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師兄弟三和尚在祠堂與岷山派弟子相遇,大師兄心里正連連叫苦,另一頭,胖和尚被西首六個尼姑正面圍困,在連續(xù)進攻下唯有苦苦支撐。六個尼姑看見其手不能用力,互相點頭示意,發(fā)喊一聲,六劍齊出,朝頭、胸、左手、右手、左腳、右腳刺來,胖和尚趕緊鯉魚打挺縱身向上作勢跳起。那本揮劍刺向胸口的尼姑,劍尖將及避而一轉,延冾只覺一陣巨痛,右腿已著一劍,鮮血順流噴薄而出,胖和尚就勢跌落摔在地上。
“去你娘的,恃強凌弱算什么英雄!”胖和尚捂住劍傷,罵口不迭。
六尼姑劍不停留,繼續(xù)刺來。大師哥見此,急忙轉身,雙腳猛踢,將胖和尚身前三個尼姑踢出丈遠。不待緩氣,十四個尼姑陣型一變,里七個外七個內外兩圈重圍過來。
眼看體力一點點消耗,這樣下去遲早不敵,高和尚心急如焚,一邊留意岷山派尼姑劍陣,一邊想發(fā)現些破綻,卻哪里能找得出。待內圈七個尼姑齊劍刺來,只覺得劍光如雨,三和尚奮力抵擋,猶未緩過神,外圈七劍又已穿透內圈劍陣縫隙步步緊逼。原來這岷山七星蔽月陣兼顧擒拿和防守,極為兇險,若非默契苦練,殺敵之時稍有不慎極易自損,只見對面尼姑來勢洶涌,井然有序,高和尚延決大驚失色,若再不能突圍必定成為刀俎魚肉。
高和尚看準內圈兩個個子稍微矮小點的尼姑,趁外圈還未近身,雙腳用力橫掃兩尼姑下擺,將其打倒,豁開一個缺口,雙手高舉,重重的將延凈、延決丟出圈外數丈?!傲鶐煹堋⑿煹芸熳?!”
“要走一起走?!毖觾舸舐曊f道,返身欲回。
“你不會武功,在這里只會添亂?!迸趾蜕袊@一聲哎呀,邁著中劍大腿拉著延凈一瘸一拐便往前跑。
“可是。”延凈想要爭辯,卻找不到合適的話來。
“聽老六的。快走!”高和尚一聲怒喝,身子側開別過一劍,與劍陣眾人糾纏打斗。
“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回去求助師父和師兄弟要緊。”胖和尚拉著延凈大聲急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p> 延凈心想自己在這里確實是個累贅,與其拖累師兄,不如回去搬救兵還能有一線希望,只是不知道大師兄能堅持多久。
正想時,岷山派外圈劍陣中分出三人朝延凈和胖和尚擊來,胖和尚急忙轉身向后擋在延凈后背,雙腿用力別開鋒芒。一尼姑左邊一劍橫挑刺出直指其右臂,胖和尚急忙閃躲,尚未側身,另一劍又猛刺出,直向腿來。胖和尚始料不及一聲慘叫,左腿已是又中一劍。胖和尚趕緊雙手用力在延凈后背猛推,呵斥其趕快離開。
延凈一個踉蹌?chuàng)湎蛘赏?,趕緊從地上爬起,擦一擦眼角的淚,管不著肩膀的傷勢,趁岷山派暫沒法上前,拔腿就跑。沒幾步,只聽見噗嗤一聲,回頭望去,高和尚腰間著劍,血流如注,兩師哥均四面被圍,正自拼命苦苦支撐。延凈腳步不停,只得急忙昏暗中尋路往龍泉山方向發(fā)足狂奔。
到得龍泉山腳天已黑盡,延凈沒得火把,唯有依賴半彎下弦月懸掛空中勉強照亮。延凈不敢停留,一邊摸索一邊前進,好在對山路熟悉,半個時辰得及山腰,遙見不遠黑暗中兩點燈火閃動,認得是靈秀寺方向,急忙跑向前去。及近,只見寺前橫梁懸掛的兩個燈籠隨風輕擺,浮影晃動,下方兩扇大門已經闔上。延凈急忙上前雙手用力一陣緊拍,口喊開門不止。
