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的其他人,都因?yàn)樗握胀サ倪^世,對宋名情生出涼薄。
這些事,整個宋府,除了老太太和兩個兒子知曉詳情,從不跟人透露半句。
雨喬看老夫人悲痛不已,就一直那樣跪著。
她確實(shí)不知道府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這些事,但以她的聰慧敏銳,早已瞧出端倪。
老夫人走過來,將雨喬扶了起來,只是用手輕拍她的手背,一時無法言語。
雨喬輕聲道:“喬兒不孝,讓祖母傷心了。”
老夫人嘆氣:“茹丫頭錯在先,但你萬不可動手打人,我宋府還沒有過這樣的先例。我等會使喚孫婆子,給茹丫頭送一只鐲子去。你以后記著,萬不可意氣用事,凡是先冷靜三秒,再做決定?!?p> 雨喬低聲應(yīng)了是,但心下卻不敢保證,她往后還會不會動手打人。
畢竟,她是動手不動口的女子,而非君子。
雨喬本想拉著祖母一起去飯廳用夕食。
但老夫人情緒不振,便行禮告退了。
候在外面的華生和翠兒看雨喬眼睛潮紅,不明原因,也就不敢多嘴。
只是默默陪了她去飯?zhí)谩?p> 雨喬走進(jìn)去,便發(fā)覺人數(shù)不對。今兒這飯桌旁坐了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恕?p> 雨清和雨墨放學(xué)回來,自然是一起用夕食,端坐在桌前。
除了東苑的人,桌前多了一男一女。
男的玉面俊秀,一身的文墨氣,腹有詩書氣自華掩藏不住。那眼里是暖陽,那鼻端是風(fēng)骨,那唇角是春意。
本覺得雨清就是溫文儒雅的男子,但這男子的成熟和魅力,是雨清來日方能媲美的。
宋家的基因挖……
女的細(xì)眉細(xì)眼,小鼻小嘴,端的是玲瓏嬌小,畫出來的美人。
是了,雨茹跟她長得很像,面部的每一筆線條,都是柔婉的,都是小橋流水江南煙雨……
宋名仕對她說:“喬兒想是不記得二叔二嬸了,快快見禮?!?p> 當(dāng)然不記得,雖是東苑西苑同一個宅子住著,偏是從不串門。
雨喬上前,對著他們屈膝行禮:“喬兒見過二叔,見過二嬸?!?p> 宋名途語氣溫暖,就像是春風(fēng)拂過來:“原來喬丫頭果真病體康復(fù)了,不需多禮,入座吧?!?p> 他今兒下朝回來,姚氏便拉他來了東苑,只說是東苑的人又一起用飯了,過來瞅瞅。
宋名仕道:“算起來,我們本是一家人,又同府住著,卻許多年不曾一起吃飯了?!?p> 宋名途恭敬地說:“這都是二弟的不是,每日公務(wù)繁忙,府里又瑣事不斷,就不記得時時過來給兄長請安?!?p> 雨喬……你那么多老婆,當(dāng)然沒空了……
雨喬用眼睛的余光去瞧姚氏。嬌小可人,眉眼含笑,怎么看都是個嫻靜的中國傳統(tǒng)古典美女。
宋名仕說:“舉筷吧?!?p> 都把筷子拿了起來,雨喬剛夾了一塊菠蘿咕嚕肉,就聽姚氏說話了,她的聲音輕緩,一字一句像玉珠落玉盤:“怎地連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府里一些婆子碎嘴,說東苑如今比往前更是厚待下人,倒像是我西苑虧待了他們似地?!?p> 聲音那么好聽,但說出來的話卻偏是另一個味兒。
雨喬只能把那塊肉放下,去瞄宋名仕的臉色。
宋名仕笑道:“弟妹多心了。原是喬丫頭不習(xí)慣用飯的時候身邊有人站著,這般小事,我便依了她?!?p> 姚氏也笑語:“大哥真是個慈父。說起來也倒是,喬姑娘病了那些年,突然好轉(zhuǎn)了,任誰都肯依著她。所以她今兒打了茹丫頭一巴掌,我都是教導(dǎo)茹丫頭,喬妹妹病體剛好,只管讓著她些?!?p> 原來是來告狀的……
這狀告得不輕不重的……
告狀的時候,面容還那么好看,聲音還那么好聽。
眾人都是錯愕,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宋名仕一驚,把碗筷放了下來。
宋名途也是愕然,顯然他并不知情。
雨墨卻是即刻起身,抱拳彎腰行禮:“請二叔二嬸明察,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喬兒并非是那不知輕重的人?!?p> 雨清也連忙站起來,附和道:“喬妹妹這些年從不與人言談,更何況爭論吵鬧,她病體康復(fù)也不過數(shù)日,定不會無端端招惹茹妹妹的?!?p> 王氏驚愕著,但隨即勉強(qiáng)笑道:“這……二弟和弟妹輕易不過來用飯,我還命人即刻做幾道你們喜歡的菜式端上來呢。我們先用過飯,回頭再說別的……呵呵,大家用飯吧。”
姚氏抿嘴笑道:“哎喲,瞧這兩個哥兒,我這不過是隨口一提,倒把你們急的。喬姑娘有慈父,又有這樣兩個護(hù)短的好兄長,性子驕縱些也是合情合理的?!?p> 李小娘用絲帕擦擦唇角,嬌嬌地笑了?!吧┳邮歉锍隽嗣目扇藘海运卸际俏覀冞@些妯娌和小姐們的典范,我時常想著,嫂子那說話的聲音,平時的舉止,沒有哪一樣不是十全十美的。茹姑娘自然也是受了嫂子的耳熏目染,斷不會生出半分差錯的,那就定是我們的喬姑娘不對了?!?p> 這番話夸得這樣好聽,就好像是在真心指責(zé)雨喬的不是,但姚氏的笑容卻忽的淡了下去。
雨珠卻起身,噗嗤跪了下來:“今兒是珠兒的錯,都是珠兒沒有長姐的氣度,不該跟茹妹妹斗嘴,請二叔二嬸寬恕珠兒?!?p> 姚氏心疼極了的樣子,慢悠悠起身,慢悠悠走到雨珠跟前,慢悠悠伸手把雨珠拉了起來:“看看你這孩子,怎地這般良善這般懂事。你又不曾動手打人,二嬸哪舍得罰你。姊妹之間斗嘴才顯得關(guān)系親近,常言道吵出來的至親,打出來的仇人?!?p> 雨喬偏是穩(wěn)穩(wěn)地坐著,再夾了一塊咕嚕肉,咬了一口,沒心沒肺地說:“酸酸甜甜真好吃?!?p> 你好歹也告?zhèn)€饒求個情不是……
宋名仕怒道:“跪下!當(dāng)著二叔二嬸的面說清楚?!?p> 雨喬算是看出來了,這姚氏才是府里最厲害的女人,細(xì)眉細(xì)眼,嬌柔無害,滿面歲月靜好,實(shí)則心機(jī)深沉。
雨墨噗通跪下了:“父親,請父親問明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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