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眼神沉了沉,沒有再多發(fā)一語徑直朝屋內(nèi)走去。
兩個侍衛(wèi)也不敢攔她,只好焦著一張臉,祈禱她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要知道在南嶺,火鳳公主這不按規(guī)矩辦事的脾氣可是人盡皆知。
“阿媽……女兒……女兒我不想嫁……”
南梔前腳剛走到門外便聽到房內(nèi)傳出了低聲的哀泣。
屋內(nèi)燭火通明,不像是已經(jīng)睡下的樣子。
“姑娘啊,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王上的義妹,是正經(jīng)的公主了,眼下王上需要你為了我們七十二部與嫁到錦國去和親,你若是去了,王上自然不會虧待與你,整個部族也會因為你而進得了王上的眼,你阿兄打小歷練,為得就是能在王上跟前立下功勞,讓部族也能跟著抬了一抬地位,你便是一萬個不情愿,也要為了部族和你阿兄的未來著想啊……”
“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阿娘打聽過了,你要和親的那位琳瑯王是個閑散王爺,雖然地位尊貴,但是從不涉政,交際圈子想必會單純些,你嫁過去,日子不會太難熬……”
“但那琳瑯王……我……我聽說他是個殘廢……阿娘!我不要嫁給一個殘廢??!”
啪!
房間的門被用力推開了。
先前在房內(nèi)話事的母女倆皆是一驚,待他們看清楚門外的來人之后更是嚇得跪到了地上。
“不知阿姑到訪,未能出門相迎!阿姑贖罪!”
南梔在推門之時原本一副陰郁如冰山一般的神情在轉(zhuǎn)頭看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彩和公主母女二人的一瞬間頓時如二月春風(fēng)一般變得和煦溫暖了起來。
此等變臉的工夫看得一旁張子松在心中嘖嘖稱奇。
“妹子、姑母快起來!”南梔趕緊上前扶起二人,柔聲道,“從阿兄認了妹妹的那日起我們便是一家人了,何必這么多禮?”
倆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被扶起。
“不知阿姑深夜到訪,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被南梔稱為姑母的中年女子上前小心問到。
南梔自在屋內(nèi)小幾前坐定望向張子松道:“閑來散步,偶遇錦國來使,使臣大人關(guān)心彩和公主,擔心公主即將遠嫁,難免悲思,我恰好無事,便陪他前來探望一下。”
聽到南梔如此說道,彩和公主嬌小的身軀微震,剛止住的眼淚又是決堤一般落下。
“求阿姑憐我!”沒待她母親阻攔,彩和公主便跨步上前跪倒在南梔裙下。
“妹妹你這是做什么?。俊蹦蠗d做出吃驚的表情。
彩和公主不顧母親呵斥拉扯干脆緊緊抱住了南枝的小腿哭喊道:“求阿姑救救我吧!”
其實南梔心中早就明了,這姑娘壓根就不想嫁到錦國。
說白了,什么國家大義部族前途,平常嘴上說說也罷,但真到了需要誰犧牲自己的一生幸福去成就的時候,道理雖不難明白,但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的坦然接受命運。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寰轉(zhuǎn)了。
只見南梔假意露出些許為難的神色,眉眼間卻是悄悄朝著張子松遞了個眼色道:“使臣見笑了,彩和公主明日即將遠嫁,我與妹妹說話,也許是勾起了她今日心中悲思,雖有失禮,但還請大人莫怪。”
“不怪!不怪!”張子松趕緊擺手道,“公主即將年少離家,還是遠嫁,自是會有些情怯,能理解能理解。”
說完張子松覺得自己應(yīng)對得不錯,雙手往肚前一抱,喜滋滋地插在那兒一動不動露出了一臉邀功的表情。
南梔心中一愣,心想:正常臺詞這時候不是該“說二位公主在此敘話,下官不便打擾,先行告辭……”的嗎?
這么傻的嗎?南梔算是看出來了,這人,自從被自己恐嚇過后,這眼力見是直線下落。
張子松對著南梔討好地笑,南梔一時也不好發(fā)作只能對著他笑得更深,倆人就這么你笑我我笑你地對視著,這一來二去直到南梔后牙槽都笑酸了,那個火氣是壓不住地往外冒:
“所以,您現(xiàn)在能出去了嗎?”