“誰啊,這么晚了?”兩個值夜和尚手持燈籠將寺門緩啟,一左一右探出頭來。
“三師哥、十五師哥,是我......延凈?!毖觾羯ひ羲粏?。
“小師弟,怎么你一個人?!逼渲幸淮蟊亲雍蜕写蛑穯柕溃坝袥]有帶什么好玩意兒回來。”
“噓,小師弟,怎么才回來。快快進來,當心師父知道你犯戒宵禁”一個麻子臉和尚單手指嘴悄聲說道。
“快...快......告訴師父!大師哥和六師哥,有危險!”延凈奔跑了這許久加之說話太急,氣息不岔,一股鮮血奪口而出,噴在兩和尚燈籠之上,旋即暈倒過去。
兩和尚大吃一驚,燈籠照近,才發(fā)現延凈右肩受傷,鮮血合著雨水將衣袖和后背染得通紅。大鼻子和尚趕緊回身后鐘鼓樓一陣猛敲,聲音響徹寺廟。不一會,十幾個火把從僧寮中串奪而出,將寺院照得透亮。
麻子臉和尚趕緊背起延凈就往里跑,眾師兄弟急忙跟著兩人,擁到方丈禪房外。行定方丈正在修習,見狀心里大驚,臉上卻沉穩(wěn)鎮(zhèn)定,將延凈移在身前,中指將風門、督俞兩穴齊點,接著雙手在其后背一陣發(fā)力。待延凈緩過氣來,行定方丈始詢問延凈緣由。
延凈急忙將如何下山在酒樓吃飯休息,六師兄如何和自己打趣,如何與岷山派恒安師太動手,如何在祠堂與岷山派十四名弟子相逢、自己和兩位師兄如何受傷等等遭遇一一說來。
“岷山派以多欺少真夠卑鄙?!遍T外一和尚口中一哼。
“難道咱靈秀寺怕了他們不成。打回去?!甭樽幽樅蜕姓f道。
“打回去!打回去!打回去!”眾和尚見師兄弟三人被如此欺負,無不是憤懣不已,齊聲回應。
行定方丈半晌不語,心里一陣蹊蹺,卻想不出個所以,只得草草安排留下三人看守寺院。因早年右腿中傷,平時需杵著拐杖前行的方丈,此刻不得不命他人背著,帶領十八人火速下過山來。
臨近祠堂,天已漸明,陰雨綿綿,四周靜悄悄一片,聽不見半點聲響。靈秀寺眾和尚手持武器緩步向前,進得院內,只見磚瓦橫肆,被打落得混亂模樣,壓倒的雜草混雜著踩爛的橘子散亂分布。眾人分散開來尋找。
不一會兒,祠堂后面?zhèn)鱽砑怃J的呼喊。
“老六,六師弟!”大鼻子和尚痛聲大哭。
眾人齊上前,只見胖和尚延冾癱倒在地,雙眼圓睜,面容恐怖,腿上身上十數道劍痕,血液將僧衣染得緋紅。一和尚用手探了探呼吸,對大家搖了搖頭。人人心里一陣悲涼,昨日還和大家有說有笑的胖鸚鵡老六,轉眼竟如此下場。
“師父,大師哥他......他......”一和尚在另一側喊道。
走近細看,只見高和尚延決背朝上躺在雜草堆里,鮮血流了一地,身體早已是冰冷僵硬。翻身過來,數道劍將腰對穿,手臂、大腿關節(jié)處又各是數劍,手法殘忍,招招致命。
“大師哥,六師哥?!毖觾粢宦曢L嘯,雙腿一軟癱倒在地。眾和尚無不是悲痛不已。
行定方丈長嘆一聲,蹲下身合上兩人的眼睛。查看兩人的傷痕,果然與岷山劍法絲毫不差。
“師父,岷山派來信!”祠堂外遠遠傳來一和尚聲音。原來留山和尚接到飛鴿傳書,急忙下山報信。
正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