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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喬傳

第四十五章 你說話倒是婉轉(zhuǎn)些啊

雨喬傳 笑若8靈舞 2015 2020-07-03 08:56:55

  雨清也跪了下去:“父親息怒,喬妹妹一向身子不好,若是一定要罰,我跟雨墨代受?!?p>  雨喬把碗筷輕輕放下,看著宋名仕說:“爹爹定是以為喬兒驕橫,其實不過是喬兒并非軟弱之輩而已。善良,是應(yīng)該帶著鋒芒的……我的意思是,兔子也有咬人的時候?!?p>  姚氏滿面的愧疚:“哎喲,都是我多嘴了失言了,我并不是要大哥責(zé)罰喬姑娘的。我是為喬姑娘高興,不只是病好了,就連身體就康健了,那一巴掌打得茹丫頭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可見喬姑娘再不是那贏弱的身子骨了?!?p>  雨喬也眉眼帶笑:“多謝二嬸關(guān)心喬兒的身體,的確是康復(fù)得極好,二娘無需憂心。”

  姚氏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雨喬起身,對著宋名仕跪了下去,清清楚楚地說:“喬兒感激蒼天,讓喬兒不再是府里養(yǎng)一輩子的廢人,不會再被人譏諷嘲笑是這府里嫁不出去的姑娘。珠兒姐姐長得就像是我院子里的牡丹芍藥那般好看,卻就因為無人提親,就被茹姐姐說成是跟情姑姑一樣嫁不出去,要被府里養(yǎng)一輩子,所以喬兒不能不出手教導(dǎo)茹姐姐,讓她長點記性?!?p>  教導(dǎo)?你以為你是長輩?

  這樣硬邦邦的語言,能不能說得委婉一點……

  宋名途變了臉色,姊妹之間吵嘴無礙,牽扯到自己的小妹,就是扯疼了他的心。

  沉聲道:“果然是茹丫頭這樣說自家姐妹?”

  雨清跟雨珠是雙生子,姐弟連心,抬起一雙淚眼來:“二叔,二嬸,我們雖是兩苑住著,卻都是宋家的骨肉血脈,若是茹妹妹真顧及姊妹情分,如何能說出這般戳人心窩子的話。”

  雨珠的淚水奔涌而出,哭著道:“喬妹妹沒有說謊,確是茹妹妹說我十五歲了都無人提親,就算有人議親也會被悔婚。都是珠兒不孝,給府里丟臉了。”

  王氏真?zhèn)€紅了眼眶,強忍著淚水:“弟妹,姊妹之間吵嘴的確是常事,尤其是女子多嘴聒噪??善鸵驗槭桥?,尤其不可侮人名節(jié),若是這話傳到外面去,還讓珠兒如何抬臉做人?”

  “府里素知我出身低微,但我入府這么多年,卻從來無人對我說出這般刻薄的話來,更何況是自家姐妹?!?p>  李小娘也用絲帕抹淚,哽聲道:“原來,竟然喬兒護姐心切,才動手打了茹姑娘。我頭先還說是喬丫頭的錯,我真是不配做這長輩。若是姊妹之間連這份袒護之心都沒有,也就不配為宋家人了?!?p>  這番話,好比重錘,打得姚氏面色潮紅。

  意思就是雨茹不配做宋家人唄……

  雨喬看好幾個人都哭了,自個再不擠出幾滴淚來就對不住人了。

  雙目一閉,一行淚珠就滾滾滴落,哽咽道:“說珠姐姐也便罷了,姊妹之間斗嘴??墒乔楣霉靡恢辈怀鲎詡€的院子,安然避世,何苦在外人面前那般撕她的臉?喬兒受不住府里的姑娘被輕視羞辱,是以動了手,喬兒拒不認錯。”

  什么叫拒不認錯,讓為父如何下臺……

  這口氣硬得……你倒是婉轉(zhuǎn)些啊……

  宋名仕明明心里在為她叫好,但又不能不故作姿態(tài),假裝氣得手指顫抖:“你……你……跪祠堂悔過……”

  雨喬看著他:“喬兒可以跪祠堂,但卻不是悔過。若是今后還有人這般羞辱府里的姑娘,喬兒照打不誤。”

  然后,起身出了飯?zhí)谩?p>  宋名仕……

  宋名途……

  姚氏……

  所有人……

  他們真的是驚了。從來沒有晚輩如此跟長輩頂嘴,也從來沒見過哪個女子這般的膽大,卻又這般的從容淡定。

  宋名途的臉色比宋名仕更難看,姚氏垂下頭去,諾諾道:“我今兒真?zhèn)€是隨口一提,茹兒也并非存心告狀,是我看她那臉腫了,逼問之下她才說的?!?p>  解釋這些有什么用……

  宋名途橫了她一眼……

  雨墨道:“是墨兒平時沒有護好自己的妹妹,我陪著她受罰,我也去跪祠堂?!?p>  雨清道:“此事皆因珠兒姐,我作為同母胞弟,也理應(yīng)該罰?!?p>  雨珠哭著道:“都是珠兒無用,連累了喬妹妹,珠兒最當(dāng)該罰?!?p>  王氏一屈膝:“我身為東苑的當(dāng)家主母,沒有管教好這些孩子,我即刻就去老太太那里領(lǐng)罰?!?p>  李小娘一看這情形,顫巍巍起身:“我頭先冤枉了喬姑娘,作為長輩,我也理應(yīng)受罰。但我身子還沒好全,我自行請罪回屋去抄佛經(jīng)?!?p>  幾個人起身,前前后后跟隨雨喬出了飯廳。

  一干子人走盡了,飯廳的氣氛尷尬又冷。

  宋名仕心里又氣又驚,卻又莫名的喜。

  自己的幾個子女同氣連枝禍福同擔(dān),哪里是他教導(dǎo)無方,分明是教導(dǎo)有方好嗎……

  壓住自己心頭那半怒半喜,勉強笑道:“讓二弟和弟妹見笑了,為兄教導(dǎo)無方,他們的確是統(tǒng)統(tǒng)該罰,今后斷不會再出現(xiàn)今日這樣的事。”

  姚氏訕訕道:“是弟妹口無遮掩,大哥莫往心里去。我這就回去好生罰茹丫頭?!?p>  宋名途心頭百味雜陳。

  宋名情,自己的愛妹。兩人自小喜讀詩文。

  私塾那副對聯(lián)就是名情所作,名途書寫。

  宋名途心頭的確是怪罪名情愛上那樣的人,又怎不是愛之深恨之切?

  這些年不肯去看她,并非是埋怨,而是怕她無顏面對,痛苦自責(zé)。

  府里人避著她,何苦不是因為怕她難受。

  出了東苑,周身寒氣,一語不發(fā)。

  姚氏碎步跟在他身后,更是不敢吱聲。

  進了西苑,他頭也不回,只是對姚氏冷冷道:“把府里各院的姨娘哥兒姐兒全部喚到前廳來?!?p>  姚氏低聲應(yīng)是。

  心頭發(fā)虛。她何曾想過那小丫頭那般的牙尖嘴利又滴水不漏。

  雖是大膽忤逆,但每一句都正是戳在宋名途的心頭。

  再者,她何曾知道雨茹說過那些該打的話。

  自她嫁給宋名途,對她不好不壞不冷不熱。

  她當(dāng)年真是愛極了他那一身的儒雅風(fēng)華,年紀(jì)輕輕就中了進士,做了校書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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