凳鼻孔朝天炫耀道:“我可是兵部尚書、都察院右都御史之子,你若不速速將事情辦好,我回去便讓我父親寫個本子,你若是連土匪都抓不出來,我便讓我父親遣兵調(diào)將幫你好好料理一下這涼州的軍務?!?p> 這知府知道莊盼晴的底細,也知朝中已差了人來就自然不敢怠慢,于是派了師爺前來問候,這師爺在這涼州城也算是個能說的上話的人,可哪里能胡攪蠻纏得過這幫都城來的少爺小姐們,單聽人這兵部尚書、都察院御史之職便知道此次是踩上了硬釘子。
陳悠然是打一開始就猜到了官匪勾結之事,這土匪能不管不顧就出手傷人自是身后有靠山。而且這知府里的人若真想滅匪,寫個折子往上一報,二十里之外的軍營一出動,別說土匪,就土匪窩都能給你踏平了。
除此之外陳悠然也擔心渭水工程之事,黎世修和宣得林對于朝廷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有他們在能保證水利工程的質(zhì)量,這土匪就是不確定因素。
眼看著這事情就要鬧大了,知府派出去的人也終于有了動靜。陳悠然跟羅霜降整日陪著養(yǎng)傷的莊盼晴,要么去花園里轉轉,那么呆在屋子里討論當下一些問題,倒也愜意。
莊盼晴對林西的態(tài)度也越發(fā)熟稔起來,得知滅匪的法子也是林西想出來的倒是對人刮目相看。
陸承賢帶著兄弟三個,還有幾名侍從將涼州城和城外有趣的地方都玩了個遍,都城里長大的孩子大概是沒有見過此等“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的場景,總覺得稀奇,于是每每晚歸。
一回來就愿意興致沖沖跑到莊盼晴屋里獻寶,白日時郎中總說這傷要靜養(yǎng),他不喜靜便出去瘋玩,晚間郎中就管不著了,就著燈火給養(yǎng)傷的少女看他親手摘下的葡萄,給她講見過的戈壁,還有清澈的湖。
姑娘似乎也悶壞了,雖然郎中說靜養(yǎng)但白日里房中也是安靜不下來的,羅霜降跟林西總是在爭論,但是很多時候二人觀點都比較一致,可一致也要吵,不一致也要吵,她只能無奈苦笑。所以對陸承賢給她帶回來的新鮮玩意兒倒也愿意接受。
這少年時的喜歡啊,就是歡喜,我在鬧,你在笑便是最干凈的喜歡。
陸承賢看著莊盼晴的笑,眼睛里暗涌波動,心下大震,似乎真真是喜歡上了這姑娘。
當天夜間陳悠然陪著陸承賢喝酒,一直到人喝醉又拒絕了兩個姑娘的攙扶來表明自己要對莊盼晴一心一意,這才算散了場。
陳悠然沒怎么喝,雖然涼州酒的品種要豐富許多。
旗吉照例像在長安城時一樣,每次陳悠然推開門時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陳悠然早就見怪不怪了。陳悠然笑著進門坐在人旁邊的位置上:“旗吉大人可有吩咐?”
“按理說招數(shù)不分善惡,有用就行?!逼旒獞醒笱蟮匾兄砗蟮目勘?,好像也不嫌等的時辰過久,慢悠悠說道:“我把這事兒跟謹行一說他還挺樂意配合我的,可是我說這辦法你想的的時候他臉色就不好看了,你說我看起來就那么像個壞人嗎?”
陳悠然偷偷笑出了聲:“主要是你又不經(jīng)常去陳府,我就不一樣了,陶夫人喜歡我,我要是心術不正,陳將軍自是要擔心的。至于旗吉大人是不是壞人,那林西可就不清楚了?!?p> “近幾日涼州城中的事情是你做的?”旗吉又問。
“嗯。”陳悠然挪著凳子要離旗吉更近些,小聲說道:“旗吉大人不如把涼州城的水都攪渾吧,陳謹行將軍肯定也是愿意的,涼州土匪不除,對治理渭水也有影響,我看涼州知府不想做事,不如換個人來做。而且旗吉大人細想想便知道,如果這涼州的知府換了人,這涼州離樓蘭可是極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